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关于咖啡馆的记忆
斜阳里大片的法国梧桐树的枯黄的叶子,被急急的秋风铺满了灰色的石板路。脚下的落叶,被子矜轻轻弹起。街道今天显的空旷,凄凉。一阵阵的沁骨的寒意从子矜苍白的脖颈,一点点的侵入,那种让人无法堤防的寒冷,让子矜把身上那本就松松垮垮的浅驼色的半大的风衣的衣领树起,拉紧。大大的深咖啡色的旅行包,斜斜的背在瘦弱清风的骨肩上,细细的脚脖,套进乳白色的中筒的平跟的软皮鞋里。整个人吃力的逆风而行。
好在住的公寓离这很近,当子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进入“蓝调梦幻”咖啡馆时。穿素花衣裙的服务生,客气的把她让进二楼她固定的位置。子矜放下包,把自己重重的放进色彩淡雅的布艺沙发上,心里一下子温暖起来,空气中流淌着班得瑞的“蓝色天际”,音符无声无息的进入心里,整个人变得软软的。浓浓的咖啡的清香,弥漫在这间灯光迷离的房间。子矜软到都不想脱掉风衣,冰拿铁咖啡,和苦冰咖啡,那种黑白,红白分明的效果是子矜最喜欢的。爱它们那种明了和鲜亮,没有一丝暖昧。虽然那味浓香溢的咖啡,已有太多的混沌在里头。喝咖啡前,子矜还是先要了一杯柠檬汁,甜甜、凉凉的流汁一下子进入倦怠的身体里,整个人反倒有了些精神。子矜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深棕色桌布上,白色瓷瓶里的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浓浓的花香从鼻翼两侧飞散开来。子矜呆呆地望着落地窗外,一点点亮起的街灯。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在夏夜里,池塘里放飞,自己做的带着蜡烛的小纸船,悠悠的越飘越远,在这样的夜,在咖啡馆里一切渐行渐远的记忆,一点点明朗化。到最后,竟和对岸的灯火混为一体……咖啡的香、苦、酸、甘、醇冲击着子矜敏感的味蕾。子矜的素手优雅的用精制的小勺慢慢的品尝着咖啡,子妗喜欢咖啡馆是因为前年去巴黎的一次演出。
那时,子矜第一次在出国演出中,担任小提琴独奏。学琴时,大都练习外国的名曲。出国演出,却是要演出地地道道的中国人自己的经典。一到巴黎,子矜就喜欢上了她的自由、美丽、优雅和浪漫。有人说咖啡馆是巴黎的骨架,法国人缺少不了它。子矜去过蒙巴纳斯、圣日耳曼、圣米歇尔大街的咖啡馆,看过蒙巴纳斯大街上,丁香咖啡馆中海明威坐过的椅子。它还是米勒、比加索、乔伊斯常去的咖啡馆。在那里,子矜感受得到人文的深邃、厚重的文化底蕴,烛光下,温馨的气氛里,子矜也仿佛穿过时间的隧道,踩着岁月的鼓点,想象着自己和这些艺术家为艺术彻夜长谈、交流,切磋时的豪情壮志……。子矜在巴黎流连忘返,到不是因为艾菲尔铁塔,巴黎圣母院,凯旋门的壮观和雄伟,或是塞纳河美丽的夜景……美不胜收的地方。到是因为子矜最喜欢的是巴黎的咖啡馆,尤其是香榭里舍大街上的露天咖啡馆。夏天的香榭里舍大街,枝叶婆娑的法国梧桐和栗树,像绿色的两条丝带交叠在街道的上空。绿意盈盈中子矜的心完全的清爽了起来。选择一个露天的台位,绚丽的遮阳伞下,和着简单的只加糖的黑咖啡,悠闲打法这自己的时光……那一刻的子矜好想希望时光就此停住,子矜想把自己化为雕塑,去感受它轻松、浪漫的异国情调,就像浮士宫里的蒙娜丽莎,和纳维斯,自由女神……
