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南海岸白马危害　昌国州祥可收妖

至正十七年（公元1357年），祥可三十八岁了。

这年，祥可先是慕名到了“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　的江浙行省杭州路游玩，看到西湖虽然水光潋滟，湖平似镜，但因疏于治理，也就是一个淤泥壅塞、葑草芜蔓的“茭田荷荡”，已没有人们所描绘的往昔唐宋时白居易做刺史、苏东坡做太守时候的美丽风光，不禁大失所望。所幸的是，听到了一个关于西湖来历的美丽传说，方才觉得不虚此行，尚有所获。

传说，古时候有一条玉龙和一只金凤凰，在海岛上寻到了一块白玉般的石头，凤凰用嘴啄，玉龙就用爪抓，年复一年，终于把石头琢成一颗银光闪烁的明珠。这颗明珠，光芒四照，照到哪里，哪里便山明水秀，人寿年丰。这消息传到了天宫，王母娘娘以为这是人间异宝，就遣仆者潜下海岛，趁玉龙和凤凰睡熟的时候，把明珠攫走了。数天之后，凤凰和玉龙突见一道亮光，便朝着亮光一直找到王母娘娘的仙宫里。果然，看到那颗明珠在王母娘娘手掌心。玉龙和凤凰翻身一跃，掀倒了王母娘娘。王母娘娘两手一松，明珠从天上掉下来，当下便成了一个亮晶晶的西湖。……

祥可听说杭州湾外舟山岛上，普陀山观音菩萨道场香火旺盛，便也想去朝觐，既可会会观世音菩萨，又可领略一番海岛风光，于是离开杭州，径往普陀山而来。

一日，来到昌国州（今浙江省镇海县），还未到酉时，街上就看不到一个行人，显得非常空荡冷清，店铺关门打烊，家家关门闭户，祥可欲找客栈投宿，可一连敲了几处的门，都无人应答。

“咦，这是咋回事？”祥可纳闷地想。眼看天色以晚，住宿尚无着落，祥可有点着急，遂又接连敲了几家的门，依然是毫无回应。

祥可没法，最后站在一家客栈的门前，不停地敲门，且边敲边喊：“请问里面有人吗？我是　去普陀山朝觐的香客，路过贵地，请求借宿一晚，请开开门！”敲了很久，终于有个人打开了一点点门缝，伸出半个头往外一瞧，看见祥可的模样，吓了一跳，立即又“哐”的一声关上了。祥可急了，忙说：“老伯，别关，别关。我是江西的香客，去普陀山进香，路过宝地，请让我借宿一晚吧！”说了几声，里面的人半晌才问了一句：“侬真是江西人吗？有没有骗我？”祥可哀求说：“真的是呀，我骗您干啥？我刚到此地，不知贵地怎么处处关门闭户，我敲了很多家的门都没人答应，也不知是咋回事。老伯，请开门让我进去吧，否则，我今晚真不知怎么办才好？”又是半晌，里面的人方才说道：“好吧，但愿侬说的是真的！”于是打开门让祥可进去。

进得门来，祥可迫不及待地问：“老伯，贵地家家关门闭户，街上冷冷清清不见一个行人，这到底是咋回事？”

老人没有吱声。

祥可又问，老人说：“客官，侬还是别问了吧！”

祥可说：“这到底是为啥？请老伯不妨言之一二！”

老人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嗫嚅地说：“这，这，这……，我，我不好说！”

在祥可的再三追问下，老人终于鼓足勇气，悄悄地说：“客官刚来，侬有所不知，只因此地近来出了件怪事，大家害怕到了极点，于是都早早关门闭户，生怕碰上了倒霉的事儿，特别是见了外地人都不敢招惹，所以您敲门都没人敢答应。”

祥可问：“到底是啥怪事有这么恐怖？请老伯仔细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有点办法！”

