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这天晚上，何嘉源接到那个私家侦探的电话后马上到了上次那间咖啡厅里。一进里面，他便看见李先生正在一张咖啡桌前独坐。

“找得我这么急，可是有结果了？”何嘉源在他对面坐下。

“这是我搜集到的有关何嘉明先生走私的证据和材料。”李先生把一叠文件推到他面前。

何嘉明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翻开了手里的文件。原来那个主动坦白自己是主谋的人果然跟大哥有关系，他叫牛玉清，是一个大学生，为了替他的哥哥还赌债而向当地的放债人借了一大笔钱。碰上大哥时他正被债主派来的手下当街殴打，大哥一时恻隐之心大发，问清原因后便把他的的债务连本带利都还清了，然后还让他在自己的公司做事。这牛玉清本性聪明，又好学肯干，很快成了大哥的得力助手。在大哥因走私而被调查时，牛玉清已经是大哥公司里的副总经理了。对大哥的调查才刚开始，牛玉清便揽下了一切罪责，因为他在公司的职位在一人之下，他主持走私活动的可能性也是极大，所以对大哥的调查也就不了了之。因为走私涉及应缴税额过大，牛玉清将在监狱中呆上二十年。文件上还说，这几年来，大哥还一直在暗中照顾他的家人，让他的家人过着安稳富足的生活。

“他倒还有一点良心。”看完这份材料，何嘉源忍不住苦笑着说，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遣责？

“何老板，我这里还有一封信。”李先生又拿出一封有点污损的信，“我找到牛玉清的家时，他母亲正在搬家，走廊上扔了好些信，其中这封信比较有价值。”

何嘉源接过信，疑惑地打了开来，很快就看完了。

“这些材料你还满意吗？”李先生轻松地笑着问。

“这些材料你有没有副本？”何嘉源忽然问。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李先生坦荡地看着他，“这点操守我还是有的。没有老板您的同意，我绝不会泄露客户的任何资料。”

“谢谢。”何嘉源掏出支票薄，很快把金额写好了，并签上自己的名字。“这是尾数，请收好。”他说。

“多谢何老板。”李先生接过支票，把它放进怀中，“何老板，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再联络。”

“有这个必要时，我会联络你。”何嘉源淡淡地点头。

从咖啡厅里出来，何嘉源脑海里仍在想着他刚才看到的那封信。信是牛玉清在服刑三年后寄给他家人的，上面写的几句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回旋：“……士为知己者死，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现在很轻松，因为心灵的负担已经没有了……”

大哥是幸运的，居然有这样一个书生心甘情愿地替他受过。何嘉源忽然觉得一阵心烦意乱，方向盘一转，开上了另外一条路。很快，秋月居就出现在他眼前了，他下了车，按下门铃。门很快开了，开门的是宁大婶的丈夫。

“宁大叔，”何嘉源笑着叫。

“是嘉源啊？怎么来得这么晚？”宁大叔笑着问。

“只是想去静思阁坐坐，所以就来了。”何嘉源有点歉意地说，“宁大叔，我有没有吵到你？”

“我和你大婶都在看电视，还没有休息。”宁大叔摇摇头，“而且这是你的家，你还客气什么？”

两个人进了院子。

“嘉源，在这里住吗？”宁大叔问。

“不，下次吧。”何嘉源摇头，“我在静思阁坐坐就走，你不用忙了，我走的时候会锁好门。”

“那我先回房了。”宁大叔转身去了西边一间房子。

何嘉源转身向静思阁走去。推开门，一阵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何嘉源把灯打开，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看起来。慢慢地，他烦乱的心绪终于安静下来，头脑也开始变得清醒。虽然手里已经有一份材料，但他不会凭此对大哥不利。牛玉清在信里说的话让他明白到，他们两个人做的事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但他会就这件事去找大哥谈谈，看他能不能放下心中的愤怒，远离他充满仇恨的人生？

