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这天上午，乔颖准时去了何雨莹的家里。进了客厅，只有林星和雨莹在，其他人还没有来。

“林星，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乔颖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林星笑着没有答谢，眼光却落在了茶几上，

乔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看见茶几上摆着几份大红喜贴。“哇，是谁要结婚了？”乔颖叫，伸手翻开了最上面的一份。

“天，是你们俩！”乔颖惊喜地放下请贴，转头看向林星，“林星，雨莹姐，恭喜你们。”

“这是你的，我们将在下个月举行婚礼，希望你能来。”林星把一份请贴递给她。

“我一定到。”乔颖笑着点头，“你们的婚礼我绝不能错过。”

“开心果，你呢？你的这一天什么时候到来？”林星微笑着问。

“就是啊，你一直拒绝窦涛，是不是因为你有意中人了？”何雨莹也笑问。

“我么？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叫我去哪里找？”乔颖淡淡地一笑，“你们两个就少拿我取笑了。”

“怎么是取笑呢？我们这是关心你。”林星和雨莹异口同声地说。

“真是夫妻一体，其利断金。”乔颖笑，“我退出这场对话。”

“这哪行？我们介绍一个人给你，”何雨莹看一眼林星后才说。

“那可是个很出色的人。”林星加上一句。

“他是谁？值得你们俩一致推荐？”乔颖不以为意地问。

“我堂哥。”“何嘉源。”何雨莹和林星一同说。

“他？我哪配得上？你们少开我的的玩笑。”乔颖赶紧摇头，脸上却有抑制不住的红云出现，自己内心的秘密不是给这两个人猜到了吧？这时候门铃声响起，她连忙说：“我去开门。”

林星和雨莹看着她的表情，不由相视一笑，乔颖的心事也许真的给他们猜对了。

进来的是窦涛和罗小雪。“你们是不是约好了一起来的？”乔颖开着玩笑。

“当然不是，”罗小雪瞪了一眼窦涛，“我在楼下才碰到他的。”

“你们几个在门口说什么，还不快点进来？”何雨莹在里面喊。

“对了，里面有惊喜给你们。”乔颖连忙说。

“什么惊喜？”窦涛笑着问。

“看了不就知道了？”罗小雪微笑着一眨眼，已经跑了进去。窦涛也快步走到客厅，说道：“是什么？快给我看看。”

“是表姐和林星的结婚请贴。”罗小雪说，“算不算一大惊喜？”

“当然不算。”窦涛恶作剧地马上摇头，紧跟着在罗小雪的不满声中又笑着说：“这叫水到到渠成，瓜熟蒂落。”

众人正说笑着，门铃声重又响起，这次是章永和夫妇，听到这一个消息，也是同声祝贺。这是人生的一大喜事，他们有理由高兴。

一阵柔和的手机声持续不断地响了起来，何嘉源终于被吵醒了。今天是休息日，谁会在这个时候找他？找了好一会，他才拿到手机接听。“我是何嘉源。”他说。

“什么？”听到对方说的话后，何嘉源睡意全无，“我马上到。”

开车到了嘉兴超市，何嘉源还没有下车，已看到超市门前排起了一条人龙。门前立着的那块差额双倍返还的招牌依然引人注目，旁边还有一大堆看热闹的人群在指指点点。

何嘉源在停车场泊好车，便直接上了六楼的经理室。一推开门，他便看见超市的总经理刘新和正在那里走来走去，他的秘书则拿着一叠文件不安地看着他。

“啊，董事长，您来了？”看见何嘉源后她马上说。

“董事长，请坐下。”刘新和赶紧让何嘉源坐下，又吩咐秘书沏茶。

“刘总，到底怎么回事？”何嘉源问。

“从预备搞这个活动开始，我们就开始调查全市同类商品的货物的价格，现在的这个价格是经过几个月的调查才确定下来的，没有想到这个活动才搞了两天，就出了问题。”

