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总认为工作是件极其严肃的事情。总要危襟正坐、不苟言笑的,来不得半点的马虎和嬉戏。及至亲临,始发现,其实并不尽然,甚至与想象谬以千里。不但是要笑,还要大笑;不但是要言,还要高声;不但是要马虎,还要迷糊;不但是要嬉戏,还要相戏。
其实,每天的早晨我是最早到办公室的。因了年纪少、资历低的缘故,擦桌子、扫地板、摆椅子等诸多的琐事便有我承包了。虽是劳苦,却不敢多言,唯唯诺诺,生怕惹科室里资历高、年纪长的同志发言。或是当面批评,倒不可怕,因为他们“教导”我是天经地义,而且发出火后有通体舒泰之功效,对年纪长者大有裨益;或是暗生闷气,却是惊心,因为这样的暗气集结,是最有患什么癌之病症的意图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是有大错误的,是要受千人唾骂的。因为中国自古以来提倡尊老爱幼是人尽皆知的。我那等作为该是有冒天下之大不违之式、有不尊吾老以及人之老之嫌的。再或者给我扣个什么“延缓国民老龄化进程”的政治高帽,我看我是注定要冤死难翻的。
所以每天我都得以劳动锻炼,竟也能在吃饱久坐后保持体形。看来劳动也是大有好处的,是该大大颂扬的。但或者那些老同志也是知道的,只是原了面子和身份才咬牙承受脑满肠肥之苦。这也算是对我等年轻一代爱戴的一种隐讳表达方式吧,我以为。
不过老同志自也是有其老来之乐的。在例行公事的喝茶、聊天、看报、剔牙缝之外,互相探讨黄段子便成了重中之重。若是有人有了新的发现,就便吸引了七八颗头颅过去,睁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张开了耳朵,仿佛饿猫看见久违的老鼠一样的激动而兴奋,双手竟也有些许的颤抖。而讲者愈发的得意,声音也就提高了八度,似乎前面不是七八颗头颅,而是七八百万的军队在雨中聆听主帅发号施令。我想这雨中的想象多半是因了讲者唾液飞溅的嫌疑。他们聚精会神而又津津有味的听着,而后爆发一阵哄堂大笑。笑声震耳欲聋,仿佛化为了气锥,要穿透了房顶,捅老天一个窟窿下来。只是不知道在这样的大笑时,他们是否也把这房顶做了[ch*]女膜样的联想。因为此时的他们均是仰面朝天,满面红光,一如身体高[chao]后的感情高[chao]。
但若是没了新的段子,便会有人拿出以前的经典之作来,细细而又缓慢的重品位一番。不过此时的笑和彼时的笑是有大不同的。只见他们微眯了眼睛,却又似乎有精光射出;微张了嘴巴,却又似乎有嘴唇在震颤;竟连鼻翼也有轻微的翕合。喉结却因唾液的吞咽而咕咕出声。我想,此时他们脑中定是有画面的,眼前亦是有画面的,更或者是影象的,动的、夹杂着喘息呻吟的影象的。而微笑也便因了这联想的继续愈发的清晰和醒目,及至于有了特写的景象,便定格下来,方始打完收功。却已是元气大伤,神情疲惫而委靡。于是,如此的日复一日便使老同志们有了阳痿的前提。
但对于阳痿我却真正的知之不多。不过总归是一种病态,而病态的由来又都多半是由于不正常的行为和意识造成的,其中这不正常又包含了频率的过高或过低,时间的多长或过短,程度的过深或过浅,或者也有笑声的过大或过小也未尝不知。所以,我觉得这老同志们美妙的联想也并非那么的美妙,其间也是有很大的危险性存在的。然而,这其间的危险却有另一个值得不值得的问题可深究的。若是这段子的快乐高于危险的系数,是会大有人去品的。反之,则也会有小部分人去品的。因为世界那么大,人口那么多,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和大众不一个心思的。所以,纵然有了高度的精神文化生活,专治阳痿的诊所却是越开越多。大概那部分的品位者也在做着同医疗诊所连锁一样性质的品位同化吧!但我是不敢被同化的,因为阳痿是要不得的,最起码的老婆都不愿意,虽然我尚没有老婆,但也得为以后考虑,算是先行一步了。阳痿的前提也是要不得的,因为有了前提就是有了开始,是终究要避开的。所以晚避不如早避,未雨绸缪,防微杜渐才是上上之策。
不过,其实老同志们都是不老的,充其量三十四五岁的样子。只是因了资历和传统,才加有“老”字相称的,以示我之尊重,以慰他之心情。在此说明,以防有人因怀疑老同志们的性能力进而怀疑我文章的真实性。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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