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美女

●王树军

不敢相信，真得不敢相信，两个月前在单身见面会上见过面的舒云，竟然在缘份咖啡屋碰着了。让张恒不敢相信的是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她突然变了。由东施直接变成西施。就算是演电视也不能这么快啊！虽然有“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的说法。可舒云早已步入大龄了，而且才仅仅两个月，这怎么可能。不敢相信的程度从张恒瞪成牛眼的眼睛中直接显示出来。

看舒云如此美丽的坐在了邻桌。张恒尴尬地冲她笑了笑。而舒云像没看见一样，目光飘向了窗外。此时，两个月前的单身见面会像一阵风似地飘到了张恒的眼前。他在为那次见面惭愧。今天，舒云出水芙蓉样的出现在面前是对他以前的所作所为最大的讽刺。不用人家舒云说，他就想起了那句老话，自己当时绝对是狗眼看人低了。要知道，在那次由婚姻介绍所组织的单身见面会上，自己算是风光了一番。在所有男性参加者中是比较优秀的。很多女性便都围着他转。不时地有人约他唱歌、跳舞。这种感觉很好，无疑会使他多少有点飘飘然而不知所以然。在这群渴望找到意中人的女性中，张恒最没看上眼的就是舒云。当然，出于礼貌他还是接受了舒云的邀请，陪她跳了一支舞，并在一个角落耐着性子把一瓶饮料喝完。就是这个短暂的时间，让他对舒云有了一个初步认识，并奠定了今天能认出她的基础。不过，当时，舒云给张恒的印象实在糟糕。尽管舒云是刻意画了妆的。在张恒看来，她眉毛画得再好，也无法衬托无神的眼睛。反而让人觉得作画不成反费墨。再就是松弛的眼皮显得人没有一点精神儿。而本来较好的皮肤却让凸起的眼袋影响了色彩，像个历经苍桑的跋涉者。一看就不是生活得很滋润的女人。鼻子就更不用说了凹进去的部位像个钩。张恒心里暗笑，这样的鼻子挂包到挺合适。舒云觉得张恒老看自己肯定是注意她了。便不失时机地向他传递一些信息，“有时间一块吃饭好吗？”张恒望着她的鼻子说：“好啊！和你在一起我的衣服有地方挂了。”舒云实在不能理解吃饭和挂衣服有什么必然联系，便问：“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没什么，开个玩笑。”“既然开玩笑，也得让人听懂，听不懂有什么可笑的。”“噢！我是说和你在一起吃饭，你可以帮我拿衣服。”舒云嘴角歪了歪：“哼！典型的大男子主义。”“怎么，你不喜欢吗？”张恒的言外之意是你如果不喜欢赶快走开，别婆婆妈妈地，耽误我和别人交流。可舒云没当回事，“其实，大男子主义是男人共同的毛病。也不能算缺点。”“那你是喜欢了。”尽管张恒用得是很调戏的口气，舒云还是羞羞地低下了头。稍候，她低声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张恒很老练地扫视了在场的女人，然后用手指着一个一个对舒云说：“看，像她这样的双眼皮。看，像她这样的高鼻梁。看，像她这样的腰围……”舒云顺着张恒的手指看了一遭女人的优点。最后一样也没落实到她身上。并且，她渐渐地也听明白了，张恒所指的这些女人的优点都是她不具备的。此时，她才听过来，这家伙是变着法子损她呀！真是个黑心大罗卜。舒云白了张恒一眼，悻悻地走开了。

