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抵他,晚来风急。
——李清照(声声慢)
生不同时,谁人解清照心中之“愁”;感不同季,谁人懂我心之“思”。恍惚中那双饱含沧桑的眼睛,似乎已随秋风飘散到某处不知名的角落。那略显僵硬的手指划过我额头的滋味,在梦寐里纠纠缠缠。到今时今日竟有些淡忘。于是,恐慌。我怎么可以忘却你,一个我生命中如此重要的角色。
20年前的某一天,因为你,我来到这个缤纷的世界。开始了人生的旅程。你教导我,指引我,帮助我,爱护我。因为你,才有了今天的我。我怎么可以忘记!
3岁,你对咿咿呀呀的我读着“停车坐爱风林,霜叶红于二月花。”不解世事的我怎知诗中情意,可你却说的尽兴,没有半分不得知己的失落。6岁我上小学一年级,你拿来笔墨纸砚教会我什么是“点,勾,停,顿”。懵懵懂懂的我从报纸画到宣纸,然后画到你的脸上,你不闹不怒,嬉笑的说:“我的宝贝将来会是个画家呢”。10岁,你给我买了一条蓝色蕾丝花边的裙子,那是我记忆深处永不磨灭的一抹水蓝。
然,“花无百日好,人无千日红”。11岁,你和妈妈为着不知明的因由不停的争吵。烟雾弥漫的战场,不堪入耳的唇枪舌战蚕食着我本该甜美的童年。“笑”迷失在你们大人的争吵里。
那年秋天,我第一次听到“离婚”这个字眼。仲秋之夜无关团圆,“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伤情。
你和我坐在院子的树阴下,那么平和,那么安静,似乎一切的争吵都已经远去,你对我讲什么是一个“家”,说一个家一定要有爸爸,有妈妈,还要有娃娃。我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你用那双有些粗糙的手,摸着我的额头,又说:“如果有一天没有妈妈,我也会让我的宝贝很幸福,很快乐的活着。”然后,你给我讲牛郎织女的故事。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放牛为生的男孩他叫牛郎,有一天,他在湖边遇到了下凡洗澡的七个仙女,于是他偷偷藏起了最小的仙女——织女的衣服……”。我就在你的故事里睡着了,睡的那么香甜,连梦都是那么的甜美。
你和妈妈终究没有离婚,不管是为了什么,我都感谢你们。日子就这么过了不知多久。我在你们的爱护和疼爱下慢慢长大。虽没有让人惊艳的容貌,却也知书答礼,秀气可人。而你却走了。
床上那苍白的脸和乌黑的唇,那床边没有擦拭干净的,淡淡的血迹。它们不是梦,不是梦,是事实!我哭着吵着要守在你的身边,却被叔叔,阿姨们给拽出了病房。从此便是天上人间。
有人说:“父亲是女儿上辈子的情人”。我想如果是那样,我一定很幸福。因为你的存在就是我的幸福。有时我会想是不是因为我的长大,让你没了牵挂,便不在留恋人世。每每这么想,我的心就揪的难受,就希望自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永远能在你的故事里入眠。
又是一年仲秋时,月圆人不圆。我用文字敲打着过去,敲打出生命中有你的岁月。我想我是怕忘记,怕忘记你的好,忘记你的容貌,忘记你的声音,忘记你的那双手。我想我应该忘记,不是说,忘却是对已逝者最大的安慰吗?忘记你,好让你能在另一个世界里活的没有牵拌,没有记挂。这样才能洒脱,才能幸福,不是吗?
本文已被编辑[漠孤寒]于2005-9-2 8:07:34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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