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正闹得欢,忽然一阵黑雾袭来,麻衣公首先看到,说声:“有鬼!”依然跳了起来,挥着拐杖向大雾打去,毒毒毒身子一晃,十几根有毒的稻草已经飞了出去,传来嗤嗤的破风的声音,但那黑雾依然猛涨,顷刻间便伸手不见五指,林天君忙往楼下走去,刚到门口,忽然觉得一阵金光耀眼,他揉揉眼睛,只见自己没有拉上窗帘,一缕阳光已经渗了进来。
他看了看表,已经八点过了,他急忙洗漱,准备上班,忽然一块手绢掉到地上,他捡起来一看,这不就是梦里那白衣妇人给他的手绢吗?他心里忽然觉得一阵纳闷,细细一看,那手绢上一片空白,似乎又不是地图,他想也许这只是昨天不小心拿错了谁的,——尽管这可能性为零,但总比解释为梦里的人给他的东西要恰当得多。
到了公司,范小雨笑说:“林经理,昨晚打雷没睡好吗?今天来这么晚。”林天君说:“睡太好了,都醒不来。”兰阳奇怪的说:“睡沉了,整个晚上,闪电雷鸣,根本无法入睡,那雷声加上闪电,简直比恐怖电影还要恐怖,你居然睡得下!”林天君坐在兰阳的办公桌沿,说:“吹牛,昨晚我醒过一次,静得很,哪有炸雷,只怕是你做梦梦到的吧。”陈士音接着说:“这年头可真乱,一晚到亮都在打雷,根本无法入睡,长此下去,睡眠真的无法保证,我都不知道怎么工作了!”林天君心里觉得纳闷,一笑,说:“不管这么多,抓革命促生产,自己的事情自己管,开工吧。”他将昨晚梦里捕获的灵感一一展现出来,只觉心中激荡着一股彭湃的激情,正在大展拳脚的时候,忽然宇文婵和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只见那女人壮如猪,气如牛,不是陈小滢又是谁?她气乎乎的说:“林经理,你们给我安装的设备,一点都比不上你们经营部的逼真,这是你故意的吧。……”
宇文婵耐心的说:“陈小姐,这是你不适应那套装备,那套装备也不适应你的缘故,过段时间就调整好了,……”陈小滢依然不饶不依的说:“我不管,这是我们消费者的权益。”林天君一笑,说:“陈小姐,我记得你的合同上说的是一个月后交货吧,这是达西的形象,我加入了一些东方的元素,你看一下吧。”陈小滢眼睛一转,看到电脑屏幕上的那个英俊潇洒的绅士,简直看得口水都流了下来,惊喜的说:“太帅了,天下有这样帅的男人吗?我太满意了,这就是我需要的浪漫,我需要的激情,和我期待的男人……林经理,你真是太有想象力了,我最欣赏搞艺术的人,你们能够创造让人激动的美,这么美的人,会有人不喜欢他吗?他要是当间谍,一定有一大堆人给他送情报,太完美了,太美了!”
林天君说:“好了,你可以走了,一个月之后,我自然会将整个程序给你。”陈小滢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天君,说:“我能拷下这张图片吗?”林天君摇头说:“不行,这不是业务范围内的事情。”说完将屏幕切换到安排舞池项目的界面,陈小滢激动的说:“我好期待那虚拟空间里的激情,你说现实中有这样的人吗?”林天君心想:韩震子果然是英俊潇洒,迷倒众生,这也算是我从梦里得到的灵感吧。
陈小滢继续说:“我最喜欢搞艺术的,以后我一定要嫁给搞艺术的人。”林天君说:“好啊,这样的人有很多,有行为艺术的,肢体艺术的,还有人体艺术和魔幻艺术的,你的选择余地很大。”陈小滢的眼睛开始直勾勾的看着林天君,问:“你是艺术系毕业的吗?”