子矜吃完咖啡馆里简单的餐食,三明治,和一杯热的蓝山咖啡。才把把风衣从肩头滑落:白色无袖的高领毛衣,浅驼色的窄群。发迹凌乱在清瘦的肩头。子矜就这样一动不想动自己的体位,在咖啡馆慵懒、散淡中飘忽自己,子矜喜欢这种心如止水的感觉。独在异乡打拼,许多时候,她感觉从内到外的无奈和挣扎。这家固定的咖啡馆,成了她必经之地,在这里子矜稍做休息,就像跑累的人歇息的驿站,是的咖啡馆是子矜生命里不可缺少的缓冲区。在歌剧院,子妗是小提琴独奏演员。年纪轻轻就可以独挑大梁,在音乐之外的东西,子妗许多时候,都感到与她的格格不入,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摇滚、爵士乐,喜欢蹦迪、街舞,而对小提琴、歌剧敬而远之一样。在这个越来越直白,越象快餐的物质世界,含蓄、耐人寻味的东西越来越少的可怜了。就象谷雨,就象自己的哥哥,子轩,那个比自己还要文弱的哥哥,也越来越让她不能理解。
二公寓
该回家了。
入夜,子矜出了咖啡馆,肆虐的秋风终于倦了它的脚步,网似的黑黑的夜幕,何时飘洒起细细如游丝的雨。不似以前的寒冷了,街灯在密密的雨中泛着刺人的光,一辆帕萨特嘎然,停在了子矜的面前。子矜猛然一惊,是讪笑的谷雨在快速的打开了车门,子矜看到谷雨脸上不自然的笑,反倒让子矜不再人心拒绝他的好意,虽然子矜有足够的气力走回自己的公寓。
还是没上谷雨上来,谷雨也知趣的停在楼前的绿意盈盈的柔柔的草坪前,有着淡淡清香的白色的蔷薇花花池旁。这的位置,正对着子矜的卧室的百叶窗的窗户。甚至连头也不曾回下,子矜就上了电梯,在第十六层,停下,进了自己的房间。放下行李的子矜还是禁不住走到窗前,向楼下张望着。谷雨并没有走掉,在一片黑暗中,手上的香烟忽明忽暗。子矜在也忍不住泪水静静的流淌,无法面对自己时的冷漠和坚强。吸完了那支烟,谷雨还是在子矜的视线里消失了。
子矜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屋子的浮尘,便懒在灰蓝色地毯上,那只白色的大萨皮狗上。落地灯发着幽暗的光泽,几米的那幅《向左走向右走》的画,在灯光下,也变的模糊不清。她和谷雨是不是就似这幅画的禅意,她和他象永远是相向而行的两列不能交轨的火车。子矜实在不再愿意纠缠她和谷雨的一切。打开cd无意中淌出德彪西的钢琴曲《月光》……
少女时,子矜经常拉的德彪西的小提琴奏鸣曲里的第三号g小调曲子,那时的子矜一袭的白衣飘飘,悠扬的琴声从她家的两层小楼敞开的绿沙窗飘出,稀疏的竹影下一个心高气傲的少年,在这婉转悠扬的琴中变得异常的安静。谷雨是常常徘徊融融的月光中痴痴听着琴音,忘记回家的人。子矜,好不费力的进了全国最好的音乐学院的管弦乐系。谷雨因为子矜,也到了这座城市,在建筑学院学习。英俊逼人的谷雨的大学生活过的丰富多彩,子矜的琴房是他去的最多的地方。
三关于谷雨和牧秋的记忆
在音乐学院的子矜,穿着所有和蓝色有瓜葛的衣服,那颜色本身的矛盾,夹杂着子矜对谷雨和牧秋的充满矛盾的感情樊篱,她和谷雨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没课的时候,子矜就穿梭在图书室和琴房里,偶尔被谷雨拉着到教学楼后面,开满紫色丁香花的空地上打一会网球,子矜的球技在学院也是属的着的,但每次还都败在谷雨的手中。子矜不得不承认谷雨属于聪明绝顶的那类人,和他的聪明和他的相貌都很惹人注意。谷雨来了几次就和子矜的同学比子矜自己还要数落。开朗的言语,聪明诙谐的谈吐,让谷雨很快身边美女如云。那时的子矜在拼命练习着帕格尼尼的《二十四首随想曲》,从四岁学琴的子矜,做梦也想成为小提琴家。谷雨总认为子矜是在苛刻自己。在以后来音乐学院的日子,谷雨常常拉着子矜的哪个同学,闲聊或和其中的一个打着网球。谷雨乐不思蜀的在子矜身边消磨时光,而子矜只想着自己的琴技能赶上她的老师牧秋。
那个严谨的让人生畏的牧秋,是最爱让子矜示范的老师,偶尔一个小小的音不精确,牧秋会豪不留情的对子矜大加训斥。满含泪水的子矜有好几次从众目睽睽下,从教室冲出,任泪水乱七八糟的在脸上流淌。大学时的子矜,看牧秋的眼神儿都带着杀气。子矜骨子里那种不服输的倔强,被牧秋逼上来。子矜每天都是最早进琴房,最晚一个出来的。子矜的学分是最好的,但牧秋的挑剔,让子矜总觉得自己还很差。子矜虽然对牧秋恨恨的,但她不得不承认会演奏好几种乐器的牧秋的才华横溢。那个,丑陋到不希望在看第二眼的牧秋的演奏水准,是学校都有目共睹的,没人能超过他的人。偶尔,在校园碰上他,子矜总是扭着自己的身子,但牧秋的脸上挂着从容,淡定。子矜同学好。总是比子矜还有礼貌,让子矜不置可否。
