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对我创业倾囊相助,我并没有感觉到意外。我是他惟一的儿子,不帮我还能帮谁?再说钱财这些身外物,身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老头子这样宽容地接受李丽,倒让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安,更让我感觉到对他的亏欠。我能理解父亲的尴尬,从小到大,只要我认定的东西,我从来都不会顾及他人的感受,我是个我行我素的人。老头子如果执意反对,父子反目会成为必然的结果。再说老头子也希望我可以早点成个家,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当前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过完这个春节,然后再回深圳打造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老头子心中的疙瘩只有等到以后再慢慢解。
我拿出存折,里面只有十二万存款,加上阿凯留下的三十万,离五十万还有不小的差距。以前有着一份正当的工作,向同事们借点,酬个万把块还是不成问题。现在我都失业了,在深圳是没有可能借到钱了,离家六七年,家里原来熟一些的朋友大多也都生疏了,开口就提借钱,似乎不太妥当。
年三十的晚上,我和老头子、李丽一边吃年夜饭一边看春节晚会。外面的鞭炮声象浩劫一样的声声不息,漫天烟火此起彼伏,我除了偶尔叹息一年又流逝了外剩下的只有烦躁不安!
快12点时鞭炮开始密集起来,时不时的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听着跟爆炸似的。春节晚会正唱着难忘今宵准备大结局,电话响个不停,一接是莫言打来的,说祝我新年快乐,心想事成!我笑着说我心里想的事情都成不了,基本都和犯罪有关系!莫言问我,事情都准备得怎么样了,他说他那份已经到位了。我说我这边还差点,正愁着呢。莫言说,没事,慢慢来,你应该有办法的。挂上电话后,老头子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我将和莫言合计的事情以及心里的担忧,还有差八万块的事向老头子简单地作了个交待。老头子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道,别太担心了,晚会完了,早点休息,这些钱等年过完后我帮你想办法。
这一夜,2004年的除夕夜,我失眠了。
和李丽在一起了这么久,尽管多次有过那种原始的冲动,尽管我们对彼此的身体并不陌生,但一到紧要关头,我都努力地克制住了。其实我并不太在意李丽的过去,是人都会有一段过去,况且我也不算什么好鸟。只是每次关键时候,我总感觉到有一个愤怒的眼神在注视着我,那眼神很熟悉,象阿凯、又好象是老头子,反正我也说不清。
我点了支烟,推开窗户,吸入一股冰凉的冷空气,空气里夹着一丝淡淡的火药气味。夜空中烟花绽放,一团团升向漆黑的夜空,碎身成极至的绚烂,花团锦簇,高[chao]迭起!
李丽换了一身火红的睡袍,在身后紧紧地抱住我,那对丰满的ru*房紧紧地贴着我的后背。李丽用牙轻轻咬着我的耳垂,急促的喘息声逐渐蚕食着我思维里仅存的克制成份。当李丽的手滑向我的下体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娇小细腻,柔若无骨。当她的手开始在我下面套动的时候,我发现,这种仅存的克制成份几乎脆弱得不堪一击。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李丽夸张的叫床声,我长驱直入、勇猛异常,柔柔的灯光下李丽扭动着身体极力迎合,顶峰完美无比,高[chao]酣畅淋漓!
激情褪去,本应该是倦意袭来。看着怀里熟睡的李丽,心中充满了无限迷茫,我点了一支烟,我害怕这不是爱情,我担心这仅仅是一场美丽的昙花梦,只能在生命的某一阶段短短的绽放一下然后就悄然枯萎。
2004年的除夕夜,在柔柔的灯光下,抽完半包黄鹤楼后,我终于相信了躺在我怀里的女人是爱我的,我可以不相信自己是男人,我可以不相信太阳一直都是从东边升起的,都不能不相信李丽是爱我的。
早上起床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雪,近几年的雪都不怎么大,落地即化。光秃秃的树干上才依稀可以看见雪的痕迹。尽管雪下得非常的小,但李丽还是特别的兴奋。她说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真正的下雪,还非拉着我和她一起出去堆雪人。我笑着说这么小的雪怎么堆啊?堆泥人还差不多!
天空雾朦朦的,不远的山坡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积雪,还是不时会有些人放鞭炮,但声音已没有像昨晚那样刺耳。几个孩子在相互追打着嘻戏,一股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想想我的童年是那样地快乐,而如今呢?其实我自己清楚,我吴小飞是浮躁了一点,可还是善良的,直到今天我都这样认为。有时走在大街上看见那些在可怜的乞讨的老人和孩子,我的心里就会痛。我痛恨勾心斗角、痛恨虚伪、痛恨所有玩弄感情的人,可自从春姐背弃了我之后,我却再也摆脱不了这变态的人生了。我多么想寻找到传说中的月光宝盒,回到我的童年、我的少年时代,过那无忧无虑的生活啊!可那一切都已成了镜花水月。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和昨天一夜的思考,我认为李丽是爱我的,说准确一点是依赖我。虽然她做过小姐,但就像她说的一样,小姐也有心中的男人,那和钱没有关系,我相信她所说的话。要不然她会让我白弄吗?要不然她会愿意拿出这些年的所有积蓄支持我创业吗?也许这也叫缘分吧。其实在现实之中不管男人或女人不管好人或坏人,有的人我们一见如故有的人却让我们视而不见,或是着看就不顺眼,而我和李丽就是前者。
我和阿凯是同一天认识李丽的。
阿凯的父亲东窗事发后,阿凯就举世无亲了,以前他老爸在位的时候,八竿子打不上的人都跑来认亲戚,不少人都通过阿凯的父亲捞到很多的好处。他父亲执行枪决的那天,连他亲姑姑都一直没有出现,生怕受到牵连。政府没收了他名下的所有财产和房产,一时之间阿凯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为了避免触景伤怀,在料理完他父母亲的身后事,我就带阿凯回老家住了。那时阿凯的情绪相当的不稳定,成天就抱着个酒瓶,动不动就砸东西。记得有一次我见阿凯情绪有些好转,就向隔壁住的小孩子那里借了个游戏机,喊阿凯一起在电视上玩魂斗罗。转台的时候刚好电视新闻里播宣判大会的现场,阿凯起身抱起电视,一下扔出老远。老头子见在家里住了这么久仍然没有好转,就提出让我俩一起出去打工,找不到工作就当散散心。我觉得这主意不错,第二天就买了两张火车票和阿凯到了深圳。
我俩在一个城中村租了一间房子,把身上带的钱快花光的时候我俩同时找到了在深圳的第一份工作,是一家生产热敏电阻的电子厂,活不是很累,但收入很低。可能是周围的一切对我俩来说都是新的,也可能时间真的能将一切痛苦的记忆冲淡,来深圳后不久阿凯心中的伤口就逐渐地愈合,那年元旦,我俩同时在le吧认识了李丽。
那时候李丽是那里的坐台小姐,我和阿凯刚一坐下李丽就过来和我俩搭讪。那天晚上我们玩得很疯,在台上跳舞的时候阿凯动作太大,碰到了旁边跳舞的几个烂仔,结果双方大打出手,很快我俩就寡不敌众,被人扁了个“千树万树桃花开”,后来还是忠叔出面帮我们解的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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