林天君只管作自己的事情,没有理她,她却并不介意,深情的说:“林经理,我要开一家古董店,记得到时候来捧场啊,就在湘江路一百三十号,这是请帖。”说着不由分说的放在桌上,还不忘回眸一笑,露出满脸的肥肉和一口的金牙,以及一句恶心的“拜拜”。
林天君没有理她,专心作自己的事情,忽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林公子。”声音很细,却很清晰,林天君回身一看,只见一个白衣妇人站在他身后,他疑惑的问:“你……你是……”白衣妇人脸色木然的说:“你必须到她的古董店去,四月二十八日,是古董店开张的日子,五月一日,劳动节这天,有人会将阴阳鼎送到她那里,你必须将它得到手,倘若你需要钱,可以去找……”忽然间她的脸色变得痛苦异常,整个身子都在风里扭曲起来,她痛苦的叫道:“记着,我的命运就在你的手上,一定要得到它……”
林天君心里想:今天是四月二十五日,她怎么知道五一的事情?这是一个阴谋,还是一个幻觉?那白衣妇人是真的吗?
他忽然有些害怕起来,他不信鬼神这个说法,但他知道有一种病叫精神分裂,那就是由于控制不住幻觉的干扰而引起,正好范挥是脑科医生,他想自己应该去找这个老同学看看才对。
正想着,只见杨青的秘书罗欣欣进来,说:“杨总有事找你。”他来到杨青的办公室,杨青笑说:“林经理,我准备五一去西藏旅游,可能要去一个月,项目的事情,你就全部负责,别累坏了身子。”林天君开玩笑的说:“杨总别给藏民抓去当苦力了。”杨青笑说:“西藏一样是社会主义,还有解放军不对驻扎在那里。安全方面你就放心。”林天君问:“有些什么人?”杨青说:“都是在网上联络的人,有你我的同行,还有一个大学生,既可以旅游,也可以交流,何乐而不为?”
林天君问:“杨总有什么不放心的事情?”杨青说:“还真有,关于舒淇那个项目,会不会有什么侵权的问题?”林天君说:“这不是商业行为,那个身患绝症的大学生满足心愿后便不再流传,我想即便舒淇知道了,也一定不会找上门来,最近对她的资料搜集得多,那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女人,也是一个善良、正直而美丽的女人,这点杨总放心。”杨青说:“是啊,作生意最怕打官司了,别说赔偿,就是打个官司,也是满城风雨劳命伤财,好吧,你去忙你的,我要同那几个人联系一下,准备走了。”
林天君笑说:“那我走了。”他回来再看了看关于舒淇那项目的计划,看到关于舒淇的材料,总是使得他想到“渺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这样的字眼来,那是一个超尘脱俗的人,所有的风尘只是锤炼了她本就坚韧的性格,如同水里的芙蓉,带着与世隔绝的芬芳,远远的直上云端,……
中午下班后,他照例来到星星雨,只见辛羽还是坐在老位置,他走上前去,使劲一推,笑说:“你回来了?”辛羽一惊,摸着胸口说:“吓死我了,我在想事情。”林天君问:“什么事情?”辛羽说:“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林天君说:“这几晚我睡得不错,不过为什么他们总说有雷电?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辛羽说:“就是在你耳边擂鼓,你也听不到,况乎天上的雷电,这都是自然现象,有什么奇怪的。”林天君点头称是,忽然小声说:“你说奇怪不,这几天我作的梦,居然和现实一样是连贯的,和现实一样真实,和现实一样清晰,有时候我自己都糊涂了,我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