那个在学年,晚会上喝着香槟酒的牧秋,实在让人费解。谷雨那天好像也参加进来,依稀记得谷雨喝着粉红葡萄酒,而女同学只有小蝶喝着红酒,别的同学都喝着饮料和茶。子矜那天喝的是百果绿茶。小蝶的手上鲜艳夺目的寇红,柳绿色的沙裙,软软的耳垂上玫瑰紫色的宝石耳钉,整个人妖艳妩媚。谷雨大红的体恤,白色的休闲裤。两个人很熟悉的神态,那天的小蝶、谷雨就是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子矜一袭水蓝的棉裙,白色的皮凉鞋。整个人淡雅,清爽,素面的看着小蝶一边儿在应酬一个个挤过来同她讲话的男生和导师,一边儿和谷雨在喋喋不休地说话。子矜脸上虽淡淡的,若无其事的,但心里看到谷雨掩饰不住的得意和欢愉,心里还是有一些的酸酸东西泛滥。小蝶,离不开香烟和酒精女子,和许多那男生甚至老师都有着暖昧不清故事的女子。和亦正亦邪的谷雨是怎么熟悉的?子矜实在找不到一点头绪。
牧秋何时走到了子矜的身边:
子矜同学,今年全国有一个比赛,咱们学校有一个名额,我推荐的你。你好好儿准备啊。
子矜还没回过神儿来,牧秋已招呼别的老师去了。
子矜暗淡的心情一下儿子明朗起来,牧秋,那个颧骨高高,一脸的疙瘩,脸上清瘦的只剩下,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的牧秋,。三年的时间第一次听着他的话是那么的顺耳。
牧秋,在子矜心里始终是个谜。那曾在心里,恨做丑怪卡西莫多的人。
这个谜一样的人,现在一定还在美国玛丽亚音乐学院进修。子矜至今也不清楚牧秋的离开是不是和自己有关。
要不是那一晚,有着满月的天,初秋的清凉,轻抚着子矜的如绸缎的光洁的肌肤。在琴房练习有些饥饿的子矜,出来卖面包,从暗店街酒吧经过。看到从里面走出的谷雨和小蝶,看到瘫软在谷雨怀里的小蝶……如果没有这一幕,也许,有一天她会成为从幼稚园就在一班的谷雨的新娘,是的,全世界的人都认为她和谷雨是天经地义的一对,她也认为她和谷雨顺理成章会在一起。但子矜隐隐不安的事,还是发生了。发生得让子矜是那么的措手不及。惊愕的子矜,还是跑到了跌跌撞撞的谷雨的前面。清脆的两记耳光,惊醒了在谷雨怀里撒娇的小蝶。等谷雨缓过劲丢开小蝶,子矜早已经上了一辆的士,绝尘而去。
埋藏所有的幽怨,子矜发奋的,为比赛做着最大的努力。谷雨和小蝶尴尬的表情,欲说的话语,都被子矜如刀的轻蔑的目光割断。在这道目光里谷雨变得萎缩,谷雨永远忘不了,子矜那天的表情,好像被她珍爱的一生的宝贝,突然间被人打碎了,落到地上竟是污秽不堪的秽物。那种错愕和失望都挂在高贵,灵秀的脸上了,那种痛苦让谷雨一生不能忘怀。谷雨深深的后悔了,平日里对他淡淡的子矜,原来是如此的在乎他。
牧秋在子矜夺取大赛第一名时,竟像孩子似的给子矜送来了,大朵的红色和黄色鲜艳的郁金香。子妗也流着泪,拥抱着比她还矮半头的恩师。
那天的牧秋把子矜请到了“橡树”咖啡馆,要了两杯蓝山咖啡。在钢琴前,为子矜演奏了理查德的《致艾德琳之诗》。看着比自己还兴奋的老师,子矜泪眼婆娑。就在那天,一向从容不迫的牧秋,变得腼腆,当牧秋,欲言又止的告诉子矜,喜欢自己。惊骇的子矜好像是在听,牧秋要子矜在水泥地上开一朵娇艳、美丽的红玫瑰花一样的荒唐。
老师您高兴过了,玩笑也不能这样开呀。子矜用最快的速度调整自己脸上的惊异。
牧秋热热的目光:我是认真的。
子矜被这道目光逼迫的低垂下好看的眼眸。
老师,我一直把您做我最敬重的老师。子矜喃喃道。
知道了。牧秋的脸上有着太多的难堪和失落。那伤感是那么强烈的感染着子矜。让人望而生畏的牧秋竟也有如此柔软的心思。