“有比我们更低价的超市出现了？”何嘉源走到窗前，看到了对面一间叫万家的大型超市进出的人流也相当可观。万家超市？就是那个侦探说的万家超市？如果是的话，这次针锋相对的战争又是大哥挑起的吧？

“是，就是对面那家。”刘新和站在他身后指着对面的那家超市说。

“那家超市是新开的？”何嘉源微微皱眉。

“不是，它那里的货物价格是我们最早留意过的，我们现在的价格已经比它最低价的时候还低了三个百分点。”刘新和说，“根据我们的摸底调查，以它的实力来说，它已经不可能在价格上出现优势。”

“不过它现在做到了，”何嘉源若有所思地看着超市，“看来有新的资金注入了这家超市。”

“事情一出现，我们就着手调查，”刘新和说，“根据调查结果，确实有新的资金注入了这家超市，老板已经悄然易主。”

“消息可靠吗？”何嘉源低头问。

“对方有一个主管人员在这次机构调整中被撤，他在酒巴喝酒时发了些牢骚，刚好被我们请到的调查人员听到。”刘新和拿出一份文件，“董事长，这是我们收集到的详细情况报告。”

何嘉源接过文件，马上翻看起来。

“刘总，你准备采取什么对策？”看完报告后何嘉源马上问。

“已经开了头，现在除了继续打价格战外，我们别无选择。”刘新和说，“这就要看我们和对方的实力了。”

“接下来呢？”

“调查对方的进货渠道，如果它的卖出价低于成本价，我们就有机会告它违反了《反不正当竞争法》。”

“对方一定也会防着我们这一手，看来最终还是要看谁的实力强。”何嘉源微微摇头，“你这里的流动资金能应付多久？”

“可以应付半个月。”刘新和说。

“半个月？”何嘉源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心的表情，资金周转才是他最担心的问题，这几个月以来，公司因为赔偿和重新装修以及支援恒美的重新布置，流动资金已经开始吃紧；加上父亲昂贵的医疗费用和过两天就要发下去的各个部门员工的薪水，他第一次感到了资金短缺的压力。而此刻，超市的货品因为不是宣传的全市最低价而要将差价双倍返还，这样一来，货架上的商品价格如果不能在对方之下，就极有可能滞销，资金也就不能及时盘活。

“暂时只能按你说的去办，看看事态发展如何。”何嘉源思考良久才说，“刘总，对于对方的进货渠道，你了解多少？”

“我们这里有一个采购主管正是从对方那里过来的，所以一些基本的进货渠道我们已经掌握了。当然，除了他离开后的进货渠道我们还需要抓紧时间去调查。”刘新和回答说，“董事长，请放心，我会全力打好这次战争。”

离开嘉兴超市，何嘉源又接到那个私家侦探的电话，他证实了大哥果然收购了万家超市。何嘉源放下手机，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这一战，他必须主动出击，寻找大哥在经营上的漏洞，换一句话说，这一次战争，他不能再处于被动的地位。他也已经说过，自己跟大哥再没有兄弟之情，所以他必须制敌先机才行。

第二天，何雨莹便去了何嘉源的公司给他送请贴。到了他的办公室，李慧敏却说他正在召开一个紧急会议。因为急着去上班，何雨莹只好把这份请贴放在李慧敏那里，让她转交给他。

会议室里，尚志原正在说着关于方华的事。“……董事长，方华的行踪已经被公安局掌握，现在已经派人去抓捕他了。如果行动顺利，到时我们将知道谁是装修事件的主谋。”

“好，方华的事就说到这里。”何嘉源神色平静地说，“还有，嘉兴超市那边可能要调动大批资金，请你们各个公司做好准备，这一战我们公司必须赢。”

会议结束后，何嘉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秘书李慧敏随后进来，递给他一份喜贴。“这是何小姐送过来的。”她说。

“好，还有没有别的事？”何嘉源接过请贴。

“没有了。”李慧敏摇头说。

“那你先出去吧。”何嘉源挥手说，然后打开手里的请贴，是何雨莹和林星的婚宴，他们会在几天后举行婚礼，看来自己要预备一份礼物了。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嘉兴和万家两家超市仍在大打价格战，这下可中了消费者下怀，他们都在观望着看谁会推出更实惠的低价。