辛羽一笑,说:“别人奇怪那也罢了,你是研究虚拟空间的,你也会害怕吗?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只要你相信现实,面对现实,那么所谓的虚幻便如同泡影,如同镜中的像,照过之后就会消失。我听说有人为了生活发愁,有人为了工作发愁,可从来没有听说有人为了梦而发愁!”林天君点点头,忽然辛羽啊的一声,摔倒在地上,林天君急忙扶起她,她和往常一样的昏迷不醒,连咖啡厅的服务员都只是见怪不怪的轻轻说了一句,“又倒了。”
林天君送她到了市人民医院,检查下来,根本查不出原因,只是开了一大堆补药,林天君问:“每次都这样,有用吗?”一个戴眼睛的医生说:“她就是身子弱了点,又没有什么症状,最好的方法就是多出去走走,散散心。有的病,医院是治不好的。”另一个女医生恨恨的说:“他自己都不知道珍惜,我们操心有什么用,走了,别在这里磨时间。”林天君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多谢你们。”然后回到病房,辛羽孤零零的,白色的床单,衬托着她娇小玲珑的身体,晶莹如雪,她缓缓说:“看来我真得为自己放假了,我决定住几天院。”林天君说:“等我这几天忙过了,我们就去西南旅游,咱们去风景最好的黄果树。”辛羽摇头说:“让上天赐予的大瀑布给予我力量?不行,我不喜欢走动,每走一步都累,旅游是让心灵疲惫的人舒缓最好的方式,我只是积劳成疾,而且我最近好多了。”林天君说:“可是我觉得严重了,足足两个小时。”辛羽叹说:“我又看到了那片河水,看到了纸搭的奈何桥,一切都那么清晰,那是鬼门关,那是地狱的门。”林天君握着她的手,说:“那只是一个可怕的幻象,人在昏迷时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幻境,那并不代表什么。”辛羽转过头去,叹说:“但愿如此。”
电话响了起来,范挥已经到了,他走出去,将自己的事情忘在了九霄云外,说:“我女朋友,你知道的,老是晕倒,以前还去过黄远强那里,但是心理上怎么疏导都不行。”范挥说:“先转到脑科,我给她作个全面的调查。”林天君还没有缓过身来,范挥已经忙乎开来,不到半个小时,就找到林天君,说:“不但没有问题,而且,她还有着一个天才的大脑,左右脑都非常发达,简直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而且,也没有任何病变的异状,我想脑科也帮不了你什么忙,要不,去找一下中医,问问有没有这方面的案例。”林天君点点头,范挥说:“刑教授是有名的老中医,经验丰富得很,现在是中医院的院长,你们什么时候去他那里看一下。”林天君还没有来得及谢他,他便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辛羽出来找他时已经是六点过,林天君问:“医生怎么说?”辛羽说:“那些名词你我都不懂,说了也没用,开了一大堆药,这下有得熬了。”林天君第一次取中药,心里想鲁迅先生极为看不起的重要,能管用吗?
辛羽却异常高兴,似乎真的找到了一线希望一样,两人离开中医院,忽然间街上风声大作,电闪雷鸣起来,辛羽看着天空,说:“真倒霉,还没回家呢!”林天君笑说:“有我这个护花使者,伤不了你的。”两人上了车,往中山花园开去,没开多久,就看到一辆救护车疾驶而过,尽管雷声很大,救护车的声音仍然显得刺耳,林天君开玩笑说:“是不是给雷击中了。真倒霉,千分之一的概率。”辛羽没有说话,脸色有些苍白,忽然林天君看她试图打开车门,急忙停了下来,问:“干什么?”