离开秋月居后，何嘉源便回自己翠云轩。经过另外一个叫石榴苑的小区时，他好象见到两个有点熟悉的身影走进了那个小区。他吃了一惊，定神看去，竟然是相偎相依的周玉鹏和倪依依两个人。他们怎么会进去这里？而且保安也并没有阻拦他们？莫非周玉鹏住在这里？心念急转间，他想起这里公司有一个主管也是住在这里，他马上泊好车，以访客的名义进了里面。

很快，在夜色下，何嘉源很快借助着花树的掩护跟在了他们身后。虽然如此，何嘉源却不敢太接近他们，所以并不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模糊之中，他只听到周玉鹏提到“异地资金转移”几个字。

异地资金转移？何嘉源猛然间想起前段时间曾听林星说过，乔震石会在异地建厂的事，而且由周玉鹏全权打理。他不由吃了一惊，周玉鹏和倪依依想要对乔震石做什么？难道周玉鹏提出的异地建厂的计划是一个阴谋？他只顾得思考这个问题，等他再抬头时，周玉鹏和倪依依两个人已经进了一所楼房。

何嘉源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又想到乔颖，如果让这个善良的女孩知道倪依依跟周玉鹏有如此关系的话，她会是怎样一种心情？会有怎样的反应？

不，他们不可以这样伤害乔家父女俩，最低限度他也要阻止他们两个转移乔震石的资产。何嘉源对自己摇着头，然后拿出手机很快打了一个电话……

天渐渐亮了，虽然今天是星期天，一大清早乔颖就把早餐弄好了，然后等爸爸下来吃。这一个月来，因为倪依依去了外地那间公司，别墅里就只有他们父女俩。

“爸，依依姐去了这么久，除了电话联络外，你有没有想过亲自去找她？”乔颖开着父亲的玩笑。

“别没大没小的，”乔震石故意瞪了一眼她，“这些是你这些小孩子问的吗？”

“爸，我什么时候又变成小孩子了？”乔颖微笑，“我只不过比依依姐小半岁，那她也是小孩子了？”

“你是我的女儿，在我眼中你永远长不大。”乔震石眼中有父爱的光芒闪现。

“爸，喝我做的皮蛋瘦肉粥。”乔颖替爸爸盛好一碗粥，她表面虽然没有什么，内心因为父亲的话而感动。

“颖颖，你的书现在写得怎样了？”乔震石关心地问。

“正在酝酿一个新的故事，不过还缺一些素材。”乔颖答。

“什么故事？能不能让爸先听为快？”乔震石问。

“这个啊，我只能说是关于一个女人的故事，”乔颖调皮地歪歪头，“其他的不能告诉你。”

“怎么？连爸也不相信？”乔震石微笑。

“当然不是，是因为‘头未梳成不给看’的意思罢了。”乔颖认真地说。

“我知道了。”乔震石点头，“颖颖，呆会我要去一个老朋友家里，午饭你就不用等我了。”

乔震石走后，乔颖也提着电脑去了山庄里面的一个凉亭处。静静地闭上眼睛想了许久，她才开始在电脑键盘上敲打起来。今天她的专栏写的是关于人性的故事，她写这个题材，就是因为何嘉源父子兄弟的情仇而激发的。写好后，她经过几番润色修改，才把这篇稿子通过qq的形式发送给报社的编辑，这是她和对方早已经约定的交稿方式。

发出这篇专栏后，乔颖并没有继续写东西，她合上电脑，又开始构思那篇新的小说。她说过，那是一篇关于女人的故事，而那个女人的原型，其实就是云素心——何嘉源的姑姑。从秋月居回来，乔颖就有一种想把她作为小说原型写下来的冲动，而当夜做的梦更让她坚定了写她的决心。但因为关于她的素材实在是太少了，她的构思并不顺利。上一次去那里时只听到了几个小片断，对塑造小说的女主角来说根本不足够。她知道，自己如果真要写好云素心的话，就必须再去秋月居，搜集一切有关她的故事。不过，她想到了这一点，却迟迟没有打电话找何嘉源说这件。虽然她对自己说是因为何嘉源的工作太忙了，不方便去打扰他，但是她早已经知道，那只不过是自己在骗自己。事实上，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她害怕自己近距离接触何嘉源时会被他看穿自己的内心世界。

