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后,我一会想想相处了3个月的这些可爱的战友,一会想想即将到来的军校生活,我一夜几乎没怎么睡。
天麻花亮的时候我就醒了,穿衣出了房间。
外面还是晨光初现,一片淡兰色,光线有点暗。
夜岗的人是班长,还没下岗,因为是周末,最后一班岗要晚些下。
因为快要离开了,我和班长也说起了话,我本就不想和谁结怨,而他也许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所以也和我说话。
我说我是不是起的早了?
他说还好,已经有人出去了。
因为周末,很多人都喜欢很早的出去,这样到市区的时候还有很多的时间自由玩耍一番,毕竟,大队里太压抑了。
然后我就洗漱。
一会班长告诉我说好象出事了,镇上有人食物中毒。
我说哦,接着就听到公路上救护车的警笛声呼来啸去。
班长说已经响了好一会了。
警笛声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多。大家的心情也紧张了起来。
随后就听到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有人通知单位所有人都不许外出。
从院外来大队施工的人口中得知,镇上很多人食物中毒,情况很糟糕,还说一个开马自达的吃了饭后走到路边就倒了下去,七窍流血,说得很恐惧。
但是气氛明显很紧张。
8点多的时候,路上的警笛声依然响个不停。
我的包裹已经准备好,班长和小倪帮我提了包裹,到办公楼前坐面包车去军区大院。
这是领导周末回家的车,我们算是搭了顺便车。这让我感觉有点不舒服。
出了营门,过了公路桥,来到镇上,就见到路上全是围观的人。
大家很紧张,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在一个巷口,就看到有人躺在地上,有人在边上哭,有人在叫,警察来回走动,救护车也快速的来回奔波。
不好,情况好象很严重。
我们的车继续走,庐大觉得事情不是很轻易的小事,就询问情况。
最终了解到是哪家卖的早点里有毒,很多人,还有小学生中毒。
车到镇口高速公路入口的时候,我们看到一辆救护车还在出示证件给高速公路收费站,车里一个人双目紧闭,嘴角流血,一个人抱着他,痛苦得不得了。
这个高速公路,这都什么时候了,所有人都嫌时间不够用,现在还不开通专用通道给救护车????!!!
果然不久以后我们到别的收费站的时候,就看到已经开通了专用通道,只有救护车通行,交警在一边指挥别的车从另外的车道过去。
救护车出奇得多,好几个小时过去了,还连绵不绝。
情况一定不一般。
庐大拿出了手机,给大队值班人员打电话。
他让值班人员紧急通知所有部门,所有人一律不许外出,关闭自来水管道,使用备用水。出去的人员是哪些,赶快查清楚。
随后我就知道我们连队出去三个人,一个是警卫班的小唐,一个是小于,还有一个是吴海光,吴海光很早就出去了。
我们都很紧张,正在联系他们。
在市区一个路口,我看到了小唐,和一个女孩在走。
在军区总院,我又看到了小于,他告诉我他很早就来了,为的是给我们送行。所以特地到军区总院来了,因为以前他在这里呆过,所以进来很轻松。
这个家伙,难得还有这心思。
他一会帮我提包一会招呼我聊天。
在这里,我终于见到我久别的分在别的单位得老同学,我们分别后,竟然3个月都无法联系,就象断了线的风筝。
感慨了一番,陆陆续续很多单位的学员都过来了。
隐约的我能感觉出来,大多数的人都有隐隐的不快。
一种很郁闷的样子,难道,他们和我,都是相同的情形?
只是,我们无法知道吴海光的情况。
一夜铁轨匡当,我们到了一个革命胜地。
在这里一个美丽的军校里开始集训生活。
半年的时间很慢也很快,我们总觉得它很慢很慢,现在想起来也是如此的感觉,但是再想想,离开那段时间已经好久了。
起初,我经常打电话回去,因为当时领导告诉我说要经常打电话过来汇报一下情况。而且也是一个礼貌。
王战士在电话里告诉我最后人们在一个路边的山坡找到了吴海光的尸体,因为天热下雨,他的尸体已经面目模糊了,他当时躺在地上,裤子脱了一半,大概是肚子毒性发作而痛了,他以为是要上厕所,于是临时下了车,没想到裤子脱了一半已经不行了。他手上的手表也不见了……
我拿着话筒愣了半天。
王战士还告诉我,当时他夜里没回来就已经很紧张了。
大家猜想也如此吧。
不过大队因为怕影响不好,一直没有派出大量的人员去搜寻,到了最后军区打来电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才派出大量的学兵地毯式搜寻,后来一个学兵找到他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尸体,差点吐了出来。
我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吴海光那黝黑的脸庞,阳光的笑容,还有跳集体舞时阳刚的舞姿……这些我只能靠记忆去注视了。
而中毒事件后来很快就被侦破,是由于不正当的商业竞争导致,一户早点摊在另外生意好的一户家的水里投入了毒鼠强。
随后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股禁止生产,销售,储藏毒鼠强药的高[chao]。
因为他的离去,6人舞蹈被王战士临时调成5人舞蹈。
王战士还告诉我当晚他们的舞蹈征服了全场,当音乐一响起时底下就疯狂了。而他们5个人身着黑色紧身服,下着肥大的哈韩裤冷漠的站在台上迷离如闪电的灯光下时,台下尖叫声响了起来,我很难想象当时的情景,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在会堂里战士不用说说话,连坐不好都会被骂,更不用说大声尖叫了,遗憾的是我没有亲眼见到当时的情景。
反正那个晚上他们的演出很精彩,而连队理所当然的获得第一。
而连长和指导员因为“中毒事件”多次做了莫须有的检讨。
然后就是年底评比没有获奖。
部队有句话叫:年头出事,影响一年;年尾出事,否定一年。
就是这么直接而无情。
然后就是吴海光的家人接到通知后赶来看望的情景,更是令人心酸。
他们先被通知吴海光因公出事,然后到了以后就没见到人。
他的叔叔很聪明,只是简短的问人在哪里?
后来单位补了一些赔偿金,开了个追悼会,他那苍老的生活在农村的白发父母就捧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的小小的骨灰盒回到了家乡。
我集训所在的那个革命胜地。
至于其中还隐藏了些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后来在吴海光的死是因公还是因私(他人的私)也有了矛盾。
以至于后来说什么的都有,有怪吴本人的,有怪某些办私事的人的,有怪凶手的,等等,不一而足。反正他的死不明不白,确切的讲,他死的很明白,就是食物中毒而亡,不明白的是是什么原因让他走上这条不归路的呢?在寻找责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够站在阳光下说话。
但是对于那么多的人口来说,死个人又算的了什么?
时间不久,这件事就被淡化了,直到后来成为谈资,我回到单位后,人们在吃饭的时候还偶尔以说笑的方式来表达对战友死亡的“纪念”!
此是后话。不过后来这事惊动了整个市,省和全国,媒体也对此作了报道,我在外地通过新闻联播也看到了。然后听家里人也说了点情况,我还开玩笑说我和死亡擦肩而过,但是我依然觉得那一幕太过悲惨了点。
不过对于死亡的人数,通过当时的场面,救护车的数量,饭店的地点和平时的受欢迎程度,我想我们的猜测还是保守了许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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