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回到宿舍,仍大汗淋漓,十分难受。吃一顿饭尚且如此困难,世间比吃饭更困难的事多之又多,这叫人如何应对?
霍乱带给人的影响,渐渐在生活里表现出来。学校门口的小食店大多关门,或有一间开着,也只敢开小门做生意。这些店铺,大多没有营业执照,卫生方面做得还可以。市报说巡逻队必有一个市领导坐镇指挥,全城进行拉网式对饭店突击检查,发现一起处罚一起,有点风声鹤唳,甚至网络上传出某学院死了几个人,与省卫生厅公布的数字相差甚远,不知真假,一笑而过,当作造谣者无聊的话。
然后上网搜索霍乱的预防知识,海鲜类的产品少吃,可防可治,大抵没有什么,最关键的是平时注意卫生。这是一颗“定心丸”,也就不再“非典”时那么恐慌,心安理得照常做起自己的份内事。
(二)
有一副对联,说得十分妙,个人也极喜欢。“春秋多佳日,山水有清音”。这个时候,想起《山居秋瞑》中的一句“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特别是这个时节,江南既没有春的潮湿,夏的炎热,冬的寒冷,“浓状淡抹总相宜”,像同学发给我的秋景图,妙不可言,找不出一个比较恰当的词语来形容。
秋的况味,除了秋是代表成熟,代表收获,更在于秋天的天气。现在,没有萧瑟之气,因而少了古人说的悲秋的气氛。这个时候,秋天就像是手里捧着的一本好书,其文读来深长意味。邓肯有言:“世人只会吟咏春天与恋爱,真无道理,须知秋天的景色,更华丽,更恢奇,而秋天的快乐有万倍的雄壮,惊奇、都丽。我真可惜那些妇女识见偏狭,使她们错过爱之秋天的宏大的赠赐。”诚如斯言,我们对秋也应该好好享受,就像此句中说的那样:“冬是一只铁笼子,春是一首催眠曲,夏是一条悠长而喘气的道路。惟有秋,我们从袋里放出来,从梦中醒了,从长征路上休息着。”
(三)
打电话回家,母亲告诉我后屋的柿子熟了。种种有关柿子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就像秋天的一声呼唤。
柿子的品种,大概是十分普通的。从我记事起,后屋就有两株柿子树。树不大,但年年结出的柿子却仿佛要压断树枝。快到成熟的时候,哥哥和我在中午睡不着觉,因为别家的孩子有时会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翻墙偷偷摘走那些我们早已盯上好几天的柿子。没有现在上市的柿子大,但却有其可爱之处。在颜色上红中露紫,异常艳丽,挂在枝头上惹人口水直流。食之,滋味又极其甜美,如一杯浓浓的蜜汁,其味无穷,少了现在上市的柿子经过催熟剂的味道。
如今,在城市里的许多东西,已经褪尽了本来的面貌,不过看到它们,却引起童年的回忆,一种珍贵亲情的回忆。
(四)
不打开电话,坐在窗前欣赏风景一直是我喜欢做的事。第十八号台风终于跚跚来了,带来了降雨,不大,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雨的淅滴声,通常使我浮躁的心渐渐安静下来。一边是音乐,那mp3播放的歌曲,大多是怀旧的歌曲,不过却特别喜欢阿桑的《温柔的慈悲》。这样的日子,我开始渐渐摆脱对网络的依赖,流淌在笔尖的文字开始了一种新的阐释。
我觉得秋天的雨是最富有情调的。“秋风秋雨愁煞人”,我看未必是这样。秋雨可以不厌百回的细听,完全没有春天的潮湿,没有夏天的“梅子黄时雨”,没有冬天的寒雨,趣味十分不同。再加上没有什么功课,做的事也少,不用烦闷,静静地呆坐在窗前也是一种享受。这样,一个人坐在宿舍,看着外面不说一句话。我似乎是在等待,等待着某种东西出现,等待时间过去,而时间又仿佛在等待我的进行。
秋雨不必在戴望舒的小巷中想象,就坐在窗前,把这个世界想象。
(五)
接到一个好友的电话,说到她的情感如何。当时只有不停地安慰,但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我是天生不会做这些的,她找我,最希望的应该是能在我面前哭出来,毕竟压抑在心里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正如梁遇春在《泪与笑》中说的那样:“泪却是肯定人生的表示。因为生活是可留恋的,过去是春天的日子,所以才有伤逝的清泪。若使生活本身就不值得我们一顾,那么我们哪里会有惋惜的情怀呢?”
写到这里,还是记起笔记本上有一段梁遇春《“失掉了悲哀”的悲哀》的妙语。“把自己心里各种爱好和厌恶的情感,一个一个用理智去怀疑,将无数的价值观念,一条一条打破,这就等于把自己的心一口一口地咬烂嚼化,等到最后对于这个当刽子手的理智也起怀疑,那就是他整个心吃完了的时候,剩下来的只有一个玲珑的空洞。”否定之否定,也就到了哲学的范畴。我是不能再走下去了。我还是喜欢那一句:“生活中我们必须闭一只眼不能看破红尘,睁一只眼不能糊涂人生。”
孔子曰:“上士杀人用笔端,中士杀人用语言,下士杀人用石盘。”现在,我的境界尚未达到用语言杀人的境界,看来还得努力。作此文,聊以自慰。
本文已被编辑[红颜云影]于2005-9-25 9:02:25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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