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昨夜11点半左右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裹在被子里像一个倔强的孩子含糊地说。

天气很冷，隐约听得见窗外的寒风在怒号。宿舍里的同事们并没有睡，全都坐在床沿边看彩电里播放的《笑傲江湖》，听着里面传来兵刃相接的“当当”声，我居然很希望自己就是令狐冲，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潇潇洒洒笑傲江湖。

依依的身体在被子里朝我靠了过来，像壁虎贴在墙上一样将她不太丰满的胸和平滑的小腹贴在我的后背，她的手开始不安分地伸向我敏感的神经末稍，像一个假冒的按摩师不停地轻柔地揉捏着。“时间不早了，快睡吧。”我说，一边用手去拿开她不怎么规矩的手，像拿开偶然不小心爬在我身上的一只龙虾。

“明天跟我回去吧，我在电话里已经对我爸爸说好了。”她说，声音轻得像在梦呓。

“我觉得我们还是分手比较好，真是对不起……”

那只“龙虾”复又爬了上来，放肆地挑逗着我的理智。我周身的yu火霎时像熊熊烈焰一般燃烧，潜在的兽性苏醒了，我本能地翻过身去，压住了她。她像热带雨林里的一个干渴过度的女探险家，枯燥的嘴唇里发出难受的呻吟。“别，”她说，“你的同事们还在看电视。”

就让他们看他们的电视吧。我在心里说，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砸掉电视机也成，只要他们乐意。床在颠簸，就像巴士走在高低不平的小道上，我很高兴自己居然还记得明天下午1点钟要上中班的事情。

六

汉川小姑娘丽丽的身影，很长时间像一只彩色的蝴蝶在我眼前不停地飞来飞去。她很单纯，很年轻，长得丰满而不失匀称，我和她的相遇比和依依的相遇足足早了一年。她是马路对面一家餐馆的服务员。对这个口口声声说我只能做她大哥哥的小姑娘我几乎一见倾心，但她的心思显然不在我身上。不久，她就跳槽到一家茶庄去工作了。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某个夏夜里一排非常拥挤的夜市上，她的身边多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至少比她大十多岁。我愣了，随即像一头疯牛直冲上去，双手扳着她的肩转了一个圈。“你干什么？”她终于忍不住沉声喝道。我于是一声不响地负气离去了。上帝安排我们相见，又处处在我的面前设置下障碍。从此，就再也没有关于她的半点讯息，而我的思念却日复一日地加倍强烈。

这个故事在依依第一次单独来见我时，就讲给她听了。那天晚上我和依依一同唱罢卡拉ok，然后兴犹未尽地去了滨江公园。朦胧的灯光照着婆婆的树叶，我感觉自己正在朝某个不可预知的地方堕落。我拥着她到一处光线幽暗得几乎被人发现不了的花圃旁坐下，手像黑夜的魔鬼般放肆地伸入她的胸部。起初她还竭力反抗，但很快她就屈服了，并发出那种诱惑人心的呻吟。我承认，那一晚是魔鬼勾引了我，但我们并未做出更为出格的事情。送她回家的时候，我就讲了我和丽丽的故事。我明白自己是并不爱她的，她也知道了。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她末后说，“我弄不清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你和其他的男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她非常反感地说。

情人节到来的时候，我虚情假意地送给她一枝玫瑰花，她幸福得要死，紧紧地拥抱住我深深地呼吸。很快又是她的生日，我在一家小炒店为她庆祝，其间我夸夸其谈地讲到我和几个女孩相处时的感受，全然忘了冷落在一旁的她。最后她泪水涟涟地跑了出去，我没有送她。隐隐约约，我感觉我们的关系应该到此为止了，我的心里根本容纳不下她。

那是一个凄冷的雨夜，依依打电话来，说买了两张电影票，想和我一起上电影院去，但我无情地拒绝了。我非常明确地告诉她，我头脑里始终甩不掉汉川小姑娘的影子，却并不爱她，如果她愿意接受，我们可以做兄妹。电话的另一端，我听到她嘤嘤的哭泣声。

今年的春天几乎全是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度过的，夏天来得有点迟缓。那一天的天气非常晴朗，太阳刚落山，依依就打的来到我工作的单位。“子游，我可以做你的妹妹。”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这样说，“不过，我希望你能允许我经常来看你。”

“这当然了，哪有妹妹不能来看哥哥的。”我说。

当晚，她穿一套鹅黄色的连衣裙在我宿舍里呆了许久。银白色的日光灯映照着她那张好看的娇小脸庞，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点想入非非。“不是我不想接受你，依依。”末后我说，“我家里穷得要命，你跟着我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我不在乎结果。”她表白道，“只要你对我好，就行了。真的，我从没有这么深的爱一个人。我喜欢你深情注视的眼神，喜欢你的满腹文采，喜欢你的洒脱……”

我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像抱住一个大大的柔软的香蕉，然后手又开始不规矩地伸进她的衣内。“你又是这样，”她说，“你其实根本就不喜欢我……”

“我是不喜欢你，我就喜欢这样。”我说，像一个大赖皮。

“你——就是这样对你的妹妹的吗？”她任我的手在内面摸索着，却并没有拒绝。

“你神经！”我怒不可遏地缩回手去，坐在床沿旁发起呆来。

她轻轻地笑了，像个小巫女一般可恶。“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说，口气比扫黄的人员还要严肃。

“我不回去，我今天就不回去。”她任性地嘟着小嘴说。

“你再不回去，我会忍不住去欺负你的。”我的身子朝她靠了过来。

“只要你肯负责任，你就来欺负我吧。”她叹了一口气。

当时我住的是一间单人宿舍，理所当然地我们就发生了众所周知的事情。我为此事足足后悔了好几个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