辛羽说:“我身体不舒服,正好赶回医院作一次检查,你自己回去。”说完打开车门,关门而去,林天君急忙下车,但是只看见电闪雷鸣,只有电光划破长空闪动的白光,哪里有辛羽的影子。他赶忙开车向人民医院追去,刚到医院门口,只听得一个石破天惊的炸雷洒向大地,天地似乎在一刹那间变成了混沌,林天君根本辨不清东南西北,只是恍惚中看到一个白衣妇人从医院的大楼临空飞起,伴随着一阵雷电的猛烈争鸣,消失在北方的黑云中,林天君觉得奇怪,正要往北方追去,车子刚一启动,便如同处在漩涡里的轮船一样,原地下沉起来,他感到一阵眩晕……
醒来的时候,已经夜色苍茫,街上依然是车水马龙,如同他和辛羽刚出中医院的时候,好像刚才的雷鸣,闪电和狂风都是一场梦一样。他心里觉得不解,但也只能启动发动机,往辛羽家里而去。
他是来到辛羽楼下,刚到她楼下,他还觉得自己是不是记错了,那幢楼黑漆漆的,和旁边的几幢楼的灯火辉煌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下了车,望着那幢没有一盏灯的楼,保安过来说:“先生,你要上去吗?”林天君心里想:难道我到女朋友家里你还要管吗?便没好气的说:“是啊。”保安说:“先生,你不是住这里吧,这里是一幢鬼楼,早就没有人住了,平时阴气森森,鬼影丛丛的,一到晚上就不得安宁,这楼里的人,早就已经搬走了!”林天君有些疑惑的说:“早就已经搬走了?”心里想:这什么鬼楼,那都是聊斋里的事情,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因而说:“你相信有鬼吗?”保安见他似乎一定要进去,便说:“那有什么事情你叫一声,我们晚上都在巡逻。”
林天君看着他离去,又看着那幢悄无声息的楼,终于拿出手机给辛羽打了个电话,刚打通就挂了,辛羽说:“我来了。”林天君回头一看,只见她娇笑盈盈,万般可爱。他问道:“你去哪里了?有什么事情?”辛羽说:“我觉得头有点不舒服,想趁着还清醒,我想赶快到医院检查一下有什么事情,可是到了医院,那里已经乱得很厉害,而且很奇怪,我没有晕倒。风太大了,我觉得好害怕,这鬼天气,真吓死人了。”
林天君正要说什么,辛羽忽然恍然大悟一般的说:“喔,我需要一个土罐子,用来熬药。你帮我买一个好吗?”林天君心忧旁骛的说:“这东西,超市有吗?应该有吧,我这就去买。”他没有再问什么就往超市而去。不知怎么,想到辛羽每次这么莫名其妙的晕倒,他就感到心疼,她还年轻,如果真的一辈子有了病根子,那所有的快乐都会渐渐离她而去,他的这个念头使他完全陷入,使他的意识里辛羽成了他的全部,使他认为自己已经完全爱上了这个人。他走了好几家超市,才挑到两个满意的土罐子。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才来到辛羽楼下,只见只有一楼才亮着灯。
进了屋,只见辛羽已经做好了一桌晚饭,对他这样整天风里来云里去的人而言,那真是一件最温馨,最闲适的享受,他坐下一面赞着辛羽的手艺,一面说:“这里怎么没有人?”辛羽问:“你说我是被恶鬼缠身吗?”林天君说:“哪里来的鬼?只不过,这幢楼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辛羽说:“整个城市都一样,你没看到今天就变脸了吗?这是自然现象,有的人就喜欢牵强附会,说什么‘打雷打得厉害,天下要出祸害’,纯粹的无稽之谈,能信吗?”林天君点头说:“自然不可信,但是还是要小心点,小心驶得万年船嘛!”辛羽摆好碗筷,林天君觉得饭菜十分可口,辛羽十分可爱,便说不下去了,辛羽轻轻说:“但愿中医真的能够治好。”林天君问:“以前到底干了什么活,怎么这么累?”
辛羽微微一笑,说:“好几份,还不是和古玩打交道,解说员啦,考古队啦,反正能挣钱的都干……”林天君问:“有没有去过一些类似金字塔一样神秘的地方,比如说西藏的古代王朝遗址,干尸洞……”辛羽往他碗里夹菜,说:“没有没有,哪有那么神秘,我们到那样的地方,都是全副武装,一点都不敢疏忽,再说,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倒霉,让我一个人遭殃吧!要相信科学,相信医生。”
林天君没说什么,辛羽接着说:“最近你也忙,工作要紧,那个范挥人很好,反正我已经认识了,你以后就不要陪着我了,有什么事情我去找他就是了,不要为我担心,工作要紧。”林天君赶紧说:“工作?可是……”辛羽一笑,说:“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又不是拍电影,没那么当真的,生活嘛,就是这样,柴米油盐,哪能事事都顺心如意。”林天君正要说话,一道电光从窗外射来,只见那白衣妇人刷的一下飘到房中,辛羽家忙闹个推着林天君,说:“快走,天要变了。”林天君听到那白衣妇人说:“你要瞒到什么时候?”