这天下午，何嘉源正想去世趟恒美公司，电话响了。

“董事长，我是刘永新，万家那边有新情况。”刘永新兴奋地说。

“什么情况？”何嘉源说。

“我们暗中调查到万家有一种产品的进货途径有问题，还有他们昨天新推出一种产品的销售手法有损害消费者利益之嫌。”刘永新说。

“什么问题？”何嘉源问。

“最先查到的是雪柔那个系列的纸类产品，”刘永新说。

“是假冒的伪劣产品？”

“应该是，我仔细查验过了，虽然它无论是纸质或包装都跟真的没有什么区别，”刘永新说，“但是它的商标跟正品却有一点区别。”

“刘总，电话里不好说，我现在就过你那里。”何嘉源挂了电话，马上开车去了嘉兴超市。上到总经理室，只见刘永新的桌面上摆放着好几种产品，其中就有他说的雪柔牌纸品系列。

“怎样发现的？”何嘉源问。

“说来也巧，这是我母亲跟一帮姐妹去买万家买回来的。”刘永新笑着说，“我刚开始时并没有注意到这种纸卷跟我们卖的有什么不同，后来我才发现纸包装上的商标和纸卷上的香味有问题。”

“商标和香味？”何嘉源看对方一眼，“有什么不同？”

“董事长，先看商标，这些纸的商标上少了一个电脑喷码。”刘永新说着从椅子上拿过另外一盒纸，指着上面的商标说：“董事长，这是我们超市的，你看看它们有什么不同？”

何嘉源仔细地把这两个商标看了又看，才说：“除了你后面拿出来的商标上面有一个极小的墨点外，并没有什么不同啊！哪来的你说的电脑编码？”

“你再用这个看一看，”刘永新微笑着把一个放大镜递给他。“

放大镜下，何嘉源才知道他方才看到的那个针尖般的墨点竟然是一个微型编码。

“还有就是这些纸卷所用的香精，也与正品有区别。正品的香味如兰，而万家出售的香味却有点刺鼻。”刘永新说，“我刚才已经打电话去了问雪柔在本市的经销商处，他说万家并没有在他那里进货，好象是直接去厂家拿的货。”刘永新说。

“刘总，你跟厂家的关系怎样？”何嘉源问。

“我们是雪柔的大客户，集团每月的定期福利中用的纸卷就是这个牌子。”刘永新说，“而且我跟它的老总是从小在河里一起摸鱼的伙伴。当然，我并没有因私忘公，这个牌子的纸卷是每个月同类产品中销量最大的，因为它柔软又有韧性，价钱公道，很多人都喜欢用它。”

“那商标上的微型编码也是他告诉你的？”何嘉源问。

“其实这是我的提议，那是他有一次问起我防伪的事，我就顺口说了这么一个方法。”刘永新说，“刚才打电话给你之前，我就已经打电话直接通知他，他说马上安排人手会同工商部门的人一起来查。”

“这批产品只怕牵涉到他内部的问题，否则纸品的质量不会没有区别。”何嘉源说。

“这一点我也跟他说了，他说他一定会进行调查。”刘永新补充说。

“还有哪种产品有问题？”

“这是万家出售的黛安芬洗发水，是国内的一个厂家生产的，但它在出售的时候却误导消费者，把它与国外的知名品牌黛安芬混到了一起，我们请到的调查人员已经把当时的商品促销广告偷拍了下来。”

“做得不错，”何嘉源赞道。

当雪柔纸品的生产厂家会同当地工商部门一起查封了万家超市雪柔纸品的库存后，在他那里购买了雪柔纸品的顾客才如梦初醒，马上涌到超市去退货。与此同时，由于黛安芬的销售手法有意误导了消费者，相关部门经过周密调查后，也对万家处以了相当数量的罚款。这些事件自然吸引了一批嗅觉灵敏的记者，很快，海云日报和市电视台的新闻都对这次损害消费者利益的事件进行了追踪报导。万家超市的促销活动不得不停止下来，营业额也直线下滑。