也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选择在何嘉源的上班时间去看望躺在医院里的何义雄。不过，她之所以去看何义雄，也不是完全因为她喜欢何嘉源的缘故，而是因为她也同样有过的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只是近段时间来，要找何嘉源的念头开始占了上风，要写好这篇小说，她就只有这种选择。或者——乔颖突然想到另外一个方法，自己是不是直接找帮何嘉源看房子的宁大婶帮忙？想到就做，乔颖拿起电脑，转身就向别墅走去，然后开车出了碧水山庄。凭着她不错的记忆，她真的找到了那所临水而建的秋月居。她慢慢下了车，并没有直接去敲门，而是去了河边。

时值冬天，河水并不深，也很清澈，可以看见河底下圆形的鹅卵石。乔颖望着通往河边的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面已经开始有野草覆盖了。那是云素心仍在时修的吗？乔颖忍不住走到小径之中，呆呆地出起神来。恍惚之中，她仿佛又看见了梦中的云素心站在那里，微微地笑着。良久，乔颖才走到秋月居前按铃。

“咦，是你。”宁大婶看到她时很是意外。

“大婶，是我。我能进去吗？”乔颖微笑着问，她并不知道宁大婶给不给她进去。

“当然可以，嘉源说过只要你到了这里就可以进来。”宁大婶说。

“嘉源他什么时候说过？”乔颖张大了嘴。思前想后这么久，原来都是多余的。只是嘉源何以会这样说？他知道她会自己来？

“你们来过后的第二天他就打电话跟我说了。”宁大婶看乔颖的目光看来有些好奇了，“姑娘，你是嘉源带来的第一个客人，在你之前，嘉源没有带过人来这里。你跟他是很好的朋友吗？”

“啊，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乔颖赶紧说，脸却红了。嘉源他真的知道自己会来，早知这样，她根本不必考虑什么，直接来就是了。

宁大婶不再说话，转身领乔颖进去。

乔颖站在静思阁门前静立了好一会，才推门进了里面。静思阁的光线很好，不必开灯已经很亮。乔颖走到书架前，开始浏览着上面的书名。书以诗词歌赋的题材居多，当中也有些唐宋传奇，还有就是几本哲学类的书了。看来云素心是属于古典式的，乔颖想，然后伸手抽出一本线装词书，那是纳兰容若的《饮水集》。

翻开扉页，映入乔颖眼中的是几行清秀的楷书。“偶于旧书摊中觅得此书，甚合我意。归而细读，感同身受。”乔颖忍不住轻轻念道。

纳兰容若是清代词人，其妻早丧，为此他写了一些怀念妻子的词，后来都收录在《饮水集》中。

乔颖把词书放回原处，视线却被另外一本线装书吸引住了。它夹在几本线装书之间，纸色与别颇有不同。她伸出手，把书抽出来，封面上的字与刚才题在《饮水集》上的字非常相似，看来也是云素心的笔迹。

“《绿窗集》？”看来象是云素心的书稿，乔颖好奇地翻开书，里面都是一些手抄的诗词，大多数风格婉约，作者署名多数是云素心，其中却夹有几首风格迥异的词，作者的名字为卓尔。

“卓尔？”乔颖微微吃了一惊，这个名字好象在哪里见过，是了，自己曾在海云市档案管自编的人物志上看到过这个名字。记得自己当时因为他的名字特别，还特意看了一下他的简介，说他少年就失去了双亲，才华出众，二十岁娶云姓女子为妻，三十岁因病离世。原来他就是云素心的丈夫！

