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在城中人的眼中,可能仅是那越来越感珍贵,在高楼和车流中求生存的人们,看到的都是这些被修的整齐而有致的绿色环线,四季开着同样的花,展露的是不同的绿,而秋的痕迹,只能在渐渐寒冷的气候中萧瑟的风中才能感知来的。
今天上午,沐着懒洋洋的秋阳,我和几位浙江客商来到距离小城10多公里的江苏省风景名胜区马陵山,再次领会了马陵山水的秋色之美。
车驶出被高楼大厦和繁华喧嚣所装点的城区,依稀便可瞥见远近连绵起伏、或高或低、或隐或现、或深或浅的群山。逶迤雄峻的马陵山脉张开它宽广、博大、深情的怀抱,迎送着每一位匆匆的过客。一股清新温润的山野之风迎面扑来,荡涤着内心的烦闷与抑郁,稀释着隐隐的失落与哀怨,浮躁的心境顿时豁然开朗起来。
沿着七拐八弯的山路,伴着淙淙的溪流,体味着“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外惊喜,领略大自然不饰雕琢、巧夺天工的奥妙。山环水饶、峰回路转、林木葱郁,清泉、曲溪、碧潭、飞瀑异彩纷呈,奇峰、怪石、苍山、云海各臻其妙,山形陡峭、峰峦竞秀,车随路转、人随车行,景随人移,一副副鲜活隽永、韵致各异的马陵山秋色画卷便徐徐展现在我们眼前,让人目不暇接。
一面面的山坡、一处处的山崖,被浅黄、赭红、橙红、玫瑰红、淡绿、墨绿的树叶和一些不知名的红的、白的野花覆盖着,野花很有层次、条理地分割着、装点着,骨子里蕴涵着一股清新脱俗的娇艳和灿烂,将秋的韵味和意境展露的淋漓尽致。眼前的一切很容易使人联想到“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磅礴与壮观,却很难让人同意念中萧瑟衰败的秋色相提并论。
走着走着突然一股山泉神出鬼没地从半山腰喷薄而出,以一泻千里之势挂在你的眼前,与周围杂木丛生、郁郁葱葱的景致交相辉映、浑然一体,煞是壮观、恢宏。难怪当年乾隆皇帝三次幸驾于此,并写下“峰峦横万迭,绝胜蓬莱境”、“马陵漫道才拳石,早具江山秀几分”的诗句。
不经意,随风落脚在山崖棱角上的些许尘土,使一粒种子绝处逢生,焕发着勃勃生机,展示着生命的顽强与旺盛,渲染着一丝敬畏、珍爱生命的激情与信念。
连绵起伏的丘陵环绕着一湖秋水,这湖水有个美丽的名子叫“仙人湖”,水边有一种很好看的蜻蜓,紫蓝紫蓝的翅膀,细长细长的尾巴,青春健美的感觉;有肥的大白鹅,嘴红红的,美人临水照镜般地自在,浮在水中央。这一切都让从城里来的许多女孩子们新鲜喜欢,几个小孩在水边奔来奔去地追蜻蜓、看大白鹅。
在河边坐下来,午时的阳光静静地洒下来,水面漾着光,能清晰地看到水草在河中柔柔亮亮的样子,甜美地笑着。对岸,有好些个小男孩,赤条条地在水中嬉戏,九月的秋风吹过,从他们小小的身子传过来一阵冷的轻颤。
行半山,大好的晴日忽然下起了太阳雨,雨很小,小到已经不可能看到雨珠,而只能感觉到雨的存在。微小雨珠,浮在空中,不像是要落下来的样子,而象是在等待着什么,以便能主动地遇上他们,接住它们。那雨滴在日光下闪亮剔透,煞是美丽。我能清楚地看到树叶上,草叶上那一粒粒的水珠。它们把叶子压得很低,却不急于从上面跳下来,仿佛也在留恋那苍翠的绿色,不愿意到深深的泥土中去。雨滴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半小时光景。太阳炙烤下的石块,被雨滴一润,顿时升腾起淡淡的蒸气,袅袅娜娜,石石如此。刚洗净的、不染任何尘埃的青山绿树苍翠葱茏,叶尖还挂着晶莹的水滴。雨后更是气温宜人。我不禁为这难得一遇的“天时地利”叫绝。用“如置雾中,如临仙境”形容此时心境,一点不为过。
醉情于三仙洞,仙人湖等秀丽的山水之间,沉浸在战国时期孙膑智斗庞涓的马陵古道和陈毅将军指挥宿北大战的旧址上,潜意识会让人内心滋生一股冲天的豪迈,一股坦荡的浩气、一股指点江山的激情,并对一切为了世俗的是非曲直、恩怨情仇、荣辱得失、功名利禄而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以丧失和背弃做人的尊严、人格、原则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滋生出几份悲哀、不屑与无奈。
人们在困难和挫折面前,往往会心灰意冷,丧失了激情、斗志、自信,甚至放弃了信念和追求,无视人的主观能动性。而马陵山以海纳百川、涓流不拒的胸怀,汲取了山、水、树的灵气与思维,浑然一体地构筑起这方人间的仙境。相比之下,人显得是那么浅薄、狭隘与缈小,个人的是非恩怨、功名利禄、荣辱得失又算什么呢?
马陵山满目的秋叶,是火的颜色、是血液的颜色,也是生命的颜色,它们以激情迸发和燃烧生命的方式来演绎和灿烂它们平凡而充实的一生。如果以蓝天、白云、飞鸟为背景,以红叶、山峦、溪流为主题来描摩马陵山秋色的热情奔放、成熟豁达、安谧静怡、深远妩媚的韵味与风采,无疑是一副最能慑人心魄、撼人心扉、触动人灵魂的、发人惊叹的旷世之作。
郁达夫笔下的秋,或多或少向人渲染了一种萧瑟、一种淡淡的哀愁与失落。
马陵山的秋,却给人更多是一种希望、一种喜悦、一种自信、一种勇气、一股激情。
我想,秋天已给我太多的暗示和启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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