舒云的离去使张恒感到如释重负。总算摆脱了她的纠缠，终于能和其他女人广泛接触了。说不定还真能找到情投意合的如意对象。已步入大龄的张恒像得了缺乏老婆躁狂症，在这方面已需要得快不行了。可事情就这样总不能随心所愿。越是急切想要的东西越是迟迟得不到。张恒已经参加过多次这样的见面会了，都是光开花不结果。每一次他都会收到很多女人留下的号码。有的也能约见几次。可是谈着谈着便告吹了。大多是女人接受不了他的挑剔。后来，连张恒都发现自己不是找对象而是在研究女人了。每和一个女人接触，他都跟以前的女人进行比较、分析。每次都能发现点新问题而不得不放弃。张恒是个完美主义者，从心里无法接受一个容貌留有缺憾的女人。所以，尽管他自身条件优越，可到如今也没一个女人能和他走上红地毯。久而久之，周围的人便给他起了个外号——挑毛病的。张恒觉得这个外号褒贬参半，便不喜也不恼，随他们去叫。反正，自己就这样了。

一个喜欢挑毛病的人竟然对两个月前满是毛病的女人挑不出毛病了，这是一个意外。当舒云坐在邻桌潇洒自如地喝着咖啡时，张恒却潇洒不起来了。除了由衷地欣赏这个女人外，更多的是疑问。一大串问号堆满了脑子。这女人会法术？丑小鸭的故事只存在童话里，可眼前的一幕该怎么解释呢？有疑问闷在心里是很不好受的，特别是像张恒这样爱挑毛病的人，他打算解开这个疑团，便起身端了咖啡坐到了舒云的桌上，“你好，还认识吗？”“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我哪能随便就忘记呢。”张恒干笑了几声，“你约了人吗？”“怎么？不约人就不能来吗？”“不不，像我就没约人，我喜欢这里的情调，看来你也是个很有品位的人。”“夸我还是夸你呢？”“两者的意思都有，两个有情调有品位的人在缘份咖啡屋相遇是不是缘份？”“可别这么说，我哪能和你一个层次，更不敢和你谈缘份了。”“你还为上次见面的事生气，那次是我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金香玉，行了吧？”舒云淡淡一笑：“我可没那么小心眼。”张恒觉得气氛缓和了，便直奔主题，“说实在的，你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还不是原来的我吗。怎么变了？”“你比两个月前漂亮多了，这也太神奇了吧？”“这有什么神奇的，上次围在你身边的女人太多了，所以，你看花了眼。”“我才不花眼呢，我向来喜欢分析每一个女人，眼睛厉害着呢。”“喜欢分析女人是花心大色狼。”“你误会了，我是在分析中欣赏，在欣赏中寻找我的最爱，再说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得到别人的欣赏很正常。得不到男人欣赏的女人是她的悲哀。”“看不出来，你对女人还挺有研究的。”“研究谈不上，天天想着找个女人做太太，看得多了，经验有一点。所以，女人哪里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你看看我哪里美？”“你的美很有特点，并且还带了点神奇色彩。所以，我怕说不好。”“没事，没事。你尽管说，我知道你口直心快，反正上次你已经把我打击到底线了，不可能再伤着我了。”“这次怎能和上次一样。”“好了，快说，快说。”张恒又静静地看了舒云一会儿，直到舒云脸上泛起了红云，微微地低下了头。他才说：“你的眼睛特别漂亮，特别是双眼皮，一道流畅的弧线很自然地把你的杏仁眼玲珑的勾画了出来，还环衬着你的睫毛自然上翘，看得出来你的眼角和上次不一样了。现在已经上提，并且眼袋也除了，也只有这样，你的眼睛，才炯炯有神，灵动妩媚。你眨眼睛的时候更加传情迷人。”张恒一番话说得舒云舒肝和胃，滋心润脾，神清气爽，一朵笑容开在了脸上。她凑上前说：“你再看看我，还有什么变化。”张恒为刚才的一翻见解颇感得意。现在舒云又主动询问，他心里自豪了不少，于是轻轻地喝了一口咖啡，语调开始放慢了，老学者似地说：“常言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鼻子是气质的象征。如今，你端庄，高贵的气质，当然来自于你挺拔的鼻子。”“鼻子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那当然，鼻子位于面部的中央，是五官的枢纽，五官能否协调搭配，鼻子的位置很重要，鼻梁更是重中之重。”“怎么说？”“鼻子好比一座山，而鼻梁就是山峰，挺拔的鼻子才有气势，有气势的女人才有魅力。所以说，你鼻子与你五官现在堪称绝配。”舒云高兴地有点晕。即为自己的容貌，又为张恒的眼力。“你真有一套，对女人确实有研究。”“研究可谈不上。”“这一会儿，你怎么又谦虚起来了。”“并不是我谦虚，是因为你的美丽是外在的，实实在在地体现在你的脸上，不用我说，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可在那次见面会上，你怎么没看出来。”“那次见面会上，你根本不具备今天的容貌。”“谁说的？”“这还用说，美不美，一目了然吗？”“你很聪明。”“我再聪明也无法知道你是怎么变美的。”舒云一脸得意，“哼，那天我是深藏不露，故意考验一下现场有没有能识真人的男人。”“撒谎，你怎么也脱不了俗”。“脱什么俗？”“这是我们这里的人的通病，只喜欢别人欣赏她的美丽，却对自己美丽的原因守口如瓶。”“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你明明不是这个样子，这让我怎么相信。”舒云这才莞尔一笑，“告诉你吧，我做整形美容了”。话说到这儿，张恒并没有感到多少吃惊，这他能想象到，如果不做整形美容，一个女人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自己的容貌。