老人心有余悸地讲叙：“此事说来话长。近半年来，本地突然来了个风流倜傥的外地后生，在客栈住宿，也没见他做过什么生意，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在街上东游西逛，锦衣玉食，很有派头。没几天，就听说有大户人家金银财宝不断被盗的消息，家中女孩长得漂亮的，也很多遭到奸污，有不从的，竟奇怪地死在闺房内，死者全身赤luo，肤色蜡黄，象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液一样，且身上没有伤口，只是在咽喉部位有一牙齿印，那齿印又不象人留下的，倒象是牛马的齿印一般。后来有个姑娘在街上碰到那个后生，觉得象强j*她的人，就回去跟母亲说，母亲告诉其父，其父告到官府，官府派人到客栈捉拿此人不着，却在他的住处搜出了一些被盗的赃物，从此严加缉拿，可并无所获。随后不久，又来了个相貌难看些的外地人，不出几日又出现了上次一样的事情，官府四处搜查，结果在他的住处也搜出了被偷的财物。由此以后，对外地人都不敢留宿了，生怕又碰上类似的事，这就是客官侬看到家家关门闭户、敲门没人理睬的原因。”

祥可说：“有这等怪事！”

老人接着说：“可不，前几天才刚掩埋一个姑娘。现在人心惶惶，害怕得很，不知还会出现什么怪事呢！”

祥可说：“哦嗬，这倒要弄个水落石出。”

老人问：“这怎么查，无头无脑的从何查起？”

祥可说：“待我查查看吧。”

老人安顿好祥可吃过晚饭，便带祥可进房歇息，客气地说：“小店简陋，尚请客官包涵，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祥可也客气地答道：“叨扰，叨扰。老伯容留，深表感谢！”

二人揖别，一宿无话。

第二天，祥可在街上到处转悠，暗中仔细地观察过往行人，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迹象。一连几天，均是如此。昌国城内，仍然笼罩在一片恐怖气氛之中。

祥可暗忖：大白天发现不了什么，不如晚上出去看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于是决定改变方式，晚上出去巡查。

到了晚上，适逢下弦月，月亮出来得比较晚，夜空也较暗淡，祥可正欲穿过一条小巷，忽然看见前面拐角处有个人影一闪，倏忽不见。祥可快步追出，远远地见那个人影正朝一高门大户匆匆走去，还不时回头瞧瞧。祥可侧身闪在暗处，还未及定睛细看，那人影也不叫门，一晃身即穿门入内去了。

“这必是妖魔无疑。”祥可撩起衣服，纵起身子，跟着跳进院子。正在四处寻找，忽听得后花园的阁楼上有人说话的声音。祥可循声寻至，屏声静气，站在窗外用指头蘸了蘸口水，把窗户纸捅了个小洞，往里一瞧，只见一个男子正欲强行与一个女子交欢，那女子退退缩缩，只是不肯。那男子强行揽过女子，撕开其上衣，一露出那对白嫩嫩、圆鼓鼓、肉酥酥、令人神魂颠倒的ru*房，便朝泛着殷红乳晕的ru*头又吮又啃，女子“不要，不要”地哭叫着，那男子全然不顾，含着ru*头梦呓般地说：“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何必扫我兴致。你若依了我，自有好处给你，如若不然，前几天死去的女子便是你的榜样！”女子吓瘫了，那男子随即扯下女子的汗巾，将其抱到床上。这时，祥可阴森森地在外说道：“何方妖孽，竟敢奸淫良家妇女！”那男子一惊，放下那女子，迅速晃身出来，口中说道：“是谁好管闲事，想是找死？”

双方对视了片刻，看那男子一身妖气，举止轻佻，两眼闪着淫邪的目光，凶巴巴地瞪着祥可，并恶狠狠地骂道:“　哪里冒出来的丑八怪，好大的狗胆，竟敢坏我好事，活得不耐烦了？！”随即一拳打来，祥可侧转身子，右手一带其打过来的右拳，伸出左脚一拌，那男子便摔了个狗吃屎，正要爬起的当儿，被祥可踢了一脚，骨碌碌地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那男子爬起身来，不服气地抽出一把短刀，指着祥可暴跳如雷：“老子今天要宰了你！”

祥可跃下楼梯，不屑一顾地说：“嘿嘿，还不知谁宰谁哟？”