乔颖继续往下面翻去，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来，云素心实在是个奇女子，她没有因为丈夫的早逝而自伤自怨，反而变得淡泊宁静，就象一朵散发着清香的白玉兰花，守着满树的碧绿笑对人生。

“姑娘，过来吃饭吧！”宁大婶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吃饭？”乔颖打开手机，原来已经十二点了。

“我把饭菜放在你们上次吃的饭厅里了，请跟我去吧。”宁大婶边走边说。

“打扰大婶了。”乔颖急忙跟上去。

“别客气，”宁大婶回头笑着说，“这里也难得有客人，嘉源对我们两口子又好，他的朋友既然来了，我们当然不能太怠慢。”

看着饭桌上精致的两菜一汤，乔颖比上次更加惊异。“大婶，你做的菜真漂亮！”她脱口说道。

“我家那老头子是个退休的厨师，我又喜欢做菜，日子久了，我也学会了做一些家常菜。”宁大婶笑道，“好，你在这里吃吧，我走了。”

“大婶，你也坐下来吃吧。”乔颖急忙说。

“不用，我那老头子正等着我呢！”宁大婶摇摇头，很快离开了。

乔颖也是一个做菜能手，但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已经自叹弗如了。吃过饭，她把碗筷收拾好准备送到厨房，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厨房在哪里。放下手中的碗，她便走到花厅处挂着的国画前，看过《绿窗集》后，她对云素心更加深了了解。站在这些画前，她可以真切地感受到了对方那种淡雅和从容的心态。

这时候，她忽然觉得有人走近。“宁大婶——”她回头叫，却愣住了，来的是何嘉源。“嘉源，你怎么也来了？”她好一会才微笑着问。

“是宁大婶告诉我的，”何嘉源望着她说，“去外面散散步如何？”

“好，”乔颖点头，转身随他出了秋月居。

冬日温暖的阳光洒在他们两个身上，让他们感觉暖洋洋的，极舒服。沿着河岸边的小径，两个人并排慢慢走着。

“这里的风景很美，”乔颖微笑着说，“天高云淡，宁静致远，真想一辈子住在这里。”

“那你就一辈子住在这里，我给你住。”何嘉源看着她说，真正明白自己内心的想法后，他益发想见到她了。

“那可不行，万一你以后娶妻生子了，你又把我放到哪儿？”话才出口，乔颖的脸就红了，天啊，自己在说什么？自己跟他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你怎么不想想我以后会把你给娶进门吗？”何嘉源微笑着说，视线一直停留在她嫣红的脸上。

“何嘉源，你不许再开我的玩笑。”乔颖掩饰着自己的真正心意，她不能冒这个险，尽管何嘉源的表情让她心底颤抖，甚至让她有告诉他自己喜欢他的冲动。

“好，我不开玩笑了。”何嘉源点头，“我们继续散步。”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乔颖平复自己的心情后说。

“什么问题？”何嘉源微笑着注视她。

“你怎么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来秋月居？”乔颖看他一眼，“不是未卜先知吧？”

“当然不是，我是从你的神情中看出来的，你是作家，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能够作为素材的东西。”何嘉源微笑着答。

“我的表情有那么明显吗？”乔颖微微一笑，恢复了轻松自如的神态。

“其实我也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何嘉源停下脚步，回望秋月居说。

“什么问题？”乔颖好奇地看他一眼。

“你会跟你所爱的人相守一生吗？”何嘉炯炯的眼神望着她，“如姑姑一样的执着？”。

“当然，”乔颖极快地点头，“要不还爱什么呢？”

“相守一生，意味着他们会面对所有夫妻都会碰到的争吵、呕气，甚至误会等等，你还会跟他相守一生吗？”

“为什么不？只要两人坦诚相对，有什么矛盾不能解决？”乔颖微笑，“你姑姑其实也曾和你姑父闹过一次很大的矛盾，可是他们都解决了。”

