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到门楼,是在生我养我的故乡,它是故乡现在唯一的门楼,自始自终,它见证了历史。即使它已体无完肤,但它却风貌依然。
再次见到门楼,是在奶奶童年的故乡。那时的门楼已不再孤独,漆黑的象形文字书写着一个个美丽的名字。
门楼,一般都有一个庄严的大门,就像古代文人吟诗作对时的正襟危坐。那时,每个门楼都有一口天井,可如今,大多数门楼里的井都被填了,这些井却沉淀成一个符号,在人们的步伐里逐渐被人忘却。
走在门楼里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上,听着它们的言语,我失去了自己的语言。望着厚厚的泥墙,这里的每一处都是一个历史的写照。
门楼里的墙因为很厚,门只能在里面镶着。而窗也因久年失修,枝条也断了。老人用塑料纸封住,原本是想暂时代替的,它竟长期遗留了下来。
门楼里正厅的门口有一个石墩,似乎很多年前,这里坐着一位老人,或许等待外出的儿女,或许等待远方的客人,从黎明等到了黄昏。
正厅很宽阔,走进去就很快被冷清的空气包围,空气中还渗透了一些腐朽木器的气味。因为墙很厚,柜子一般都能做在墙里,只留下门在外面。墙上其余的地方,贴着褪了色的《十大将军》,或抄写着《听毛主[xi]的话》,它的颜色和字迹因经不起岁月的冲洗,现在已模糊不清了。
与门口遥遥相对的是神台供奉着观世音菩萨和关公,或许会在其他一些空余的地方贴几张孙儿的奖状,给古老的神话添加一些新鲜的色彩。
烟飘缕缕的神台的背后藏了个楼梯,起初几级还是光滑的青石板,在上去就是木梯了。在上木梯的“咚咚”声中,时时发出“吱吱”的响声,心不由得悬挂了起来。
几乎这里所有的人的门楼都把楼梯藏了起来,似乎这里的人都不愿别人看到自己的升沉与荣辱,就像是自己的家事不愿意别人知道一样。对于自己的升沉与荣辱,他们都会一笑而过,这是何等的大度。
这里的生活很休闲,不会燃起楚河汉界的烽烟战火。在空闲的时候,老人把家里打扫打扫,好让儿女归来是看看干净的家,或把已看了无数篇的儿女的家书拿出来让孙儿念念。
门楼里的泥墙老了而塌下来。老人就用新砖砌着,鲜艳的红色点缀着一片泥黄,给门楼注入青春的活力。虽然它与一个个电表已组成门楼的一道新的风景线,但门楼里的水泵摇出来的水仍哗哗地流。
夜了,一盏盏煤油灯点缀了这里的漆黑,仿佛一个古老的声音在这里低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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