辛羽手在空中一划,一道七彩的光芒闪耀,向那妇人罩去,那妇人的身影立刻便消失无踪,林天君惊诧的说:“你……”辛羽若无其事的说:“刚才那闪电真吓人,我眼睛都给弄花了,你看到什么了?”
林天君回头看着房中安静的一切,说:“是给弄花了。”
他一路上都在困惑,那白衣妇人真的是幻觉吗?辛羽认识那个白衣妇人?辛羽瞒着我什么?……他来到平安世纪,到了自己楼下,只见罗清已经等在楼下,他问:“怎么不给我电话?”罗清说:“我也是刚来。”林天君和他一起上楼,问:“你的案子进展如何?”罗清说:“你不是只关心你的爱情吗?”林天君一笑,说:“你好像什么都知道。”罗清说:“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爱情本来是假的,干我这一行,接触的都是人性最真实的一部分,也是最自私的一部分,所谓的感情,那都是骗人的谎言,你怎么也陷入感情里面,不能自拔?”
林天君打开门,说:“真是不能自拔了,对了,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罗清说:“好啊,老朋友了就收你一万吧。”林天君说:“今晚的住宿费要两万,打五折优惠,都是老朋友了。”罗清问:“什么人?”
林天君坐在沙发上,说:“我女朋友,他经常莫名其妙的晕倒,我曾经找过黄远强,但是心理疏导根本没用;范挥也没有办法,生理上没有问题;只有看看她过去到底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罗清点头说:“有可能,我以前接触过这样一个案子,一个女人经常莫名其妙的打人,而且下手还很重,可是精神又很正常,而且她平时就是一个很好的人,后来经过调查,在她还是女孩的时候,曾经被几个男人拖到林子里强*过,她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他的男朋友根本没有嫌弃她,她们后来正常的结婚生子,但是,不知什么原因触发了她内心的恐惧,她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渐渐成为她心里的负担,渐渐她开始仇恨一切,开始把自己定格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将自己见到的人定格在那几个强*她的男人中,因此才有临时的反常,找到原因后,大家都没有一点歧视,本来对这样的人,就应该同情,她也终于克服了自己心里的阴影。你的女朋友,有可能是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虽然自己忘了,但是内心深处留下了恐惧的影子,一当有什么东西触发到,就会吓得晕过去。”
林天君点点头,说:“只要能够对症下药,就一定能药到病除,……咦,你怎么知道?”罗清说:“这是职业敏感,我想八九不离十了。”林天君笑说:“是吗?你的职业敏感,也有错误的时候。”罗清一笑,他们就是这么认识的,罗清调查一个文物失窃的案子,刚好林天君在作一个大唐空间,疯狂的搜集大唐的资料,经常去看大唐的文物,于是两个人展开了一场侦察与反侦察的斗争,最后成为朋友。
罗清说:“我去洗澡。”林天君和他也无所谓宾主,自己洗漱一下,就到床上睡了。
恍恍惚惚中,似乎看到了韩震子,他张开眼来,只见自己就睡在韩震子身边,看到他精致得近乎完美的脸,他轻轻的起身,看着身边的范蠡和耳报神,心想:这梦又连起来了吗?不过我昨天是在小竹楼离开的啊!他走出房门,没有惊动任何人,只见东方还没有尽亮,桃红在风里轻轻的坠着,夜来幽香花落满,触目遍地是清凉。
他心里想着这是好美的夜色,一面信步走去,来到阡陌交错的小径上,鸡犬相闻的声音在乡村上空回荡,将这山村变得更加宁静,更加真实,空气如同来自广寒宫里桂花树下,清香阵阵随风起,小寒淡淡袭人来,岂一个爽字了得!
