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最熟悉的乐曲,在空气中云来云去地荡徊。
这曲子好生奇怪,旋升到头顶,顺着两边湿漉的发贴入耳洞直达心房,惹出一悸震颤。莫名其妙,想起蔓绕的丝瓜老藤,开着嫩色小黄花。缠缠绕绕,丝丝绊绊,衍展的茎须,娇羞欲绽的花苞。
有些清冷,有些孤寂,品味橘黄橙子酒般洒意。风断断续续地漫来,靠椅兀自一摇一摆,是有些深刻的凉意。曲子里小提琴拉的幽婉悱恻,心不知不觉漫漶起来。浸润几天真正属于秋的日子,到了此时应愈发浓郁令人记忆了吧。
回忆好,倘若没有回忆,怎会有念的细节?倘若没了生死,又怎么会有轮回?一样的问题,一般的答案。若时光真能倒流,那么,倒是幻想着与她来个约会的。
那时的月,不必满月,残缺无倚漂浮于半空,孤零零。蕴透了桂花儿香的丝许清风若影随行地包围。眼,都能醉的迷朦一片。精织的做工素雅的旗袍,裹了她身上当是最曼妙的。褄怨的眼神,长发逸散,两指捻端的高脚杯。玻璃那头的临空月,那头的散淡风都有了女人柔惜的味道。
酒液沿着杯壁线般流泻,安静平卧,一如若水的夜晚那般沉静寂寥。轻轻触碰了酒杯,相视莞儿。她说:“这夜,也颇有些味来了”。
随手搁了唱机,曲子轻缓薄淌。“如此好光景,跳支舞吧”。她,像她笔下的月女般模样羞涩。月女,原只是跟最亲的人跳舞的。
头上插附着一朵淡淡的小黄花。问叫什么名。泯然一笑。“也没什么名的,就花罢了,觉得好看”。脚步轻点悠旋,身,翩然像蝴蝶。她,原本便是蝴蝶化了的。
“洁一室,横榻陈几其中,炉香茗瓯,萧然不杂他物。但独坐凝想,自然有清灵之气来集我身。清灵之气集,则世界恶浊之气亦从此渐渐消去”。(六言斋笔记三笔)李日华这享受悠闲静美的老前辈,定是在夜深人静独坐其心的时候于此中得了大机趣,这老头当时就执笔记录下来了。松间明月,欗外青山,秀色清芳,几百年前真是有的。羡慕。
遐想飘得远了,收回来。都是曲子惹的祸,竞怪不得此时的月。早几年黎明唱了一首歌,叫(为我停留)。黎天王穷于嗓子疏于情感地唱为他停留。不知道他想要停留什么。金钱、地位。大致如此吧。凡人如我辈除了偶尔卡拉ok一下,纠其内心,是复杂难以表达的。倒不如学了孔明,来个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钱财,名利皆如废物一般抛弃,抑或隐于市,弱小无为。这样,或许就实在些。
歌德说他一生基本上只是辛苦工作,就像推一块石头上山,石头不停地滚下来又推上去。形容的太好了。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忙吃的,忙穿的,忙自己追求的。那么,挑个夜晚吧。挑个放楹心情的曲子吧。“稍尔清宁,则眼前之气象自别”。
在最美的夜晚停留,轻击键盘,纷华不染,按出一个格子心情。倘若可以,愿像莎士比亚那样在嘻嘻哈哈的欢笑声中老去。起码,不会用悲哀的呻吟声去冰冷自己的心。
本文已被编辑[烟雨琳静]于2005-10-5 0:44:20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御城门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