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姐姐在屋子里呆了一夜都没出来,我敲门进去她也不肯,只是听到她在屋子里哭。父亲更是早早地在床上睡了,我听到父亲在房间里哀声叹气地说着一些不好听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母亲在厨房里给猪煮事物,看到我便叫我去睡,我没有说话,拿了一本书坐在母亲身边的灶前,映着灶火看书。母亲说:“那能看见么?”我说能,母亲不再说话,专心为灶堂里添加柴火。我不时地转过脸去看母亲,我看到母亲的脸上挂满了忧虑,象是在想什么。我想母亲一定是想这个家吧。过了一会儿,母亲对我说:“你爸就是那么个人,你以后不要再象你姐姐那样让他生气咧,家里没有他又不行,这几天田里的活又苦又累,她也够受得了,向你们发发牢骚,可不要再和他争下去了。他这个人气量又窄,若是一下子把他气病了,你们也没什么好光可粘的。以后放学的时候能回来早点,就回来早点,尽量不要在路上玩,马上就要交春了,地里的活也越来越多,你是知道的,别家的娃娃怎么做,你也要学着点。”
我说:“其实姐姐今天下午并不是有意才回来这么晚的,学校下午组织各班开班会,祝老师到下午四点多才放她们走。”
母亲说:“不管什么也好,你爸就是这样一个爱唠叨的人,他要说就让他说吧,不理他的就行了,反正你们在家里呆的时候又不多,一两天,忍一忍吧。”
我跟母亲说,我最近又被班里评为“三好学生”了,母亲并没有由此而高兴,只是说:“好好学吧,让你上学为的就是让你有用成才,你们有用,我们也跟着光彩呀。”我说了我最近的一些打算,母亲听后表示赞同。最后说:“只要你往好的方面走,我们都支持你。”我感到母亲的话十分欣慰。
那晚我和母亲说了很久的话,从母亲开始煮猪食到猪食冷再到我和母亲一起去喂猪,我们都一直在说过不停。母亲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彼此都不再提当天下午发生的事,我给母亲说学校里面的一些事情,母亲一边听一边又给我讲她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后来我们都把事情做玩了,我和母亲共同洗了热水脚,然后各自回房去休息。
我回房路过姐姐的房门的时候,从门缝里看到姐姐的房间里的灯还是亮着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我敲了门对姐姐说:“时间不早了,早点睡,不要想那么多了。”这也是母亲临睡前对我说的话,母亲说,若是姐姐还没睡,就叫她早点睡,明天还要早点起来,要不然父亲又要吵起来了。姐姐没有回答我,我在屋子外面停留了一会儿,从门缝里看见姐姐正爬在床上一动不动,象是睡着了。这样我才安心地离开。
不出母亲说料,第二天早上父亲又闹了一会儿,其理由是姐姐起来的不是很早。在一阵烦心的吵闹声中我们都纷纷起了床,父亲便一个人扛着犁,赶着牛下田去了。
我去割草,想着昨天晚上的一些事情,感到这样的生活是难以过下去了,每周回来都要闹得天翻地覆,才各自去做自己是事情,到底还要不要吃饭呢?我想到了姐姐的苦衷,又想到了自己的处境,想到了班里的其他同学,我努力地割着草,丝毫不敢停下,因为这些草是要供给我家的那头老黄牛一天的食物的。后来我不知不觉地想到了我以后的大学生活,我努力地一边割草一边漫无边际地姚想着这些不现实的东西,想到自己以后是个富翁,有很多钱,想着要将母亲接近城里去住,想着和自己的妻子带他们去祖国的名山名地旅游……
其实,这些事情在当时已经不是首次了。在家里,经常被父亲骂吵是司空见惯的,渐渐地我们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也养成了在每次和父亲吵完架之后以狂想的心灵来填补我愤懑的心的习惯。而姐姐则是形成了一副暴躁的性格,每次和父亲争执双方都是互不相让,结果受罪的还是我和母亲。
算命的先生说属虎的和属马的很难相处在一起,父亲是属虎的,而姐姐刚好属马。虽然我始终不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但是每次看到他们父女俩争吵不休的场面都不得不让我联想到这一点。听算命的先生说,要除掉这种局势,有两种选择:一是两个人不要呆在一起,因为虎和马是相生相克的,两者都是兽中之强者,只要两者永不乡间,才可平安无事;另一种选择就是双方中必须死掉一个,“一山难容二虎”,即使是再亲密,也不可生活长久,终究有一天残局是会来临的。而这两种选择中,显然都是不可能做到的,虽然父亲对姐姐“恨”之入骨,但那份天性的父爱还是有增无减。我和母亲以及父亲和姐姐也都不希望再失去亲人。生活还是照常这样过。
(未完待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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