很快就到了何雨莹举行婚礼的那天，市中心的锦绣酒楼里，他们两人的亲朋好友都欢聚在楼下的大厅里，注视着台上那对幸福的新人。

此刻，林星紧紧握着雨莹的手，深情地凝视着自己的新娘。在认识雨莹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等着雨莹正式成为他妻子的那天。整整五年了，不管雨莹对他如何冷淡，他都没有放弃过。而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他的毅力恒心有了回报，他心爱的人终于依在了他身边。

“新郎哥，新娘子是我们海云市的著名主持人，又是才气横溢的时事评论家，你要讲讲你怎么把新娘追到手的才行。”台下有人起哄说。

“这个可以不说吗？”林星望着雨莹说。

“不行，一定要说。”台下的人可不依。

“那好，我只说一句话。”林星微笑着环视着台下的亲朋好友，“信心在，希望就在。”

“就这么简单？”台下有人说，“不过简简单单才是真，值得我们敬新郎一杯，大家说说，怎么样啊？”

“好，”一群年轻人哄然作答。

乔颖坐在台下的一张桌子旁，微笑着望着台上主桌上的那对新人。今天的林星容光焕发，英俊挺拔，依在他身边的何雨莹也是美丽动人，艳光四溢。而作为伴郎伴娘的窦涛和罗小雪正分站在他们，看他们的情形，好象又在互相取笑了。

乔颖欣慰欢喜之中，却突然间想起了何嘉源，婚宴都快开始了，自己现在都没有看到他来。这段时间，她也听说了嘉兴超市的事，知道他大哥又在兴风作浪。他现在还好吧？想到这里，她不由地轻叹了一声。嘉源他也许太忙了，以至不会来了吧？

“乔颖，你在想什么？”乔颖的耳边突然响起何嘉源的声音。

“没想什么，只是看那对新人出神了。”乔颖微笑着说，内心的落寞在看到他的刹那间已经烟消云散。

“林星和雨莹实在是很出色的一对，是吧？”何嘉源微笑着望她一眼，在她身边的空位上坐下。

“是的。”乔颖看着他，这表示他会跟自己同桌吃饭吗？“你近来好吧？”

“吃饭正常，休息正常，算是好吧！”何嘉源笑，“谢谢你炖给我爸喝的汤。”

“只是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乔颖微微摇头，问道：“你父亲他这两天情况可有好转？我这两天忙着写作，都没有空去看看他。”

“多亏了你的汤，他虽然没有醒来，脸色却好了许多。”何嘉源微笑，“医生说我们也许能创造奇迹。”

“那就要继续努力了，”乔颖笑着看向主桌那边，却看见何嘉明和江晓云正向主桌那边走去。她吃了一惊，脸色也变了。雨莹说过不会请何嘉明来，看来他是不请自到的。雨莹的脸上的笑容看来有点僵硬和不自然，何嘉明的礼物时也是由林星接过去的。

何嘉源看到她脸色的改变，不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看之下，他的笑容也收敛了。大哥他居然还敢来？看着大哥脸上的一副没事人似的灿烂笑容，想起仍躺在病房里的父亲，他压抑了许久的愤怒一下子如火山般爆发出来。他猛地站起来，就想冲到台上去。

“嘉源，不要。”乔颖及时地拉住他的手臂，虽然拉住了他，人也被他扯着走了几步。

“不要阻拦我。”何嘉源回望她，却看见对方脸上浓浓的关心。

“嘉源，愤怒不能解决你们父子兄弟之间的问题，”乔颖的眸子射出闪亮的光芒，“你的愤怒会让你的判断出错，试着远离愤怒。”

