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到了,里拉琴的音阶齐了。
秋日的阳光在我的眼眸里攥着,熟悉而孤独着——躺着。
我握不住它的细枝末节,只有梵高的向日葵还在狂嚣地呐喊。
看不见刀片割下耳朵时坠地的娇艳,只有肩头却还流着那抹狰狞的呆然。
光线暗了,脚步久远了,只有呻吟地疼蜷缩着不肯走。
血液流干了,那双鞋也空侗着,只有向日葵傲然的留下了。
画笔秃了,倒在麦田的波浪里了。
乌鸦飞了,从麦田里揪着灵魂飞了……
盛开的向日葵沉默了,只能在花瓶里对自己劝慰。
狂妄而孤独的人如是说:永远悲伤,又永远快乐。
他倒在麦田下永远地睡着了,
此时,我们欣赏着他的快乐。
夜间的露天咖啡座一直空着,空着——久远的寂寞;
叼着烟斗的自画像悬着,悬尽了沧桑,悬尽了突兀的死亡。
四朵剪枝的向日葵就那么一直裸着,哪一朵,又是那受伤的耳朵?
那椅子枯朽着自己坐着,守着那张无人的床,清晰地回忆着死者。
柏树中麦田上空的云朵,动情的望着,一直望着,等着有人来收割。
伽榭医生忧悒的沉思着,割掉的耳朵该怎样再次与灵魂一起缝合。
于是,梅花落了,田园的风景独活了;
烟斗空了,星夜,也在迷茫中沦陷了因果。
向日葵说:
无奈独活,只是梵高让我这样做;
无奈枯萎,是花瓶中有他孤傲的灵魂。
乌鸦说:
死亡无法说和,他愿意这么孤独着;
枪下他也曾愉悦,只能将他的魂魄恐惧着撕扯。
梵高对着画笔哭诉:
生活对于我来说就是一次艰难的航行,
但是,我又怎么会知道潮水会不会上涨,及至淹没嘴唇。
抱着头的老人哭了,随着夕阳下的播种者走了,
留下了悲哀的luo体女人,在画框里低垂着头,想着未决的结果。
没曾赢得生活,灵魂却高搁。
麦田里的波浪还在一层层的翻涌——
没有豪言壮歌,只能悲戚着说:沉默是我最后的悲歌。
煤矿的妇女们背着沉重的枷锁,羡慕着手拿康乃馨的女人,
一路上在为梵高唱着低徊的挽歌。
波德莱尔来了:
他生下来,他画画,他死去。
乌鸦惊叫着飞了,
向日葵却活着,一直就这样金黄地开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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