坚持送走子矜这一届,学院最年青的副教授—牧秋悄然的离开,去了美国。走前的晚宴上,喝着香槟酒的牧秋,走到手上晃着半杯鸡尾酒,长长的指间加着一支细细的香烟的子矜面前。
这两样东西,并不合适你。
牧秋轻声地对子矜说,示意她手中的红酒和香烟。然后给她换了杯柠檬汁。子矜接过透明的果汁杯子,还是忍不住伤感。
老师,您孤身一人。多保重。
谢谢。你自己也一样啊。
牧秋和子矜手中的香槟酒和柠檬汁都一饮而尽。
谷雨变着法儿的找着机会向子矜忏悔。子矜真的能对他无动于衷吗?那个孤身在外,在她生病时给她请医拿药,一守就是一宿;饿了,送来热热的餐食;乏了,拉着她出去散步的人。对谷雨她有着太多的纠缠在里面,谷雨带给她的是那种不问前景,不顾后果的感动。
牧秋呢?子矜原意为不曾付出就不会痛苦,不曾拥有就不会有思念,但,对牧秋子时间越久就越加的亲切,和想念,一想起便有一种深深的痛,她希望牧秋能幸福。。
四关于哥哥,子轩。
在公寓里躺了三天的子矜,真的想回家看看了。
扬州老家,有着她太多的眷恋。山寒水冷的深秋是羸弱的妈妈,和从小体弱的哥哥最爱生病的季节。在父亲面前,永远底眉顺眼的妈妈和哥哥,是子矜一生的牵挂,每年的探亲假,子矜都在他们身边度过。大他一岁的哥哥,竟比她还要文弱。哥哥从小的抑郁和聪慧,让子矜敬服,哥哥的体贴,善良让子矜想起来,心里暖暖的。小时候,爸爸不喝酒时的慈爱,喝酒后的歇斯底里,都深深地烙在子矜小小的心扉里。在咆哮的父亲面前,泪水涟涟的妈妈,胆怯的在一边儿发抖的可怜的哥哥。少女时的子矜,在父亲撒酒疯时,就敢用薄被捂上他的头。在饭桌上,她是经常对吊儿郎当的父亲,摔碗摔碟的人。父亲对她,也许是过于的疼爱了,一再的放纵她的任性。对她竟也有了几分怕情。酒还是喝,但总是有了一个度。
拿着写潘玉良自传那本书,坐在火车看。深蓝色系着腰带的风衣,脖颈上白色的丝巾。路过瘦西湖正是“二十四桥犹在,波心荡,冷月无声”的晚上,瘦西湖上啸声凄凄,岸边柳如青烟。少女时的子矜在谷雨的陪伴下,无数次的来这里赏月,踏水。如今只孤单一人重返故里。真是“桥边芍药,年年会为谁生?”世事难料,难料的还有人的命运。她和子轩都不能说幸福。
那个叫离离的女人,子轩的妻。在嫁哥哥前的文静、斯文,和结婚后的蛮横、无礼,让子轩脸上、手上抓痕不断的女人,前几天竟又提出离婚。子轩啊,子轩,平时的忍让和善良都让她认为哥哥的软弱可欺。在家霸王似的父亲,从她一进家门竟然也吓得把酒忌了。
子矜见过父母,竟不见哥哥的身影。母亲在哭泣,父亲在叹气。哥哥倒插着门有两天了。子矜知道哥哥的从小的懦弱,排打着门,大声呼喊哥哥的名字。哥哥开了门,瘦骨嶙峋的哥哥一脸的愁苦,又想倒下。子矜一把把子轩拖进镜子边。
你看你,还象个人吗?怒吼着哥哥的子矜,已带哭腔。
呆若木鸡的哥哥,让子矜抱住。
子轩,你知道你是多么的优秀,你善良、聪明、仁爱、宽厚……离离不是人,为她这样的人,不值。子轩你知道吗?从小就是我学习的偶像。
子轩在妹妹的声泪俱下,子轩眼圈红了起来。哥哥吃饭。子矜硬把子轩拖进餐厅。看着子轩一口口和着泪水下咽。
一后的日子,子矜陪着弱不禁风的哥哥看着瘦西湖,说着笑话。
半月的时间,匆匆而逝。子轩也回转回来,就象小时候,许多事上都让妹妹拿着主张。子轩答应妹妹,身体恢复后,回公司上班。
看着哥哥清瘦的面孔,子矜说::
我可是一天一个电话啊,你要不乖,回来,我可收拾你哦。
看着哥哥流着泪水,点着头。子矜想一切都过去了,都会过去了。
在回城,子矜看着窗外越来越远的江南,想着那好看的琼花树。
她和谷雨是该找个合适的地点好好儿的谈谈了。
本文已被编辑[古草]于2005-8-29 9:07:51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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