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命都是有色彩的,人总是在变幻莫测的生命颜色里寻找光亮的色彩。可是人生之途的幸运与遭遇都是由自己主导的。有时,生命的色彩会随着你的消沉,堕落而越发凄凉和悲惨……
阿雪有一门功夫,是跟着一个朋友学的,这让我和阿丽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可以从你身边走过,轻轻停留一会,就能把你身上的财物据为已有,失手的机会极少。我和阿丽也拜过她为“师”,可不知道是人笨了,还是手脚不灵活,总之,没有学会。每每这时,阿雪就会得意的笑,还会在我们面前手舞足蹈地炫耀着“我这双手啊,是上天赐的神手,生成的。我学这般手艺仅试用了三天就正式‘上任’了”。在阿雪的领导下,我和阿丽也加入了行窃的行列。阿雪开始寻找目标,要知道对方身上有没有钱,大概有多少,放在哪个兜里,首先必须跟踪,这是阿雪教的,逛夜市,对方会停停走走的买点东西,然后仔细观察。终于,阿雪捕到了一个,对方正在选购一盘vc带,于是我们三人靠近,我和阿丽各自站在一边,实际是为阿雪打掩护的,阿雪开始行动,大约二三分钟后,阿雪对我们递了一个眼色,于是我们迅速离开了夜市。回到家一数,二千多,“哇噻,可以够我们三人三天的货了。”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欢呼大叫。接着就是迫不及待的打电话拿货,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情绪化的阿丽突然说了一句:“哎,看刚才那个人也不像什么有钱的,说普通话,一定是打工的,穿得也不怎么样,如果他……”“如果什么呀如果?”还没等阿丽说完,阿雪插话了“把你那一套带情绪的腔调收回吧!你心这么好,这么为别人想,那你就天天犯瘾去吧。你现在是这么想,我怕你发起瘾来爹娘都不认,我还不了解啊……”在一番无可救药的争执后,我们还是继续着,重复着那每天所不能缺少的“能量”补充。
这二千元钱,除了留一百元作生活费外,其余的全都拿货了。“今天我们几个人可得好好上一个大头”阿雪笑着。其实,吸毒的人就是如此,很贪婪。哪怕是一针下去打得头皮发麻,天昏地转的,还说自己打少了,没有反应。我们各自开始期盼即将来临的快感。阿丽手上的针眼密密麻麻,眨眼望去像一排排蚂蚁穿山,每次打针都要反反复复好几次才能打中。而阿雪,抽的时间太久,以至于手上,脚上都没有地方打了,所以只有开‘天窗’打血巢,因此每次她都在自己的房间打。
上了头的感觉真舒服,晕晕的,觉着所有在开始看来不怎么好的事物突然一时之间变得很美好了,而自己一直梦想的东西似乎又都要实现了,感觉真爽……阿丽似乎打多了,眼睛都争不开,一根烟在嘴里叼着,人好像睡着了,几次是烟烫醒的。“阿丽”我把她叫醒,“烟灰呀,注意烟灰”“哦”,阿丽微微争开一只眼,用手轻轻弹去烟灰。“奇怪了,阿雪今天怎么没大打除啊?”阿丽人清醒了些,“是啊,怎么回事?”我也有些纳闷,“阿雪,阿雪……”房内没有反应,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打飘了吧?”于是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阿雪的房间,果然,眼前的一切证实了我们的预感和猜测。
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阿雪躺在床上,血巢上的针头还没取下来,脸已变得苍白,眼睛番白了,嘴微张着,“打盐水”,打盐水可以救人,我们给她打了三筒,没有效果,于是把她送到医院,很可惜,很遗憾,也许是量过多了,她永远的停止了呼吸。恐慌,无措,痛心,难过,占据了整个心灵,我们拼命的摇动着阿雪僵硬的躯体,拼命的喊着她的名字,希望她醒来,然而事实却是那么的残酷。在停止呼吸的那一刻,她没有闭上眼睛,嘴也微开着,我想,她似乎是想看清这人间的冷暖,似乎是想挣脱这死亡的呐喊吧,因为她曾经说过:如果不是父母离异而遗弃了她,她现在也不会是这样,她也明白死亡对于吸毒人的威胁,她说她会尽快戒掉的,因为想通了,不能因为父母的过错而自暴自弃。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她却是那么的无助,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死亡的纠缠。
人们常说,失去自我的生命犹如没有灵魂的躯壳,如同行尸走肉,谈何乐趣?是啊,一旦连行尸走肉一般的生命都失去了,人,生的意义何在?价值又何在?很多事物都是可以改变的。夜黑了,会再明;潮退了,会再来;花谢了,会再开;可是人死了,会再活吗?痛哉,悲哉。孟子曾经说过“人之初,性本善”,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人间的悲剧?是人性的脆弱?是对江湖险恶的无知?还是人情冷落,社会不良风气?
阿雪走了,我才醒悟:生存的前提一定要珍惜生命,读懂生命,因为生命只有一次。我无力的遥望西天:阿雪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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