他正在欣赏着美景,感受着快乐,忽然一阵含混的呻吟传来,他扭头一看,看到一件大煞风景的事情,只见几株桃树之下,一对男女正在那里私交野合,那女人叫的声音比狗还大,男的使劲捏着女人的屁股,大喘吁吁,汗流浃背,对林天君的到来熟视无睹。林天君真想上前踹他们几脚,但想人家一个高兴,一个愿意,关我什么事?便又转身离开,心里却在不住的想:他们到底怎么了,胆子这么大,见了我一点都不害怕,传说孔子便是父母野合而生,据说还是公开的几百人一起的那种,简直比现在骇人听闻的地下性交俱乐部还要疯狂,难道古人对于性其实原始到这个地步?
月色淡淡的袭来,他没有丝毫的倦意,那夜色让他觉得身心都怡然自得,说不出的一种超凡脱俗,忽然想到自己还可以去小竹楼,心想要是能飞去就好了。心里想着,只觉身子已经轻飘飘起来,竟然真的飞身而起,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向小竹楼飞去,如同凭虚御风的高人,十分自在。
不多时到了小竹楼,只见灯火依然通明,楼上十几个喽啰都睡得呼呼的,看样子酒足饭饱,十分满足,他心里想:这儿一堆活生生的人,千百年后,都化作灰烟,人生可真是有常啊,都是灰烟一片……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么悲观的想法,——人生会有许多感悟,其实那不是来自个人主观追求的愿望,而是来自经历赋予他的财富,经历越多,感悟将会越多。
他四下里看着,仍然没有动静,杜子由等四公子也不在楼上,他正想着,忽然楼后一阵刀剑的声音传来,他来到后面一看,只见后山上四个人影翩然而动,李花四处飘落,如同白雪,人影摇曳,散动满山香气,四处漂移;那人影恍若惊鸿,翩翩君子起舞,冉冉鹤形而立。林天君心里不由暗赞:三更灯火五更鸡,他们四个人倒是没有荒废自己的所学。
四人练了一阵,杜子由忽然长剑一抖,居然变成一把扇子,作扇子时和普通扇子没有区别,只是一按机簧,就会从中间伸出一柄薄薄的剑刃,而扇子,就成了剑柄。他心中想:想来这剑扇他一定下了不少功夫,也许如同007的许多高科技武器一样,是他量身定做的致命武器。
杜子由打开扇子,意态悠闲,一面笑说:“咱们四人练了十年的剑法,不分昼夜,到底未曾一试,不若今日咱们四兄弟直接擒回范蠡,各位兄弟意下如何?”蓝衣公子傲然说:“都是些浪得虚名的家伙,能如同我们一样静心修炼的人,少之又少,根本不足一惧,大哥这话不错,咱们将人带到伯大人那里,领了赏银,就算是我兄弟作的第一个买卖了。”杜子由说:“伯大人才真正是在作买卖,他心里想的只是再一次的控制范蠡,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好处,所以这笔买卖怎样赚钱,我们还不知道,倘若直接从范蠡手上能得到的东西,何必舍近求远?”灰衣公子问:“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杜子由说:“伯噽既不是文才出众之人,也没有什么经世济国的才能,他不过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小人,只是将卑鄙无耻的行为运用到了登峰造极,那不是我们要等的主子,也不是我们兄弟希望实现的抱负,更何况,贪得无厌的人,是不会给别人好处的。咱们先不要着急,我不过是试探你们而已,出山自然是为了干一番事业,可是并非任何一件事情,都是我们事业成功的一个起点。”蓝衣公子以手拭剑,不屑的说:“我就不信,咱们是当世中优秀的剑客,大哥,你想得太多了,咱们这是各有所得,正是上策。”黑衣公子说:“说来说去,你想的不就是成为一个有钱的剑客?