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惠近日一直心神不宁,常常丢三拉四,炒菜时忘了放盐,菜炒焦了,才手忙脚乱的倒掉。随手放下的东西,再用时就不知搁哪儿了,做什么事都是恍恍惚惚,失了魂似的。
这也难怪,最近丈夫阿光夜夜笙歌,不醉不归。回家后,倒头便睡,面对阿惠的责问和眼泪不理不睬。
阿光,你怎么了,为什么最近总那么迟回家?都上哪儿了,都做些什么了?
阿惠一连串的疑问,只得到阿光淡淡的一句回应,没什么。
结婚三年了,婚后的日子阴阴晴晴。生活,在柴米油盐的搅拌下,泛着酸甜苦辣。就象一辆破旧的马车,拉着生活迟缓而沉闷地向前驶去。
阿惠打小就是个喜欢编织浪漫情怀的女子,安静地像一片叶子的外表下,却波澜起伏着五光十色的爱情幻想。
初遇阿光时,阿光的棱角分明,不言苟笑深深吸引了阿惠,然后不可救药地沉溺在阿光那深遂得像大海一样的眼神中。没想到,婚后朝夕相对,当初阿光身上吸引阿惠的东西成了吃腻的高脂肪食物,让阿惠难以消化。渐渐地,阿惠像个哲学家似地总结出,深沉的背面原来是冷漠,是难以交流的悲哀,像隔着厚厚的一堵墙那样难以穿透。
想起结婚前那个曾热烈追求过自己的阿伟,那时阿伟狂热地爱恋着阿惠,对阿惠百般讨好,信誓旦旦,只要阿惠说一声,让他去摘星星摘月亮都义无反顾。阿惠仍无动于衷,却一头栽进阿光那捉摸不定的眼神中,以为曲径通幽,这里深藏着她幻想中的美丽爱情。现在想想,心里真不是滋味。
婚姻是一件瓷器做好它很费事,打破它很简单,而收拾起那些碎片又很麻烦。阿惠只好叹息着,希望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能用耐心和爱融化阿光这块千年的寒冰。
这天夜里,阿光又带了一身酒气,跌跌撞撞地回来了。阿惠正把自己埋在沙发里,长长的黑发瀑布般洒下,遮住半边清秀的脸颊,美丽的眼睛空洞而茫然。对面的电视里正在热热闹闹地上演一出家庭轻喜剧。
见阿光回来,阿惠的眼睛立刻变得清亮起来,关掉电视,迎上去,接过阿光腋下的包,挂好。接着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递给阿光。然后,一言不发地向卧室走去,透明的真丝睡裙飘曳着,身影竟显得一些冷清和孤单。
阿光不禁望了小惠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
夜里蒙胧间,小惠感觉到一只大手握住自己的手,掌心传递着温暖。是阿光!阿惠心里又惊又喜,这种幸福的感觉是那样的不真实,仿佛隔了几个世纪。已记不清,阿光有多久没有牵阿惠的手了。阿惠一动不动,怕稍微一动这份难得的温馨和甜蜜就会像云烟般散去。
只是一小会儿,阿光便悄悄地放下握住阿惠的手,似乎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细细的若有若无的叹息却像石头般沉甸甸地压在阿惠心上,然后在黑暗里下沉。
不久,阿光在身边响起轻轻的鼾声。阿惠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背对着阿光,怏怏睡去。
梦中,仿佛从天边楼阁飘渺的传来女子在唱歌,声音幽幽怨怨,缠缠绵绵,一遍一遍地。阿惠的心似被一团乱丝堵住,挣扎着,透不过气来,然后,身子突然飘飘地,悬浮在空中,声音仍在耳边萦绕,一种恐怖攫住阿惠,慌乱地推搡着身边的阿光:阿光,快醒醒。
(未完待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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