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的热带雨林深处,有一个与世交往疏淡的庄园,大哥把整个身心都融化在那美不胜收的大自然中了:苍翠的古木藤蔓,洒脱飘逸的清风白云,灿烂的百花,皎洁的月色……16岁时大哥为一女子去流浪,大漠孤烟,长城脚下,塞北雪域,炎凉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尝尽。后又出入官场江湖,烦透了腥风血雨腐臭,使大哥三十岁时就毅然辞去一切“重”负,心甘情愿来到三亚面对大海,尽情愉悦大自然的美,纵情享受人与自然的和谐人生,大哥也因此变得更纯净、更善良、更真诚、更朴实了。对大哥来说:何必要把暂短的人生浪费在硝烟弥漫勾心斗角的尘世上磨损?“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看山望水,观云赏月才是真正的福气。
——有关“八角”系列文章(七)
清风不时给院落送来几缕花和草的清香,大哥坐在芒果树的阴凉下,抚弄着几只毛茸茸的小狗崽,胖嘟嘟的小狗在大哥手中翻滚着,不时张开小嘴,故作凶狠的欲咬大哥几下。大哥说,农场狗丁兴旺,最近又添了四只小狗。我忽发奇想:这狗近亲繁殖是否影响下一代?与大哥戏说会不会出现一批傻狗。
大哥说,他15岁时,他在内蒙用枪曾打死一只畸形的狗,很后悔,既不忍心也不敢吃它的肉,就把那条可怜的狗埋掉了,大哥当时就认为那苦命的狗是近亲产物。但农场工人用不清晰的普通话十分内行的与大哥解释:“不会,它们不同于人嘛!”。但大哥还是建议把农场的公狗换掉,要不然真的在农场面对一批傻狗,就不是悠然悠然了,而是愁哉愁哉了!
农场饲养的猪儿,是当地的品种。小小的个头,大大的肚皮拖到了地上。他们虽说永远也走不出那小小栏圈,但看着它们兴致地咀嚼着鲜嫩的水草及翠绿宽大的植物叶子,那惬意的劲儿,那光滑发亮的皮毛,山水一样晶莹的眼睛,丝毫也看不出无奈和肮脏。面对青山绿水灿烂的阳光,猪儿也具了山水的灵秀,现出丰润“女人”圆滚的可爱……
工人们哼着悠闲的小调,不时从山上挑下一桶桶牛奶似的橡胶水,赶制出雪白的胶片,那挂满半个院落的雪白胶片,与天上悠哉悠哉的白云相映、相趣。看着那近乎悠闲的劳作,那淳朴质朴的笑容无限快意,那溢于心里的快乐自豪、满足感,昭示着日子的悠闲而美丽。让人深深悟出:如果我们有悠闲的心,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悠闲的态度来完成,世上不劳作的人很少,但不懂得用平常心破解劳作之苦的人却很多。忧虑、困惑、无助,以至于方方面面麻木,正因为人的贪婪、欲望,才使人紧张、忙碌、苦闷。
水烟袋咝咝的声音,院落中弥漫着清淡的烟草香味。山里的工人没有盒装的香烟,大家手持着一个装水的竹筒。也称“水烟”。那竹筒是就山取材,翠绿得极尽朴素,而装烟点火,每一个带着闲劲儿的动作后,悠然的吸了起来。柔软金黄的烟丝,袅袅缭绕的轻烟,惬意舒坦又沉静的眼神,似乎在遐想中与山水协合着人生的淡雅滋味。
受其感染,大哥也不时吸上几口。那一闪一闪的烟头,香彻心骨的烟草香味,遐想中的空灵,山水也为之空灵了……
卧看几片云微动,云与我俱醉此中。
山中残宵梦不醒,正是酒香花香浓。
浓香让人徜佯在绚丽的梦中。许久,微微略含一丝凉意的香风,还是把大哥从梦中唤醒。弯弯的凉月让夜晚迷蒙许些,独卧寮房,毫无孤寂枯索之感,倒是越发清幽宁静,充满闲情逸趣。朦胧的白云,聚集在朦胧的山中岩石上,衬着朦胧的星月,朦胧得绕有情趣,夜色幽美可爱。
星光伴着天未明时略略潮湿的空气,让刚醒过来的大哥还有些蒙蒙,光点隐微的萤火虫在远近游移着。而那淡淡蓝色大小不一的静电球飘忽不定,不知何时生成,也不知从哪而来,时聚时散,时多时少,忽一会炸开,又忽一下飘来。这种热带雨林所特有的静电球,粗看有些缥缈、鬼魅、神奇,你一旦溶入其中,鬼魅之说早已荡然而去,你感到那是仙境中的缥缈。大哥说,最大的淡蓝色的静电球竟有1米大小,它破裂炸开的那一瞬,绚丽极了,也神奇极了!这神奇之景,只有在天未明之时空气潮湿、天亮后又风和日丽的日子方才显现,季节性也较强,工人们说一年也难得几次。也许,它的出现也是在告之黎明后的云蒸霞蔚吧!