望着乔颖的目光，何嘉源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是的，正是愤怒让大哥的心变得充满了对父亲的仇恨，以致于大哥要处心积虑地报复父亲。自己不能再蹈他的覆辙，绝对不能，父亲他也不希望看到这一幕。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拉住乔颖的手，说：“乔颖，谢谢你。”

当何嘉源温热的手握住了乔颖的手时，乔颖的脸忽然就红了。何嘉源的这个动作对他本人来说也许没有任何意义，但乔颖的内心却因为这个细微的动作而有一种如饮佳酿的喜悦感，以致于她在好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忘却那种奇妙的感觉。虽然她从来不敢奢望对方会喜欢上自己这个相貌平常的人，但只要能作为他身边的一个朋友，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朋友就当如此。”乔颖好一会才低头说。

窦涛早已看见台下乔颖阻拦何嘉源冲上来的事，也看见何嘉源握住乔颖的手，忽然间，他所有的希望都在那刻消失无踪。是夜，所有敬给新郎的酒都被伴郎大包大揽地喝了下去，除了也同样看到了窦涛所看见那一幕林星和雨莹，没有人明白窦涛为什么这样做。而更让他们所有人意外的是，当天晚上照顾烂醉如泥的窦涛的人竟然就是罗小雪——那个整天取笑窦涛的女孩；自然他们也明白了，让罗小雪“渐浓秋色动离魄”的人就是窦涛。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夜渐深沉，何嘉源却毫无睡意。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着怎样才能把大哥打败，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感情世界有没有什么改变。但在今天晚上，在林星跟雨莹的婚宴上，在他握住乔颖手心的那一刻，他的内心忽然有了一种很奇特很清晰的感觉，那种感觉是宁静，是满足，还有¬——温馨和幸福。而在后来，当何嘉明和江晓云在婚宴举行的时候在他面前携手离开时，他才发觉自己已经完全不再为江晓云伤心。想到这里，何嘉源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是乔颖——那个有着美丽微笑，美丽心灵的女孩改变了自己，也走进了自己的心灵深处，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平凡而又不平凡的女孩！

刹那间，何嘉源想起了自己和乔颖交往的点滴小事，原来他在见到乔颖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在不自觉地关注这个相貌平凡却有美丽心灵的女孩。在跟江晓云分手后，他对乔颖的关注在潜移默化中慢慢变成了关心，而心中对她的情苗也在茁壮成长……

星梦园何嘉明的别墅里，江晓云正在热牛奶。

“嘉明，喝牛奶吧。”她把一杯热牛奶递给何嘉明。

“晓云，坐这里。”何嘉明拍拍身边的沙发。

江晓云温柔地在他身边坐下，何嘉明伸出手，把她揽在怀里。江晓云抬起头，注视着比以往消瘦了许多的何嘉明。

“嘉明，这段时间你太辛苦了，我们是不是去外面散散心？”江晓云理着他额上的头发。

“现在哪里走得开？”何嘉明削削她的鼻子，“万家超市看来没戏唱了，我要赶紧想下一步的对策才行。”

“嘉明，万家超市你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下去，结果呢？那些钱都打了水漂了，成了镜花水月一场空。而且短时间内你也无法再收回投资，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江晓云劝他说。

“谁说那些钱都成了镜花水月？长久下去，我还是能收回那些投资的。”何嘉明摇头说。

“嘉明，看清楚，不要再欺骗自己。”江晓云盯着他的双眼，“这次较量，你已经输了。”

“谁说我输了？我才没有输！”何嘉明不以为然地摇头，“我会在下一次的计划中把嘉兴挤跨的。”

“嘉明，再这样下去，你会毁了你自己。”江晓云握住何嘉明的手，担心地说，“嘉兴的实力不容小看。”

“怎会？我会找到必胜的把握的。”何嘉明拿起牛奶一口喝光，“它到时就象这杯牛奶，全部到了我手里。”

“嘉明，你已经在最大限度的在使用你的资金，”江晓云望着对方摇头，“百盛和万家的失败难道还没有让你吸取教训吗？嘉明，直觉告诉我，你应该收手了。而且，伯父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再斗下去，无论你或者嘉源都不会有好处。”

