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率真
率真也许是一种自由、智慧、真性情的流露,一种潇洒胸襟的表现。我发现率真的人似乎都与山水有缘,真所谓“仁者乐山,智者乐水”。
孔子周游列国,不知走过了多少山山水水,用万山千水走遍来形容孔子的行程,是一点也不夸张的。孔子是率真的,孔子比起其后的各代儒学大家们,如孟子、二程、朱熹之流要可敬可爱多了。孔子以后的大儒们都戴着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具,可畏多于可敬、可亲。孔子则不然,他常常流露其真性情,让人感觉其可敬、可亲、可爱。
当他面对山水时,他心境愉悦地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虽然他处处碰壁,事事不顺,但仍将其的平和知命之心流露无遗;当他面对滚滚流去的黄河时,他叹了口气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其感怀不仅仅是对时间流逝的感叹,更是表达着一种苍凉的意味;当他面对韶乐时,乐颠颠地说:“三月不知肉味”,陶醉得往忘乎所以,该欢乐时就欢乐的心情,溢于言表。
当看不惯原壤的坐姿时,他便“以杖叩其径”,完全不像我心中的大儒,以“微言大义”而教之,却是直来直去的进行“杖叩”,实在是个直性子的老头儿;当他厌恶孺悲时,他“辞以疾,将命者出户,取瑟而歌,使之闻之”,你想那孔老头不想见人,骗人家说病了,将人家轰出了门,还怕别人不知道,又以歌弦让别人知道:其实我没病。这不是存心气人吗?此举更是将孔子从圣人的位置上拉了下来,让人体会到孔子的常人之常情,率真得让人哭笑不得。
当他见南子(卫灵公之老婆,妖艳而名声极差)后,子路一脸不高兴时,他憋红着脸,指天指地的大声发誓:“天厌之!天厌之!”,那种被人误解之后的着急之情,等着脚对天发誓的表白,及一脸无辜的样子,让人颇觉有趣而可爱,从而又见常人之态;当他的最得意学生颜渊先他而去时,他悲恸而泣:“天丧予!天丧予!”那一副哭天抢地的样子,与常人无异,当悲则悲,更见其一生的不得意与凄凉。
孔子当悲则悲,该急就急,不满就表现在脸上,想陶醉时就陶醉,这种真性情的随意流露,使孔子的形象变得可敬、可亲、可爱。古往今来,与山水有缘的人几乎都有率真的一面,譬如遨游山林的庄子就比老子要可亲可爱多了。
二、癖好
癖,痴迷的意思。癖好,词典里解释:“对某事物偏爱到极致,成为习惯”。人大都有癖好,但“癖”到让旁人无法忍受,就变成了“怪癖”了。癖好有雅和俗之分,俗的,形形色色不堪入目者有之,就不谈了。从古至今,凡是有成就的先贤几乎都有雅癖,而且都成为美谈。
陶渊明恋菊成癖,吟出“采菊东篱下,悠悠见南山”的千古佳句,民间奉他为九月花神。林和靖爱梅与鹤成痴,其“暗香浮动月黄昏”之句,堪称绝唱,人称其为梅妻鹤子。王羲之爱鹅成癖,其书于兰亭鹅池之“鹅”成为千古绝笔,民间盛传其“换鹅”之佳话。李白、张旭嗜酒成癖,前者成为诗仙,后者称为草圣。大凡有成就的大家,总有一些雅癖传世。
名人的癖好之所以为人们津津乐道,主要是其癖好比较雅,且都因癖而成就了千秋之事业。如米芾爱石,到了“见石而拜”的地步,他开创的米家写意山水画,成为古今之绝品。东坡好竹好茶,心境平和乐观,又文思如涌泉,终于,成为唐宋八大家之一。唐伯虎好美人,成就名画“十美图”。徐霞客好山水,写成千古奇书《徐霞客游记》。瞎子阿炳心醉二胡,而传名曲《二泉映月》。如此种种,难以尽数。
然而,有些文人、名人之癖好,让人感觉假,似乎“做秀”成分多了些。有些有标榜之意,显示其与众人不同,从而标榜其高雅,在我看来,好象是在自己脸上贴膏药。文人们常标榜自己的癖好说:“花不可以无蝶,山不可以无泉,石不可以无苔……人不可以无癖”,就有当标记看人看似的,好像一定要有癖好,才是文人,才是名人似的,太过矫情了,难道像辜鸿铭爱闻小脚女人的臭脚,也值得拿出来标榜吗?现代的名人少了自然而然的真性情,就连日常的生活都带面具,哪有什么真的、自然的雅癖可言。
人有癖好是常情,只要自然而然的癖好,或是一种高格调的癖好,自然能得到癖好的真意、情趣、灵气。只要因“癖”而追求“好”的过程,一定能将癖好升华到自由的妙境,一定是让人感动、让人羡慕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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