长河渐落晓星沉,寮房外传来了一两声鸡鸣。东方将明时,隐约可见漫漫云雾飘忽左右,小小寮房笼罩在那黎明时分淡淡的雾色之中了!晨光微微之时,清风中夹着一丝丝清爽的凉意,清新微甜的空气,悠悠的纷至踏来,但没有吐故纳新之感。因为胸中呼出的气息也是微甜芳香,整个人在寂静中等待中都清澈了、清新了、芳香了!
薄霭徐舒的黎明,水气在晨霭中幽幽升腾,渺茫极远之天际,海波开裂,银河渐渐沉没在淡淡朝霞的红色之中了。日将出之时,彩云缤纷、上下浮动。四方之内清纯清亮透明毫无纤尘,色彩绚烂朝霞迷茫而艳丽,随着水气蒸腾,飘浮的七彩云烟或浓或淡,时隐时现地变幻着迷蒙之美……,彩霞彼此游戏,又相互爱怜,这至情至美,如梦幻般缥缈,美极了……
缓缓露出的一点金色的太阳,好像刚从炼炉中取出,光焰染红了天边。随着太阳一点点露出,结在树上、草上、花儿上的露珠也在争先恐后地散尽、升腾,与那越来越淡消散的夜雾升腾而去,去编织那浮在山峦上醉人的朝霞,黑夜中的凝结、等待,也正是为了去编织那穷极变幻的美,随处见祥云。但在这一切之中,最美丽、最奇异的还是你心中的那份美妙的感觉。此刻,云蒸霞蔚,天空泛出了广漠无边的深邃,广漠无边的美丽……
出浴的太阳,如婴儿初诞、万物沐浴在她的七彩之中,纯洁之中。滴水的粉红色晨雾,浸润着淡粉色的天地。天空缤纷之海,大地缤纷之岸间,蓦然荡漾起鸟儿的声声脆啼,这脆啼把洒向大地的晨光又折反空中,碰撞出无法言喻的美丽。
依偎在花瓣上,绿叶上的水珠,如同珍珠闪烁着晶莹的光华。随着太阳的缓缓升起,升腾的露珠点染着寰宇的空灵清新,形成更加清秀七彩之天光,似这水气荡去了朝霞中的惆怅,使它欢快起来。纯净的天空,极目深遂无限。日出云中鸡犬喧,连鸟儿都止不住欢快地唱合着此刻山水天光的瑰丽。
华美之朝露啊,你是多么绚丽美好!
东方传说中云气和水气凝结成如意,抚摸着夜露微微浸湿的衣衫。大哥坐在小小寮房上,清新晨风弥漫四周,花草树木与大哥一样的闲情,与大哥一样的被这清晨、梦幻般美丽的山水田园所陶醉。极致的美景,给人的不是振憾,而是纯净超然。也不是欣赏,而是美景的虚幻、缥缈,让你疑似梦中之时,又深深知道它是实实在在的。使你不自觉地想溶入其中,也溶入其中了,感受到了自己也真是其中的一部分了。
此刻,好景好心情已近于极致,缥渺中漾出一股清新的诗意、快意,可又无法用才情表达出来。只憾自己才浅,愧对这奇情异景了。大哥说,如果李白、苏轼于此,定会留下诸多绝唱。
因这是传说中都不曾有过的美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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