“晓云，你不明白，我努力发展自己的事业，就是为了这一天。”何嘉明眼中的恨意如烈火般在燃烧，“没有东西能够阻止我，我会斗到力竭的那一刻。”

“但是，如果你毁灭别人的同时也赔上了自己，那么你的奋斗岂不是无意义？”江晓云望着他。

“晓云，你到底怎么了？”何嘉明不耐烦地看她一眼，眼中有疑云凝聚，“你该不是为了你卖别墅后投下去的钱收不回来而埋怨我吧？”

“嘉明，你别胡思乱想。”江晓云摇头，“我愿意为你付出所有，你是我最重视的人，我不想你有事。”

“如果不是，你就该支持我的决定。”何嘉明把拉到自己怀里，“你以前的狠劲去哪儿了？”

“我也许是狠，但我不会因此而把自己搭上。”江晓云抬头望着何嘉明，“而且——嘉明，现在改正还来得及。”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我放弃？”何嘉明猛地放开江晓云，“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出了别墅。

“嘉明——”江晓云追出门外，只见何嘉明已开着车离去。

江晓云独自坐在沙发上，这是她跟何嘉明第一次有意见分歧，以往她都会笑着让何嘉明按他自己的意见去实施。但今天晚上，她却坚持说出了自己的建议。实际上，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经营运作，她已经知道何嘉明在这次商战中赢的机会微乎其微。若说他有赢的机会，那也是在何嘉源没有视他为真正意义上的敌人的时候。但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因为何义雄的昏迷不醒，已经让何嘉源无法再原谅何嘉明。

凌晨三点钟，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的江晓云被一阵刺耳的门铃声惊醒了。是何嘉明回来了吗？她从沙发上跳起来，冲上前去开了门。门外的果然是何嘉明，只是已经酒气冲天，连站也站不稳了。也不知他是怎样开着车回来的？

江晓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扶住他就往厅里走去，把他平放在沙发上。替他用热水洗干净后，江晓云替他盖上一床厚厚的拉舍尔，然后披了另外一床毛毯便坐在沙发旁边看着他。

看着他微皱的眉头，她不由有几分伤感和心疼。放不下心中的仇恨才会让变得他如此吧？伸出手，她轻轻地抚平他的眉头，把头枕在他的手上，也慢慢入睡了。

一觉醒来，何嘉明睁开眼便见江晓云正在自己手边熟睡。想起昨夜的争执，他忽然有几分歉意，晓云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甚至不声不响地把别墅卖掉替自己筹集了一笔资金。自己呢？却为了一点小事摔门就走。

“晓云，”他坐起来把晓云抱到自己身边，“还生我的气吗？”

“我可没空生气。”江晓云在他唇边吻了吻，“我爱你，所以我会原谅你的所有过错。”

“晓云——”何嘉明心中忽然一阵感动，能够拥有晓云，是不是上天的安排？

“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江晓云说。

“什么问题？”

“嘉明，你能不能放下心中的仇恨？”江晓云望着对方问，“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我们也许该考虑这样做了？”

“放下心中的仇恨？”何嘉明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马上又消失，“不能，我不考虑这个问题。”

“那就现在考虑一下。”江晓云不放弃的。

“晓云，我饿了，你去弄个早餐给我吃怎样？”何嘉明转过话题。

“好。”江晓云也不想勉强他回答，很快进了厨房。

放下心中仇恨？何嘉明闭上双眼，脑海中漫无边际地想起了许多往事，都是有关自己和父亲的。他甚至清楚记得在老家时那次父亲在数九寒天里把自己从冰冷的河水中救起来的事……

当时他们正在远离人烟的野外，根本找不到人家，何义雄情急之下，急忙脱下身上的棉衣裹住何嘉明，然后解开胸前的衣服，把满身青紫的何嘉明搂入怀中，不停地替他揉搓，结果是何嘉明终于活了过来，而何义雄却几乎冻僵了……

(未完待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