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死亡是文学永恒的主题。近来,描写爱情的作品层出不穷,其中大多属于煽情、矫情之作,但也不乏精品。然而对于死亡却鲜有人问津。
要说“死”不能不先说一说“生”。生与死就象是一对拆不散的冤家,又象是一对孪生姊妹。没有生哪来得死,同样没有死又哪会有生。生与死分别代表着生命的起点和终点。宇宙间的万物,哪怕是大到只有岩石和尘埃组成的星球,小到没有心跳的一花一草,都离不开生与死的交替。一颗新星的出现,一粒种子的萌动,一个婴儿的降临都预示着生的开始。生是美好的,也充满了憧憬和希望。印度佛教中有个叫“湿婆”的大神,传说他的一只手象征着创造和诞生,而另外一只手则象征着毁灭和死亡。世界就在他的两手之间重复着生生灭灭的轮回。
关于人的生死,似乎蕴藏着更为深刻的涵义。佛家说得好“人生只在呼吸之间”。一口气上来了,生命就在延续;一口气上不来,生命就宣告终结。是呼吸将人的生死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而我们的生命又都在一个“哭”字中来去。
我们在自己的哭声中来到这个世上,又在他人的哭声中离去。生命看似如此的简单,但实际上它又是那样的复杂无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每个人也都有每个人的死法。我们虽然没有权利选择自己诞生的方法,却完全有能力选择自己死亡的方式。
李太白选择了捉月寻仙,邱少云选择了烈火中永生,而谭嗣同则选择了用自己的鲜血去祭中国变法的大旗。
我国著名的女钢琴艺术家顾圣婴,在文革期间因为无法忍受不能弹琴的痛苦而含恨自杀。另一位老音乐家在文革中也被下放到了农村为牲口铡草,一铡就是整整七年。等他平反回来,人们惊奇地发现他并没有憔悴衰老,他笑着说:“我怎么会老呢?每天铡草,我都是按4/4拍铡的”。
同样的艺术人生,同样的坎坷经历,有的人能够坚强地挺立过来,有的人则选择了放弃和逃避。说到自杀,我想起了著名科幻小说作家卫斯理说过的一句话——“人是没有自杀的权利的”。这话也不尽然,人毕竟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死亡方式,当然也就包括了自杀。虽然人有自杀的权利,但我认为人永远也没有行使这一权利的必要。还是那句老话“人死有轻如鸿毛,有重于泰山。”其实,鸿毛和泰山都过于极端化了,对于普通人来说最重要的是死得其所。
自杀是需要足够的勇气的。一个人既然具备了自杀的勇气,那凭借着这种勇气,他就足可以面对各种困难和挑战,又何必非要选择自杀呢?
如果说顾圣婴的死多少还有些对社会的控诉,以死抗争的意义。那么,那些因为失恋,因为失业,因为一点点小的挫折而去跳楼、服药、割腕的人,他们的死亡方式从任何角度去分析都是毫无意义的。
明代历史学家谈迁29岁时开始著作《国榷》。因为家里穷,买不起参考书,只好四处求人借书来抄。有一次,为了一点资料,他竟带着干粮,冒雨走了100多里路。苍天不负苦心人,他奋斗了27年,6易其稿,终于完成了这部500万字的史学巨著,这时他已经56岁了。
不幸的是,一天夜里这部书稿被一个小偷盗走。谈迁伤心得大哭了一场,不少人认为他从此将一蹶不振,谁知第二天,他又挽起袖子重新写作。冬去春来,周而复始,他又花了整整10年的光阴,终于再次把书完成了。这时他已白发苍苍,老态龙钟。他高兴地说:“虽死而瞑目矣”。不久便离开了人世。
一位名校艺术专业的高才生,立志要创造出世界上最伟大的行动艺术作品,而将自己赤luo着身体卧在一块冰上,用体温在冰块上融化出一个完美的人体。这是用生命创造的伟大的艺术!
他的死亡行动艺术,在社会上一起了不小的轰动。有的人开始谴责行动艺术,而有的人则为他而惋惜。但我认为,这种值得用生命去做的事就是伟大的事。这样的生是生得其所,这样的死是死得有意义。
只有生的价值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死的意义才更显得重要。人在临去世的时候能够说上一句“虽死而瞑目矣”是多么令人感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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