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潖江河畔,镶着两颗碧绿的明珠。是两个一大一小的丘陵,叫大圆屯和小圆屯,两山只隔几十米,象圆模铸成,真是圆得对称、完整,连表面稍有一点坑洼,便有野草赶来弥补,这是造物主揉成的珠,还是两个自古打坐守山的童子?
从路上仰望,小圆屯是层层的梯田,种有木薯、蕃薯等。背后是一条起伏连绵的山脉。人在岭上,如在云水间龙船上。远看小圆屯如龙傍珠。山脉与小圆屯相连处是一个平整的山箓。人们都说这似张大书桌,上面长有一片令人生梦的竹林,如案上大大小小的笔。竹下黄土之上是一层洁白的细沙,常有放牛的人带他们的孩子在上面挖沙猫、玩竹虫,玩一天也不会吵走。山箓下面围成一截长长的横冚田象一个大墨砚。四季里,油菜喜摊黄,云英偏戴紫,穗花淡飘白,稻串最流金,如一盘盘墨彩备案。摇曳的竹枝临溪,似用笔蘸墨,氵此笔作书。站在小圆屯后边,我悠然想起丰子恺那幅自画像《爸爸不在家的时候》那圆圆的脑袋,卤门还留着豆腐妆的童子,趁爸爸出门时,便登上父亲的椅子,撩高衣袖,操起大笔,学着父亲的神情,蔼然挥笔的趣致样来。
两山之间是一道南向又丫开东南和西南两条弯弯曲曲的冚田,高高低低的小路宛如一条洁白的飘带绕在山脚田边。东南山根一泫石缝的流水携山脚下一个个泉眼的泉水与东面大圆屯背后的高山谷涧的涓涓细流,横过田间,依山傍田地走了过来,又和小圆屯横冚的山泉约定集合似的,便一齐哗啦哗啦地流下了潖江河,似乎并不留恋此间的优越境地,笑着远走了。大圆屯小圆屯并没有说什么,明白各有各个性,各有各风采,只是频送清风护远航,让河带去,天接着,时时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
大圆屯和小圆屯相似,历来是层层的梯田,梯田上也有木薯、蕃薯,还有花生、红豆、绿豆等多种豆类植物,间中有野生的果树,长年都有绿油油的苗子,五彩纷呈的花果,象一道道画廊。你看那轻柔的山风轻轻摇动着花,象轻轻摇动着那种子的摇蓝;荔枝亮起绿白的花,如镶着一束束碧绿的玉砂;山柿忍不住,也挂出金黄玉白的花钟;花生赍着黄花,暗中结着累累的果实,象报答土地的恩情;山竹先生又不知如何是好,总是摇着头,不凑热闹,小鸟飞来了,帮他松了松僵直的脊梁。一棵枕树眼光独到,站上了山顶,几十年如一日在眺望,望不够的田野,数不尽的炊烟,道不完的江水,聊不厌的夕阳……
大圆屯的东边那道更高更长的山脉,象跟着一列威武之师,一组顶天立地的人物雕塑。像巨人捧珠。大圆屯小圆屯如小精灵般在前面拨彩撒香,为他们,为那村那店,为那耕种的人和那过路的人。高山谷中,松,绿得远;枫,红得深,真个帝居枫宸。
金灿灿的太阳升上了高山顶上,如上帝的慧眼,注视着这可爱的一切,那久居城区的人用惊奇的目光望了过去,停了下来,迷着双眼,太阳的豪光万道,忽放忽收,忽长忽短,两山花更绚丽多彩,果愈晶莹剔透。见山下洁白的小路旁泥泻处,五色梅高擎,左边野白玫瑰越溪搭起白宫。人绕秧圃、转草障、采楝花、过花溆、浣溪沙,牵喜照怡;蝶恋花,小鸭子沿溪而下,时而醉于花荫下洁白的漫沙上……
人们结伴而来,闻香寻访,缘花相识。在一个个流水臼的鼓励下,抬举中便登上了香气交绕弥漫的山峁,清逸的山风穿林度水而来,让人衣衫飘逸,流海飞丝,心旷神怡。大圆屯小圆屯莫非是云水绕圆,风雨绘成,日月照理,墨香薰就,福建香造?我问山峦,山峦问我。
美景是人与自然的合力营造。清新美丽的大自然是人类美好的家园。这小丘陵是人们摘星采果的乐园,也是我梦想的乐园。若这是守山的童子,愿他们安祥地打坐千年万年。好日让我们再登临展望,那有多好,该多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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