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手机响了，是信息：魏风，我近来很不开心。是谁？或是发错吧，又“嘀嘀”：魏风，我是小叶。是她，她找我有什么事？已经几年没讲过一句话了，虽然天天在办公室撞见，总是互相看一眼，脚步略略停顿一下，眼神里有关切，有牵挂，却讲不出一句话。她的眼睛很美，长长的眼睫毛轻轻扑闪着，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看着她的眼睛，如站在水潭边，水波粼粼，有点眩晕的感觉，一不小心就会掉了下去。

认识她那时，她是刚从学校出来的大学生，我们一起上夜班，在午夜，我经常用摩托车驮着她奔回宿舍，我们总是有讲不完的话，虽然从办公室到宿舍只有十五分钟的车程，但我总选择那条弯曲的小路，慢慢地开，居然走了一个钟头，“你用摩托车散步呀。”她总是这样说，然后轻轻捶一下我的背，我喜欢她身体若即若离靠着我的感觉，她淡淡的体香在夜色中如夜来香般地弥漫开，总想着有天她能搂住我的腰，一起风驰电掣．．．．．．但这一天始终没有来　，我有我的同居女友，她有她的一起玩泥沙长大的男友。在我们的脚下裂开着一条深深的沟壑，谁也跨不过去。

我要结婚了，我到女友的家里举行婚礼，可我总想着她，我忍不住打电话给她，她幽幽地说：“别打电话给我了，你结婚了，你老婆会不高兴的。”有一天晚上，我又驮着她慢慢地散步回家，快到家门口时，我看见我老婆，她眼睛里有闪光，是泪，她冲上来，打了我一巴掌：“你别以为我一直不知道。”

我们不再讲一句话，所有的言语都融汇成无声的眼波，短短几秒钟的交汇完成了心灵的沟通。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手机响了，一接，是她。

“魏风，我的心好痛．．．．．．．”话末说完已泣不成声。

“怎么回事，别哭。”我的心被轻轻揪了一下。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结果伤得遍体粼伤。”她抽抽嗒嗒地说。

“唉，你已是做母亲的人了，不要想那些浪漫的事了。他是谁？”

“你不认识的，我的一个同学，我从来没有认真过，就认真了一次居然是错的。”

“在最不该认真的时候你认真干啥？”我的心隐隐有点痛，为何不是对我认真呢？

第二天上班，她从我身边走过，略略停了一下说：“晚上face　to　face酒巴见。”便匆匆离去。

我莫名有点兴奋，有点期待，换上那件紧身的上衣，因为小叶说过，我裸着上身打球时很有阳刚之气。昏暗迷离的灯光下，我找到了她，她蜷缩在最偏僻的角落，已开始喝酒，“来，魏风，咱们一起喝个痛快，忘了今天，也忘了明天。”她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额前，那双眼睛在头发下发着绝望而无助的光。我怜惜地拨开她的头发，是谁？哪个混蛋把我的小叶伤成这样，“小叶，是谁？我去揍他一顿。”“算了，这个时代还会有谁会付出真情，只有我这么傻。“她扑到我怀里小声呜咽着，身体微微颤抖着，象只受了伤的小鹿。“魏风，我是不是很丑？一点都不可爱吗？”“不，小叶，你很美，在我心里．．．．．．”我不由地搂住她，她紧紧地搂着我，换一个姿势，又换一个姿势，象一个溺水的女孩，努力抓紧一根浮木一样。她淡淡的体香令我整个人都酥软，我听到自己打鼓似的心跳声。我捧起她湿濡的脸庞，哀伤的眼神，纷纷滑落的泪水，微微张开的嘴唇象是在渴求什么，我有点眩晕，不由地的嘴唇印在她性感饱满的双唇上，柔情地辗转着，吮吸着，象吮吸一坛千年佳酿，我醉了，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我们才分开，她默默地偎依在我怀里，一直到酒巴打烊。

原来我们还有今天，一直以为这辈子谁也跨不出这一步，原来并不是那么难。想当初，她还对我老婆说过：我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决不会跟一个有妇之夫有瓜葛。想不到．．．．．．啊，小叶，可爱的小叶，阵阵清风拂过，都是小叶醉人的体香。

我想念她，在午夜，辗转反侧，打电话给她，只想听听她的声音和她小猫一样咻咻的呼吸声。小叶的眼睛渐渐不再哀伤，渐渐有了亮色，我想，那都是因为我，我点起了她生命之火。每当看见她时，我的眼睛就象两颗熊熊燃烧的火球。“别这样看我，别人一眼就看出我俩的关系。”小叶说，可我怎么也掩饰不了，对我心中的女神，可爱的小叶，我的眼睛能不象火球？

