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马玉章的大卡车和王学文,还有胡家渡村的胡建军四个人在金华家吃了一顿晌午后的第二天就从板桥寨的大路上出发了。
在这之前,当金华把确切的出发日期告诉老爸老妈时遭到了他妈的反对,她说:“钟雪城才死了不久,等过几天看个好日子你们再走啊。”
“你这是迷信,他死了跟我们去湖南有什么关系啊?!”金华不理解他妈那种奇怪的思想。
“你听一下你妈的话,别干啥事都犟的不行!”金华爸爸金宝庆说道:“看一下日子也好!”
金华不迷信这些事情,但是当他跟父母亲拌嘴的时候,他确实拿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老爸老妈列举的那些事例。
他爸爸和他妈有时在吃饭的时候就会跟他说起村里那些希奇古怪的人和希奇古怪的事情。比如,金保庆曾经说过:“你不信这些事情?嘿嘿,我也不信啊!可是你该知道王家那老婆婆吧?你说,她一个老太婆知道什么?但是那年我们看见她作法,别人随便问她什么她都能说的出来——你问她毛主[xi]什么时候死的?周总理是哪里的人?她都知道。”
听见这些,金华总是不以为然的回答道:“那说不定她刚好知道啊?!”——因为除了这样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象在买淘金船事情上一样,说不了多少话,父子两便会倔在一起。刘彩凤在这个时候总不免说:“简直是两头牛!”
农历八月的最后一天,金华叫上了马玉章和王学文还有胡家渡村淘金的胡建军来到他们家吃饭。
刘彩凤专门给他们炒了一桌很丰盛的菜,金华还去陆汉春家买了一瓶精装“三粮液”酒。买酒的时候陆汉春笑着说:“哟,金华是不是要去湖南买淘金船啊?”
“噢,早都想买了哩!”金华笑着说:“走,表叔过去喝点酒去?”
“不了。你们忙去吧!”陆汉春推辞道,又问道:“啥时候走?”
“明天。”金华说道:“那我回去了哦,都等着喝酒哩。”
家里王学文、胡建军和马玉章和金保庆正在谈论着淘金船的事情。
“那个船是用柴油机挖的哦——那可能也费油哩!” 金保庆问胡建军道。
“噢,就是,不过烧的那点油算不了什么的,淘金船挖一个小时就相当于人挖一天哩,所以金华买船是对的。”胡建军笑道。他淘金的时间比金华长,算是胡家渡村最富的人了。胡家渡村子也都是靠庄稼吃饭的农民,只是汉江在那里弯了一弯,水草丰茂,于是便有好多打鱼的人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了。
胡建军自己买了一条淘金船,还雇了村里两个人在那里值班,到了每天下午的时候他直接去清算一共淘了多少金子,然后照单全收,每月按照收入的多少给雇的人发工资就是了。赚的钱多了也渐渐有了点名气,所以胡家渡村里里外外的人们都叫他“金老板”。
“这回你跟他去要好好帮帮他哦。”金保庆笑着对胡建军说:“买淘金船的事情你懂的比他多!”
“哎,那肯定没问题,我原来还跟金华开玩笑说,他要是把淘金船买回来,我那里就没有金子淘了——他在上游淘,都把金子淘完了。哈哈。”胡建军笑着说:“多一个淘金的人,生意上也容易照应些,况且,我又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是吧,大叔?有金子大家一起淘,有钱大家一起赚嘛!呵呵。”
“来,酒又回来了,今天大家高兴就多喝点。”金华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酒瓶。
“金华,别开了,已经喝了三瓶。好了,不喝了。”王学文见金华开酒瓶就连忙推辞,他脸上红红的一层,显然酒量不好而且已经喝高了。
“求,要喝就喝个痛快!”金保庆接过金华手中的酒瓶说:“能喝就喝,喝多少就喝多少!”
“老哥,我真不能喝了,我酒量不行。” 王学文再三推辞道。
“哎呀,再喝一杯行吧?给人家金老板他老爸一个面子嘛!”胡建军在一旁嚷着说。他也已经喝了不少酒说话的声音显得很大。
“玉章,来,把这杯干了,我给你倒上。”金保庆笑着跟马玉章说道:“你经常出车的人嘛,这次出去,好好叫金华长点见识。”
“好好好。”马玉章笑着把酒端起来“吱”的一声干了说:“你这才多心哩,人家金华这么大的人了,又这么能干,放心好了。”马玉章的酒量很好,但一般不多喝,今天是因为高兴就接过金华爸爸倒的酒很痛快的喝了。
“对了。你该给你侄娃儿瞅个媳妇吧?” 金华妈刘彩凤拌了一碟子面皮端上来,笑着说道:“来,吃点面皮子。”
面皮是陕南的特色小吃,村里家家户户都会做,街上也有卖的,风格独特,味道鲜美,用来当下酒菜也格外美味。面皮在有的地方叫凉皮,但是最地道的要算这里的面皮了。人们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有多远的历史,但是家家户户都会做。在村里,人们不单把它当作一种小吃,甚至会有人们把它当做了主食,因此面皮也有了各种吃法。
最通常的吃法就是凉拌——把蒸好的面皮切成条然后和上辣椒油、香油、味精、葱花、生姜、大蒜等等的调味品凉拌着吃,刘彩凤端上来的就是凉拌着的面皮。另外还有热着吃——从刚从锅里拿出来就切了吃,炒着吃,烩着吃等,吃法不同,风味也不同,各有各的味道了。
“恩。兄弟媳妇这面皮蒸的好。”马玉章夹了一口面皮边吃边说道。
“是吗?”胡建成和王学文听马玉章这样说也忍不住夹了一口吃了说:“恩,味道真好啊!”
于是,所有的筷子都伸向了装满凉拌面皮的盘子。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酒酣饭饱,实在是因为金华妈做的面皮太好吃了,所以大家都忍不住再吃点。
“跟你说点正事,你该赶快给你侄儿瞅个媳妇吧?你们儿媳妇都那样好看的人,叫她给我家金华说一个媳妇也行啊。呵呵。” 金华妈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一边夹着菜,一边说道。
“哎呀,你老婆子简直想孙子想疯了。”马玉章笑道。
“噢,就是想啊!呵呵。”金华妈笑着说道:“就是想抱孙子哩!”
王学文和胡建成都忍不住笑了,金华也在一边楞楞的笑了。
吃完饭后,金华妈不忘记给马玉章他们提了个醒:“在路上多照看着金华啊!他脾气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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