一个爱挑毛病的人突然找到一位没毛病可挑的女人，若不能让她成为自己的对象，就是他自己的毛病了，所以，张恒准备向舒云发起爱的进攻。

很长一段时间，张恒的目光都停留在舒云的脸上，舒云的脸烫得厉害。同时，她有点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她原以为张恒看一会儿就会收回目光的，谁知道，她都低头喝了好几次咖啡，张恒还是一如继往地看，她赶紧说：“怎么还看，你不累啊？”“当我的目光由欣赏变为崇拜的时候，想收都收不住。”“贫嘴。”“嘴虽然贫点，话可是真心的。”“你要再这么看，我可先走了”。“别走，别走，看不到美女的日子，我的生活将会暗淡无光的。”“那你以前怎么过的，是不是每天都暗淡无光。”“对啊，所以，我发誓，从今天开始，再也不能这样过，再也不能这样活。”“那你打算怎么活？”“娶你当老婆。”“去去，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这怎么了，有想法就应该说出来嘛，憋在心里是很难受的。”“你也不能这么说。”“咱们都是大龄青年了，难道还需要曲曲弯弯，遮遮掩掩，最后才峰回路转吗？”“可我也没答应你啊！”“现在答应也不晚。”“美得你！”“光兴你美，不兴我美？”“谁美了。”“我是说，你美在脸上，我美在心里，咱俩一结合不就是外表美与心灵美的完美结合吗？”“那，你是说，我心灵不美了。”“你美的地方太多了。”“那你说说。”“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不，你就得说。”“有些地方的美，不好说。”“美的地方怎么不好说？”“像个别地方的美，只能结婚以后说。”听张恒说完，舒云又明白了他什么意思，脸蓦地红了。

张恒早就看出来了，舒云的胸也是丰了的，第一次看舒云的时候，他就捉摸，胸似看山不喜平，这前不凸，后不出的就是没有看点。现在不一样了，这叫曲线玲珑，起伏有致。这ru*房挺的，往在街上一站，哪个男人不看掉眼珠子。不过，想归想，要真有谁敢这么看，他非砸烂人家的脑袋不可。

张恒闪电式的结婚，又闪电式的离婚是张恒意想不到的。他本以为结了婚就可以四平八稳的过日子了。可他渐渐地发现舒云做整形美容竟是为了去夜总会里做台。

分手时，张恒对舒云只说了一句话，美容师虽然把你“雕塑”得很美，可丑陋的灵魂只能让你更加丑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