我看见小叶拐进食堂后面的那条小巷，我跟了过去，却看见她捧着脸，肩膀微微攒动着，象是在哭。有一个男人，背对着我，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脸，却认得他的背影，一个清清瘦瘦的男人，一个同事，远没有我健硕，小叶居然对他动真情，什么是男人，什么才叫阳刚之气，小叶，你懂吗？

星期天，老婆回娘家去了，我打电话给小叶，叫她过来，她来了，穿着一条薄如蝉翅的裙子，深ｖ字领，隐隐可见诱人的胸脯。血一下子涌上了头顶，我脱掉了上衣，紧紧地抱住她，让她紧贴着我健美的胸膛，什么才是男人，你知道吗？小叶。我把她紧压在身下，象磐石磨豆子般，把她碾碎，让她在我身下呻吟，快乐地呻吟，尖叫，痛快地尖叫。我猛烈地冲击着，象射球，用尽全身的力量，又狠又准，小叶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我知道我征服了她，这样疯狂的享受，那个瘦得象猴子的男人能给予的吗？

小叶把头发染红了，又电成蓬松的波浪形，象红色的瀑布从头顶奔泻而下，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甜，象一只温顺的波斯猫，我的波斯猫。

她似乎没看见我，没有看我一眼就擦肩而去，我打她电话，老是占线，发信息给她，没回音，难道她的手机坏了？我看见她在办公室里，我悄悄按下她的手机号码，她的手机响了，她神色慌张地把它按掉，原来是骗我，她不接我电话，这是为什么，但这是在办公室，我不能冲上去问她。

我骑着摩托车在超市前面转悠，我知道她每个星期六的黄昏都会在这里出现。她顶着红色瀑布走了过来，我迅速飞到她面前，她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魏风，真巧。”我不由分说地把她提到我摩托车的后座上，一溜烟地开到附近的小树林。

“你总该给我一个交待吧。”

“什么交待？”她艰难地挤出一丝虚伪的笑。

“别装蒜，干嘛不理我？”

“唉，魏风，大家都是有家庭的人，玩玩就算了，难道要拆散两个完整的家吗？”

“可我爱你，你不要这样不理我，我可以是你一辈子的情人。”

“可我已不再玩情人这种游戏了，他伤得我好深，我不敢再玩了。”

“可你又跟我．．．．．．”

“那是因为我受伤了，我需要一块创可贴。”

“什么？创可贴，我仅仅是一块创可贴。”熊熊怒火在胸膛里燃烧着，我把她抛在荒凉的小树林里，一溜烟跑开了，秋天的风已有丝丝凉意，直渗进我的内心，创可贴，我仅仅是一块创可贴，一块伤好了就被扔掉的创可贴。迎着风，我的泪扑籁籁流下，我居然会流泪，一个男人。

“水果刀，好利的水果刀，先生，买一把吧。”一个小贩挥舞着手中的刀叫喊着。

“削水果利不利？”我问。

“利，别说削水果，削人肉都利。”

我想起了小叶鲜美的肉体，如剥了壳的荔枝肉，但她伤害我，用她的伤口伤害我，我贴好了她，她反过来伤害我，而那个男人伤了她之后便拂袖而去，我可以伤害她吗？当然可以，这下就扯平了，谁也不欠谁，我贴好了她的旧伤，再给她划一个口子。

我又一次把小叶带到了小树林，夕阳似火，把小树林罩上了一层红光。“小叶，告诉我真话，你爱我吗？”

“魏风，算了吧。”

“告诉我，你有一点爱我吗？我只需一点点。”我向她逼近。

“魏风，饶了我吧，忘记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

“忘记？我能忘记吗？你说得真轻松，象撒下一块创可贴。”我又向她逼近。“我可以伤害你吗？”我问。

“你什么意思？伤害我？我不爱你，怎会受伤？”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我会很温柔的，很快的，你不会痛很久的。”我拔出了那把水果刀，闪着冰冷的寒光。

“你想干什么？”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连连后退，“救命，救命．．．．．．”她大喊，可在这茺凉空旷的树林里，只有树木，谁会听到她的叫喊。

“别怕，小叶，不会很痛的。”我猛地把刀刺进她的胸膛，殷红的血一下子涌了出来，小叶缓缓地倒了下去，枕着一地的落叶，夕阳如红色的面纱轻盈地笼罩在她的身上，她的嘴唇依然性感迷人，我想吻她，但她的眼睛睁得好大好大，我怕她会炸尸般地跳起来，打我一巴掌。血如泉水般汩汩地冒了出来，在她的身下，汇集成一条小河，蜿蜒流向远方。

我知道，就算我愿意做一块大大的创可贴，也贴不好她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