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远一岁五个月了。

岩岩手里拿着烧饼，泽远要，岩岩不给。泽远便歪头弯腰背手（胳膊太短手搭不到一起）撅着屁股细声细气地叫“岩岩——，岩岩——”，极尽谄媚之声，奉迎之态。

泽远现在行如风。听到外面过“嗒嗒机”了，便放下一切，跑到外面，边跑边“嗒嗒嗒嗒”。

泽远听到卖豆腐的来了，便每每要买。而卖豆腐的老人，每次见到泽远，不等我们说买，他便先割下一块给泽远。邻居们逗趣说让泽远认了他算了，这么爱吃豆腐，不正方便了？！

泽远哭时这样：呜——。停顿。呜——。再顿。按说呜呜声也不至于太难听，可一经泽远演绎，就让人麻烦透顶。他哭时，呜——，我就学他，呜——。呜——，泽远哭，呜——，我叫。泽远便“卟”笑了。然后接着再哭。一边哭一边微低了头翻着眼睛看我，小手放在口里。我再学他，他还笑。纯一个捣蛋。

泽远不吃饭。强行搁他嘴里一蒜苔，泽远哇啦哇啦刚想吐，却品出了滋味，小手一指，“嗯——！”接着喂吧。

泽远很注意我们每个人衣服的不同,总拿上我们各自的衣服让我们穿。有时，泽远穿我的衣服，可又不知从哪穿起，便往脖子里一绕。这时只要看他一眼，他就咯咯笑个不停，笑得非常动听酣畅。

泽远睡着了，终于安静下来了。我就仔细看我的宝贝。他的上下眼捷毛之间留个小缝，我还可以通过这看到他的眼珠在动。我就冲着他笑,他竞然也笑，嘻嘻。我更笑，泽远也笑得更响。我再逗他，他竞然翻身打个滚。我逗他玩，他也逗我玩呢。

中午，我趴在泽远身边小憩。他醒来，一见我趴在身边，“咯”就笑了。这是泽远温和时。有一次，他醒来，见我躺着，就抓我脸，抓我鼻子，幸好我醒着，我马上还击，也伸出手，做抓他状，他才不抓了。然后又抓我头发，我也揪住他的头发，泽远“卟”就笑了。终于不抓我了。

夜里，泽远翻个身，闭着眼睛呜呜哭着，不知做了什么梦，还是不舒服？抱抱他，不行，揽揽他，也不行，我觉得做一个母亲十分不称职，因为我走不进他的悲伤，也不能把他从那里解脱出来。喝水吗？泽远摇头，哭声更大了。我下去，北方的十月已冷了，挨点冻我的心里还好受些。我给泽远倒水，泽远更起劲地哭，“妈妈，妈妈——”，边哭边爬出了被窝。一直哭了很久。终于清醒了，吃了些东西，泽远又高兴了，咯咯笑个不停。我们看“宝宝看图识字”，一起学驴叫，学公鸡叫，笑了许久。他好不容易困了，钻了被窝，也不知怎么想起了爸爸，就又爬出被窝，喊“爸爸，爸爸——”，并让我抱上找爸爸。夜又静又长，只有我们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响起，我有点怕。黑，不找爸。我说。泽远马上反了天地哭起来。窗外真黑，又极静。再哭，打屁股。泽远稍一停顿，更放肆地哭起来。我心里很害怕这夜的黑与静，就拍他屁股。他稍有所收敛，却还是哭。揽他，哄他，看书，喝水，吃······能想的办法都试了，无效。他只是哭。我也想哭。我也想爸爸。想他的爸爸，想我的爸爸。我的泪流了下来，泽远不哭了。我拿过书，泽远看着画书，又笑起来。终于有了睡意，泽远摸着我的奶，边揪边学小猪“吱——，吱——”的叫，慢慢睡着了。　

本文已被编辑[飘潇竹]于2005-9-15　13:00:53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