那男子挥舞着短刀，狂乱地朝祥可左砍右刺，祥可佯装不敌，且斗且走，随后飞身跳出院外。那男子也紧跟着追出，口中还不停地污言秽语的骂着。

待来到郊外林边的空旷之地，祥可站定下来，对着紧跟而来的妖孽说道：“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跟我来斗，你可知道我是谁？”

那男子鄙夷地说：“你这无名小辈，凡夫俗子一个，还会是谁！难道你还是天上神仙？”

祥可说：“算你说对了，我就是天上神仙。今天特来收服你这害人妖孽！”

那男子“哼”了一声，“见鬼去吧，我今天真是要送你去西天，到极乐世界去见如来佛祖了！”说罢，又穷凶极恶地右手正握短刀，向前上右步，向祥可头、右肩、胸方向猛刺过来，祥可立即向对手右脚前上左步，使出一招压腕抬肘，欲用左手挡抓其右手腕。对方一缩，随手变成侧刺，祥可撤步，向对手右脚上右步，又使出一招推腕顶裆，欲由外侧抓握其右腕。对方又随之一变，成了反刺，祥可又立即向左前上左步，右后闪身，再使出别臂顶裆、闪身卷腕两个招式，伸出左手想由外推抓对手右手腕。对方迅速换成反握，一个右横割，由左向右朝祥可喉颈部割来，祥可使出两招圈臂顶头、踢膝顶头的招式，化解了这个险招，……两个你来我往的斗了几十个回合，那男子渐渐落到下风。

那男子一看形势不妙，料知不是敌手，随即想溜，祥可扬手一挥，一道闪电“霍”的一声把那男子打出本相，嘿，竟是一匹白马。

原来这是个修炼不到三四百年的白马精，虽然可变化成人形，但功力毕竟有限，哪里是祥可的对手。

当下，白马精放开四蹄如飞的逃命，祥可追到白马精藏身的洞穴前，一个筋斗翻到洞口，堵住了白马精的去路。白马精梗着脖子朝祥可猛地撞来，祥可又是一记闷雷，将白马精击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它趴在地上泣求着说：“小畜有眼不识泰山，请尊神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祥可走上前去，边将白马精的妖筋抽出，边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念你有悔罪之心，姑且饶你性命。但尔妖法必须除去！”随即吐出三昧真火将其烧成灰烬。那白马精失去灵气，顿时就成为一匹普通的白马了。

祥可骑着白马回到客栈，客栈老人见祥可深更半夜忽地骑了匹白马回来，很是惊讶，问祥可哪来的白马？祥可说：“就是这只畜生作怪，现已被我降伏。”

老人吓得魂不附体，张口结舌地说：“侬，侬怎么把它弄，弄到我客栈里来？”

祥可说：“老伯别怕，我已把它的妖法破了，它现在就是一匹普通的白马了，以后再也不会害人啦。”

老人问：“这是真的吗？您怎么会有这等本事？”

祥可说：“我自小得异人传授，学了些降妖擒魔的法术，不想今日派上用场了。”

老人说：“那真得好好谢谢您了，您为我们这里做了件大好事啊！”

祥可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老伯，这匹马就送给您吧。”

老人说：“这怎么敢当，还是客官留着自用吧！”

祥可说：“我用不着，还是送给您吧，权当我感谢您的留宿之恩！”

老人推辞不过，只得接受下来，将马牵到后面去拴起来。

第二天一早，祥可即向老人辞行。

等祥可一走，老人即向人讲说，这里原来是白马精害人，怪不得被害的姑娘咽喉部位有牛马的齿印，现在白马精已被住在他客栈的江西客官降伏，被抽掉了妖筋，白马正在他的后院拴着呢。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全城，人们争相到他的客栈看白马。直到看见果然有一匹白马在那栓着，心里头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

有些被害人的亲属，看见就是这匹白马害惨了他们的亲人，都想将它打死，以泄心中愤恨，却被老人极力阻住。老人说：“那匹害人的白马已不存在了，现在这匹马，你打死了它，它也不知道。”

昌国城从此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