秋季的江水也如此之大,江水浑浊而波浪滚滚,有艘小渔船在风中缓缓驶来,一个头发花白的婆婆蹲在船头。渔船颠簸着倾斜着,被刚驶过的大游船的巨浪拍打着,船尾的老头掌着舵,尽量保持平衡,还冲婆婆喊着什么。渔船在“突突”声中靠了岸,婆婆抛下铁锚,锚深深地插进了泥里。
我和儿子站在岸边看着这一切,抹了抹被风吹乱的头发,惊喜异常,忙跑上前去看打了多少鱼。老头正要上岸,婆婆说:“等等,岸边不结实会陷进去,等我找个硬实点的地方吧。”说完就伸长竹竿探泥,竹竿落下的地方都是些深坑。婆婆冲我们喊:“帮忙把锚拉一下,让船靠近点行吗?”儿子听了那话忙跑去搬铁锚,嘴里吃力地喊道:“行了吗?够了吧?”婆婆的竹竿总算找到坚实的土地了,说:“谢谢你,放下吧,行了。”
老头一步就跨上了岸,婆婆在身边说:“口袋里有钱没?上岸就买点东西吃,别饿着。”老头声有呢,知道了。说完就自顾自地走了。我问婆婆打到鱼没?婆婆笑眯了眼说:“今天运气好,打了条十多斤重的江肥鲴,这一条鱼就是几百元呢,这样的运气可不是每天都有的哦。还有红眼鱼、武昌鱼。”我和儿子吃过那江肥鲴,味道鲜美,回味无穷,但没见过长什么样。忙对婆婆说:“鱼在哪?让我们看看。”婆婆打开那船舱,远远地只能看见一个大头和黄黄的脊背长长的身子。
我问婆婆吃住都在船上吗?晚上也打鱼?婆婆说是的,前些年在地里忙活,老头说老了也做不动了,买条船到江里来讨生活吧。这条船花了好几千,晚上我们只在附近打,江面太暗跑远了怕出事。婆婆说她已经六十多岁了,但看起来还硬朗,穿着件破棉被,腰间被条绳子捆着,以免风吹进去,婆婆的头白发吹得张牙舞爪,但也没功夫管它,边和我说话边理着手上的渔网,婆婆说老头上岸去找买主了,这鱼大虽然值钱但也欺主,趁他回来前我把这鱼网整好,一会还要去撒网的。日子每天都这样过,理网撒网收网,等会做饭。婆婆说着说着就问我几点了?我说十二点了。婆婆哎哟一声说我要先做饭了,这老头肚子饿得快。
儿子悄声对我说:“妈妈,这船上的被子真脏。”那被子都没了颜色,不知以前就是黑的呢还是本来就是这样灰白的,也许是钻来钻去弄脏了。婆婆捞出一些小鱼在船板上打鳞剖肚,船尾已经冒起了炊烟。老头回来了,轻脚跳上船从怀里掏出塑料袋装着的两个白馒头,递给婆婆说:“吃吧,给你买的。买鱼的一会就来。”说完就跑进舱里抽起烟来。婆婆递给他一个馒头说:“死老头你也吃啊,我爱吃也吃不了两个,一会要吃饭了。”看着两位老人香甜地吃着简单而便宜的美餐,我心头一热泪就在眼里打转。
老头话不多,但能用馒头表达爱意。婆婆爱唠叨,唠叨中透着点点关怀。风雨中飘摇的小船啊,盛载着深情的爱和浓情蜜意。历经沧桑那爱还在原地等你,鹤发童颜依然有你陪伴,漂泊流浪有你守候,这就够了。
-全文完-
▷ 进入荆楚风铃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