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想否认镜子面前那个苍凉的表情的确是自己的。事实是很残酷,我穿过眩目的玻璃,穿过我的头发,穿过二十年来亲手精心雕刻的青春。我就那样的站着,给我一个心情,我怀疑我就可以维持一个天荒地老的姿势,永远的站在不知死活的青春的尾巴上。
二十,我不能解释为什么,坐在一大群侃侃而谈的朋友里,我怎么就突然沉默了,死死禁闭的嘴唇,似乎连微弱的呼吸都听不见。看着窗外疯狂凋落的叶子,有轰隆的声音,我知道又一个深秋就要来了。
沉默是一个黑洞,肆意张扬地吞噬我的时间。我在低着头走路时,看着寂寞的影子紧跟着寂寞的脚步。发霉的日子匆忙盛开的感伤,让心情有了最繁盛的枝叶。我开始慌乱的钻进回忆那个小小的洞穴。然后坐下来观望洞穴以外的空间。阳光依然高照,世界尘埃都纤细可辨。呼啸的风迈着优美的步子走过,我在时间一点点流失里,就这样一脸阑珊的长大了。
好像很唐突的就迎来的二十岁,可总感觉自己摇摇欲坠地站在这个时间段上太久,以至于心都不甘寂寞的往前奔了。很多很多的时候,我会一瞬间感觉,丢失了自己,丢失了很多我再也无法找回的东西。它们挣扎在某个角落里,或者嗤嗤的笑我茫然失措的样子。可我还得风风火火的走剩下来的路,擦着凛冽的碎片不避不躲地走过去,回头一看,只是一地碎片,是破碎的青春碎片。
心疼的想弯下腰,一抬头,却仍忘不尽象牙塔的顶端。我们在这个被阳光浸染温而不炙的城市打造一个空想带着绚烂色彩的理想。以前的以前,我们是简单的。在长辈们精致的摇篮里,穿简单的衣服,交简单的朋友,做简单的事。简单的恍惚我们前世是一个整天无忧揣着蓝色透明双翼的小精灵,在暖暖的天空下游荡。这一切其实只不过是成长中的一个幻觉。当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戴上面具时,才发现自己的笑也是空心的。
二十,洗了好多没有照片的底片。细细观察了自己,只有一个固定表情。那个镜头是定格不住那不安分的心。我年少轻狂的梦在我青春的旋转舞台上转啊转,我裂着嘴,过我小小的幸福。再望着照片十岁的样子,感觉自己成熟的快要死了。然后在脆弱的时候怀念坚强的表情,可那些向后跑的时光啊,追不上,抓不住,如梦,如水,如烟,如雾。一转身,一刹那,眼神碎了一地。
那些人说:“看他们多好,多年轻。”谁也可以听说深层次的含义,“多稚嫩。”于是隐忍的笑着,不为别的,因为除了这个表情,我不知道还怎样掩饰沧桑的心。在现实与将来,出世与入世,圆滑与融通的辩论中,我们都是排斥长大的。
忍不住想骂上帝,因为我们谁都不幸中了生活的圈套。可它并没给过任何的承诺,我又开始释然了。生命被赋予了怎样的色彩在时间的橡皮里一点点被擦拭掉。
我们所看到的世界,像是精美的镂金艺术品,带着时间的载量,脱轨的速度,驶向我们看不见的将来。目能所及的确实是繁华的不能再繁华的被人类塑造出来的作品。
二十,我想笑,我便笑了。可我想哭的时候,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夕阳向我俯视,看我带着流水的悲伤,满眼观花,满身落尘。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时间仍在,飞逝的是我们。目光游移的坐以待毙,脚踏实地的陷入虚空。一路的爬山涉水,却是一路的荒芜,满心的千疮百孔。
二十岁,再读那首诗已有了不一样的心境。
“如何让我再遇见你
在我最美的时刻为这
我已杂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颗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的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爱,原来是没有名字的。在相遇前,等待就是它的名字。
了解爱只是人所渴望的投射面,只是渴望会改变他的爱已经不见已不见的爱。
我躲在二十岁窗帘的背后,看青春的车轮轰轰烈烈的碾过去。如巨大雪崩般灭顶,许多轨迹都没有归处的,包括情感。心情已被寂寞摧毁的无法言语,冷意瞬间而至,原来短暂的华贵就是一场温暖的假象。
寂寞难过,仰天一笑泪光寒。
二十,岁月划伤了皮肤,世界开始大雨滂沱,潮汛渐次逼近。
我沮丧的低下了头,为自己仍不能摆脱隐晦的文字而懊恼。心跳就这样突然漏了一拍,我会在太阳出来之后独自一个灰飞烟灭吗?心底碎碎的声音在问着自己:到底是失去的多还是得到的多?
我对着巨大空白的纸,拿着安静的笔,用黑黑的文字给它填满。一瞬间我就看到了我鬓间的白雪的痕迹,看到我脸上朔风的踪影,看见我忧伤的青春痕迹。那是我以捕风捉影的速度也无法追得上的。情感的旋涡扯着嘹亮的嗓子,粗烈而澄净的欲望在悄悄蔓延。
是即非,非既是。失去即得到,得到即失去。
二十,我不再给自己制造麻烦,过我平静的生活,给自己营造一个有安全感的氛围。我喜欢这种感觉,不怕别人骂我孤芳自赏。恍惚停留在了许多年前的某段时光里,阴暗交替的画片在穿梭。我不在笑靥如花,或者沉寂,或者笑的张狂。
更多的思索怎样走出生命重重的包围,义无返顾。
二十,在校园这块净土上,生活也不会像我们想象的方向发展。城市不会衰老,一场大雨便可以泼墨墙角残缺的寓言,于是就渲染出了一个没有跌宕的下一个轮回。把时间真的切成了两个面。
我跟爸妈说话的时候,和我最关心的朋友说话时,还是一样的唾沫的飞扬。仿佛给我一生的时间我也说不完想对他们说话。或许我怕,我的不乖,我中的岁月最弥深的毒,会传染会伤害到他们。我,永远都有无止境变幻莫测的心情。
生存即苦难,活着即炼狱,我们都无处可逃。我们输给命运翻云覆雨的手掌,被摔的遍体鳞伤。当日幕后喷薄的末世繁华开始落幕,我应该以怎样虔诚的目光来迎接黎明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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