“啊，你从哪里看到的？”何嘉源问道。

“你姑姑的《绿窗集》里说的。”乔颖微笑着看向秋月居。

傍晚时分，乔颖回到父亲的住处，只见乔依依已经回来了。“依依姐，你回来了？”乔颖意外地问。

“在外地都呆了一个月了，所以我回来跟你父亲交待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倪依依笑着说。

“那边公司的工作还顺利吧？”乔颖问。

“不错，第一期的资金已经到位，第一批产品已经快出来了。”倪依依点头，“现在需要把第二期资金投下去，以支持后续生产。”

“哦。”乔颖对这些事并不很了解，只点了点头，又问道：“我爸呢？”

“啊，你爸今晚有应酬，不回来吃晚饭了。”倪依依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说。

吃过饭后，乔颖跟倪依依说了声便进房写作。第二次从秋月居回来后，她便开始动手写那篇以云素心为女主角原型的小说了。虽然开始写得并不顺利，但总算已经开了头了，现在已经写了好几个章节了。夜晚的时间就在她敲打键盘的声音中不知不觉流逝，写完一个章节后，她便站起来，出了自己的房间，下了客厅。客厅里很安静，倪依依不在，爸爸也没有回来。

抬头看了看钟，才不过九点钟，看来今天自己写得还挺顺利的，这么快就写好了一章书，乔颖微笑着想，反正时间还早，自己就去外面走走吧。她拿好门匙便向别墅外面走去，却碰上了正回来的倪依依，只见她脸上正浮着淡淡的微笑。

“乔颖，你要出去？”倪依依很快收敛笑容问。

“出去走走罢了。”乔颖答，很快离开了家。虽然她不喜欢过问倪依依的行踪，但刚才倪依依脸上的微笑却让她觉得古怪，她刚才去哪里了？

一大早，何嘉源从医院里看过父亲就回到了公司。坐上电梯后，他眼前又浮现了父亲昏迷的样子，虽然父亲会无意识地吞咽东西，但却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想到这一点，何嘉源的心就痛了起来，他不由伸手在父亲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按了按。

进了父亲的办公室，他在父亲常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始清理桌面上的杂物。突然间，他想起在父亲那天放进抽屉的那本笔记本，里面会是些什么？

何嘉源弯腰拉出底下的抽屉，直到在最后一个那里才看见了那本记忆中的笔记本。他好奇地翻开了第一页，才看了几行，他的脸色就变了，里面都是父亲写的一些随笔和感想，他心急地一篇一篇翻了下去。里面内容的时间跨度从父亲把大哥赶出家门的那一天开始，直到父亲找大哥之前的那一天结束，何嘉源怀着极度的震惊和心痛看完这本东西后，心头酸酸的，几乎落泪，父亲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时候，手机响了。“我是何嘉源。”他打开手机接听。

“何老板，我已经查到了那家公司的情况了。”是那个私家侦探李先生。

“有什么发现？”何嘉源问。

“我跟踪你说的那个人去了外地，那里他根本就没有公司，他只是租用了一间公司空闲单位。”李先生说，“所谓的厂房和生产设备只是一家经营机械设备的小型单位的试用车间，他们没有任何生产的技术力量。从我掌握的情况来看，他们极有可能是勾结在一起的。”

“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的情况呢？”何嘉源问。

“你说的那个女人她确实是和你说的那个人在同居，他们两个曾是恋人，后面那女人却嫁给了天鸿公司的老总乔震石。”李先生说。

“李先生，那就辛苦你继续监视他们，”何嘉源说，“只要事情一结束，你就会拿齐我付给你的尾数”

“我最喜欢跟你这种老板干活，”李先生看来很高兴，“何老板，你放心，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一定会令你满意的。”

收了线，何嘉源的目光又落在父亲的笔记本上。抚摸着笔记本，何嘉源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很快打通了大哥的手机。

（未完待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