那是任何人只要委屈自己的尊严就能得到的东西,我们学了御剑之术,御天下之术,我们不该沉迷于短暂的功名,如同那些可怜的剑客,拿着一把破烂的剑,在天涯奔波,到头来带着沧桑的白发,或是夭折的遗憾,了此一生。”蓝衣公子冷笑说:“赫兄,你说该当如何?”杜子由一字一顿的说:“抢先一步,得到神鼎,那样,我弟兄大展鸿图的日子就会很快到来,我们所能驾驭的,不仅是我们手上的剑,而是自然无边浩大的力量,日月星辰耀眼的光芒,黎民百姓千年的梦想,都在我们手上,慢慢展开他神奇的一页。”
灰衣公子不相信的说:“可是这么多人,没有一个得到神鼎。”黑衣公子说:“那些江湖宵小,他们根本胸无大志,即便得到也只能丧失自己的性命,而我们,将活得伟大的力量,十数年后,我们便成为雄踞天下的英雄,那才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伟业,应该追求的荣耀。”蓝衣公子哼了一声,说:“赫兄,你说来轻巧,我自恃剑法高绝,不低于人,可是说到雄才伟略,我可从未奢望。赫兄,还是把心思放在别的东西上面,眼光高,功夫低,是君子成功最大的障碍。”
林天君只觉三人所谈甚为幼稚,心想不知他们有没有商量好明日利用那老竹匠对付范蠡一行的事情,他接着听了半日也没有后文,四人的争论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不着边际,正要离开,忽然听到杜子由喝道:“什么人,出来!”他心中一惊,只听得对面一声冷笑,一个黑衣汉子跳在众人身前,冷笑说:“河东四公子,死到临头还这么有兴致?”林天君认得他就是鬼桐子,是自己和西子那天所救的人,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变得生龙活虎起来,林天君也觉得惊讶。只见他两只眼珠闪闪放光,不怒自威,煞是英姿焕发。
他想看看鬼桐子身手如何,因而立在原地,蓝衣公子本来已经怒不可遏,当下长剑一扬,刷的一声,喝道:“鬼桐子,上次让你侥幸不死,这次要活命,没那么容易!”他足尖一点,已经借力纵起三四尺高,长剑再在树干上一点,借力向鬼桐子身上打去。鬼桐子大叫一声,手上一根混重的青铜棍已经迎了上来,两件兵刃在空中相遇,火光四溅,两个人都向后一退,蓝衣公子中途翻身而回,长剑在此射来,其声势之猛烈,让人心惊,鬼桐子大喝一声,挥棍打去,蓝衣公子已经飞身离开,借着树枝之力,在林间来回穿梭攻击。林天君看到这里,已经知道鬼桐子不过是靠着一股蛮力,而蓝衣公子总能借着树枝、兵刃反弹之力,在林中来去自如,花飞片片,萦绕在他的耳边;人影翩翩,闪动在花的影子里。
林天君知道这样下去,鬼桐子必定会因为力气衰微而落败。忽然鬼桐子身后一道黄光射来,蓝衣公子飞身而至,长剑在黄绳上一点,说:“毒毒毒,我的事情,我蓝子胜的事情,从来不要别人插手!”只见那浑身脓疮的毒毒毒飞身而来,笑着说:“可是这次,不能留活口。”鬼桐子大叫一声,向毒毒毒砍去,毒毒毒冷声说:“自寻死路!”手上黄绳一绕,已经缠在鬼桐子身上,鬼桐子大叫一声,跌倒在地上,全身骚痒,在那里捶胸顿足起来。蓝子胜冷笑说:“毒毒毒,你的炼毒功夫更见长进了。”
那翩然而落的李花,片片洒在他咆哮扭曲的身子上,看得林天君心里恻然生悯,冲上前拉着鬼桐子的手,说:“你怎么样?”鬼桐子根本不听他说话,而是继续在林子里痛苦的呼叫着,如同疯狂的野兽,挣扎在无人能够束缚的空间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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