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她将错过那场相逢,尽管她曾那么热烈地渴望与他相遇。而花开一季,再回眸时早已是秋风冷雨。
临窗遐想,是她这几年养成的习惯。现在她又静静地坐在那,看着窗外飘落的雨丝,思绪又飞到了年前,是那么的专注,完全不理会空气中传来的阵阵寒意。
和涵相识在盛夏。那天,她去学校报名,初来乍到,一切是那么的陌生。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碰上了以前的同事娟子,在她高八度的呼喊声中,报名处走出一个瘦瘦的、戴眼镜、一脸笑容的男孩——涵。因为有了他,一切便变得轻车熟路了,交费、领书、上课……
原以为他们之间仅认识而已,可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意料。
下午课后,他们一起去街上吃晚饭。回来时天已全黑,但月色却不错,如水的月光静静地泻下,洒在路上、房屋上。凉风习习,路旁的柳枝不停地摇曳,在路面投下长长的不断移动的黑影。大伙儿边走边聊,尽情地享受这难得的相聚时光。从贾谊到贾平凹,从李煜到纳兰性德,从莎士比亚到惠特曼,她发觉自己和涵有很多共同的爱好,甚至很多观点也是相同的。他们越谈越投机,有时往往是她说了上句,他就把下句给接了,而这正是她想说的话。好几次她自己觉得惊讶,他似乎能洞察自己的内心。到后来就只是他们俩在谈了。朋友们都笑他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听到这句话,他侧过头,笑着看着她,眼里有种她看不懂的东西。她感觉脸刷地热了,肯定红得像个苹果,幸亏是晚上每人看见,尴尬极了。大伙又笑了,她也就跟着笑了,借笑声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第二天上课时,她总感觉有束眼光在盯着自己。可她一回过头却又发现什么也没有,同学们有的在认真听课,有的则埋头大睡,教室里只有老夫子在摇头晃脑地讲着古代文学,唾沫横飞。但过不久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弄得她浑身不自在,又总想弄清谁在捉弄自己。后来,她终于想出一个妙计,悄悄将一面小镜子拿在手里,向后面照。果然发现了肇事者——涵,可她却吓得“当”地把镜子掉在桌子上,引得老夫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因为镜子里是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她感觉心在扑通扑通地跳。而后又是窃喜。
后面几天的学习里,涵的眼神流露出更多的感情,可她却尽量避免与他的接触,她害怕那种心跳的感觉。凭心而论,涵是个不错的男孩,她并不讨厌他,甚至有点喜欢。可也许是出于女孩的矜持,也许是初遇情事,不知如何把握。对涵深情的目光,她假装没看见;对涵有意无意的暗示,她要么假装不懂,要么嘻嘻哈哈一笑带过,无视他的落寞。
十天的时间眨眼而过,回家时,在车上涵依然默默地看着她,几次张嘴欲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话。她家近,先下车。下车时,涵一直看着她,眼里显现的是急切的期盼,又有一丝无奈、不舍。看着她静静地转身,离去……其实,她想,如果涵张口挽留,她会毫不犹豫地留下的。
回家后,她常在无意中想起涵,他那含情的目光、无奈的目光,在她脑海萦绕。原来不知何时他已悄悄进驻心田,而她也为他留有心园一角,为他牵挂,为他思念。却始终拿不起电话向他敞开心扉。一天,娟子打电话让她去自己家玩,说涵也会去,她连说自己一定去。放下电话时,她高兴得从床上一蹦而下,就差没飞到天上去了。
那天,她大早就准备好了,高高兴兴地去娟子家。才下车,转过街角,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涵。她正准备过去,却看见一个穿白裙的女孩笑着跑过来,边跑边跟涵说些什么。女孩跑得急,额上全是汗,涵急忙拿出纸巾替她擦汗,擦完后还用手替她梳理额前的刘海,女孩静静地笑着,像个天使。她猛的觉得心一痛,似乎有针在扎般。回过身,失魂落魄地上车、回家,就睡了。此后的日子里,她拒绝娟子所有的电话,怕听见有关他的消息,让自己再伤心、难过。
几个月后,心渐渐平静下来。一回在局里碰见娟子,娟子惊笑她“人比黄花瘦”,并追问她问谁憔悴,为谁“衣带渐宽终不悔”?那天为何没去她家,为何不接电话?还告诉她,那天涵以为她会去,特意带妹妹来认识她,但她的失约让他很失望,也很难过。一杯一杯地喝酒,最后醉了,哭了,一个劲地问娟子为什么?末了,娟子很郑重地说,其实涵是个很优秀的人,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放弃,连个电话也不接,伤涵那么深。他已去了南方。娟子后来还说什么她一句也没听到,脑子一直想着他带妹妹来,想着他为女孩拭汗的动作,那么自然,那么熟悉。脑子突然一片空白,懵懵懂懂地走回学校,才发觉眼泪已打湿了衣服,在冷风中走了那么久居然感觉不到冷,只知道心已经麻木了。
再次见到涵,是在第二年的国庆节,朋友聚会上。他的笑容依旧,关怀依旧,但深情已不再。全给了身边那个小鸟依人般的女孩。她的心难以平静,找个理由匆匆逃离。
如今,她还是难以忘记。她想自己将注定错过那场相逢,尽管她曾那么热烈地渴望与他相遇;而花开一季,再想念他时只有在百转千回的梦里。
本文已被编辑[一声叹息]于2005-9-19 23:10:41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天涯飘萍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