鹛儿:
北京已经很冷了,成天出去就风沙满天,广东呢?是否依然风和日丽?
最近在看一些很沉重的书,当代城市病,社会伦理,潜规则,越来越悲天悯人了。看了二十世纪一些女作家的传记,感叹不已。尤其是白薇,谢冰莹。我就会想起那段轰轰烈烈的历史。也许时代真的会造就一群人,那段历史注定了要出一群伟大的女子。我向往她们那种抗争,那种生命的顽强和张力,甚至希望我可以生在那个时代,那么或许我也不会在这碌碌无为,或许我内心深处潜在的力量可以爆发出来,或许我也就可以成就一个理想的自我,而不会茫茫不知所以。可是,也或许,我会在封建的桎梏中永远找不到自我。更何况,我那么痛恨战争,甚至连战争片都不敢看。
记得老师曾说过,思考是一种痛苦。想得越多越深入,可能会离幸福越来越远。我现在真的觉得我离幸福越来越远了,当看到身边的人为爱情的得失而喜而悲时,我却在想着十字路口的红灯,警察,行人,那柏杨笔下丑恶的中国人的形象。虽然,我痛恨他那么写。我有时希望自己就是个救世主,可以拯救一切魂灵,可是,我却发现,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对于爱恨,我的界线太分明了,我没有中立,我甚至会有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的想法。
我很庆幸,在那道德遗失的角落中没有我。我不是个每日三省吾身的人,但是道德的约束比法律在我身上来得快。说来可笑,每次将宿舍的垃圾倒在楼道的大垃圾桶了,我总要把在它周围的垃圾都扫起倒进去,然后忿忿地诅咒那些不讲公德的人。我还记得有次我看见路上有个空的塑料瓶,大大的,是在深夜。我很不高兴,用力踢了它一脚。走了。不到五米,我又折回来,将瓶子捡起扔进垃圾桶,我知道如果我不那样做的话我晚上会睡不着。我还神经病一样把路边的垃圾桶修好。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变态。也曾在夜黑风高的夜晚爬上校园的山楂树上偷山楂,将水池边上的一把椅子扔进水里,在宿舍恶狠狠地诅咒让我不高兴的老师,在路边把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吓跑,然后得意地走掉,在晚上两点溜进北理工像个幽灵一样游荡。我越来越感觉到骨子里的那种破坏和叛逆。
我的朋友喜欢刺激、喜欢深夜去蹦迪喜欢和陌生的帅帅的男人出去喝茶,然后,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的战果。我觉得可笑和鄙视。老实说,我也喜欢蹦迪、喜欢喝茶、喜欢在星巴克浓浓的咖啡味道中想入非非,但是我不喜欢陌生的帅帅的男人,我觉得那是堕落的开始。 喜欢看安妮宝贝的告别薇安,却永远不可能走入那种生活。所以更多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到肯德基,要一杯咖啡,在一个角落安静地看书。也看看过往的行人,如同在城市中寻找着自己的影子。
于是开始知道寂寞的样子。
想起小时候,天是蓝的、云是白的、风是轻的、我是快乐的。树上的知了、山上的映山红、水里的小鱼、路边的石头,永远留不住了。童年的住所也不在了,那片拿来北京足可以卖几千万的园地。大大的庭院,大大的果园,大大的菜地,都只能尘封在记忆中。衔泥的燕子、唱歌的麻雀、随地大小便的鸡鸭、金黄的枇杷、脆脆的李子、酸得掉牙的橘子,这些想起来睡梦中都可以笑的东西也不在了。
在书上看到一句话,一个人如果总是在回忆,那么他是老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也老了。我不想成为思想家,我没那种心境。朋友来看望我,瞧见我床头的那本当代社会病,她很严肃地说你才多少岁呀?你还是个小女孩,你不应该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说是啊我只是个20岁的小孩,可是小孩要考虑就业,要考虑考研,要考虑人生方向了。
有很多沉重的事,最重要的是前途问题。我忽然就会想很多很多的问题,比如前途,比如就业,比如一些社会问题,比如以后自己该如何走,比如该怎样定位,比如如何使自己有优势,很多很多,于是就开始沉重起来。就感觉是一个人忽然要结婚了,要考虑丈夫要考虑双方家庭要考虑后代要考虑许许多多的事情,而自己却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真的找不到方向。忽然我就由一个充满幻想充满热情的人变得悲观。很现实。我就想起一句话,人类就犹如没有桅杆的破船,在丑恶无涯的海上飘荡颠簸。
把这句话发给一个朋友看,过了许久,他回给我说,让我们插上理想的双翼,飞向绝美的天际。我是看不见绝美的天际的。
事实上,人们并不希望上帝死去。也许该庆幸。因为,不管世界如何破碎如何丑陋,只要人们心中的上帝不死,就不会丧失对这个世界美的感知。
信手涂鸦,倾诉烦恼。
祝好!
燕子
04、11、11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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