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黄历爱上洋葱头
文/碧海澜
挑灯夜读真不是什么好事。今天一早起床,头昏得想吐,两眼发花,看谁都两头。我这人向来这样,用我妈的话说是狗肚子里撑不上二两香油型,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落我手上,那一准儿是一次性的吃够玩够。
踩着云步走进办公室时,办公室里那小绘图师正在冲奶粉。我真是搞不懂,挺好一小伙,成天整的跟娘们似的。我连喝了三杯白水,感觉畅快了不少。绘图师,放首歌来提提精神,姐姐我昨夜挑灯夜读,现在站着都能睡了。我又喝了一杯白水,我不多喝点水,多跑几趟厕所,今天上午肯定嗑睡死。落座后,脑袋里横空出世的,竟是我昨夜看的那本小说的情节,看人家深圳特区白领那日子过的,那才真叫过日子呢。人家早就小资了,我还小康都康不上,还谈什么生活啊,我顶多就是一生存者。睡不饱,精神差得很,再加上昨夜受了那么大的“打击”,我忧郁着呢。
那小绘图师今天肯定吃错药了,什么歌不能放,放那首《偏偏喜欢你》。本来我这个人是大吉大利百无禁忌的,但我就是怕听这首歌,这首歌就像《大话西游》里的月光宝盒,月圆之夜,能使时光倒流。
我倒掉杯子里的白水,换上一杯黑咖啡。有的时候我是装忧郁,但今天我是真忧郁了,忧郁的时候喝黑咖啡,这习惯不好。
抽屉里的手机振得我的办公桌像地震前兆,我小心的拿出电话,躲到卫生间。老黄历,想我没?天啊,这什么世道了,我怀疑我肯定有特异功能,要不然怎么我想谁,谁就给我打电话了呢。我握着电话的手霎时冰凉,是我朝思暮想的洋葱头。咋地了?咋不说话呢?打错了?洋葱头,我是老黄历!他在电话那边笑得嘿嘿的,我鼻子一酸,泪在眼圈里打转。怎么样,惊喜吧,这都能给我找到。我心想,你美啥呀,我三年都没换过电话号了,地球人都知道。
我说洋葱头,你少整那羊上树的褶子,你欠我多大一份情你不知道啊,你天晚上你要不请我吃一顿,姑奶奶我立马跟你断交。他说,得!得!得!又来劲了,老母猪想起万年糠,我请不就完了吗,今天晚上7:00,凤凰楼,同学聚会,我请。他把“我请”两个字托得又长又重。因为通常同学聚次会,大家都凑份子来着。我的一颗眼泪还停在脸蛋上,嘴里却油滑着说,小样,我吃不死你。关上电话,我整理仪容,带好我的office面具,回到位置上开始做事。
“老黄历”是我的外号,现在没什么人叫了。一个女孩子家叫这么难听的外号,我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全都拜洋葱头那该下油锅的东西所赐。那是一个乱起外号的年代,因为我大名黄丽丽,所以很是理所当然的被冠上这个外号,洋葱就是杨冲,没得好起了,我还是不死心的再给他加个头,这么一加,难听多了,我心理总算找回点平衡。
我和洋葱头从上学前班就同学了。小学,初中,高中,最后进了同一所大学。洋洋洒洒十几年,我们的关系,那叫一铁。初二时,他和临班的女生玩初恋,我像喝了一整瓶老陈醋,心里那个酸劲,吐口唾沫都有酸味。那时我就知道,我喜欢他。可我从小跟他贫嘴抬杠长大的,让我一下装清纯小百合,我怕他说我发春。
上高中以后,当我们都发现自己不再是小孩子的时候,我们除了贫嘴抬杠,又多了些关于寂寞的话题。我很愿意看他认真说事儿的样子,他专注的样子,特迷人。我说洋葱头,如果我们俩结婚,你说会怎样?他想了想说,那真是造孽。我就说,洋葱头,你那满嘴跑航天飞机的嘴什么时候能说句人话。他说我说的就是人话,没听说做兄弟的做到最后成夫妻了。谁是你兄弟,我是女的!说完我就摔门了。那天我本来是在他家做功课的,结果书包,没做完的作业全丢在他那。当我发现时,我已经出了门了,即已无路可退,我索性潇洒走了这回。
第二天,到教室时,他正混在一大群男生中侃英超。我看到了我书桌里的书包,和桌子上的作业本。整整七科的作业,他全帮我做好了。这还像人干的事,我心想。老黄历,昨晚那场皇马对曼联你看没有?洋葱头扯着嗓子怪叫,好像昨天除了那场球,什么事也没有似的。当时我心就踏实了,我以为我们再也做不成朋友了呢。我真怕失去他。看来我多心了,我们还铁着呢。
高中毕业,我们俩个进了同一所大学。说实话,高中那会儿,我成绩在中上,而他在中下。报志愿时,我偷瞄了他的志愿表,照样抄了一份。我想等上了大学,我就全心全意的开始追他。公布成绩后,我们双双如愿以偿,我觉得双双这两个字特亲切。
刚开学那会儿,我们影影双双的,别人还真把我们当一对儿了。可他,逢人便说我们是好兄弟。最后我们俩竟成了通过iso的好兄弟,他捅了搂子,别人理所当然的找上我,我出了乱子,他在后面给我收摊。这都哪跟哪呀,我可是一女的。
洋葱头拍拍我的肩,老黄历,别激动,你是一女的,这大家都看得出来,而且相当明显。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我说洋葱头,你一天脖子上支个挺大的脑袋,你想什么呢?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大头葱。我不想做你兄弟,我喜欢你,你装什么贾宝玉!
我和洋葱头就这样默默的站在足球场上,我鼻子酸得想流泪,我很怕洋葱头在这个时候说话,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会黄河泛滥成灾。老黄历,经历了几个朝代的时间,他叫我,对不起,当我欠你一份情。我双手捂在脸上,蹲在那里哭,泪水从我指缝间渗出来,我哭得火树银花的,哭得痛心痛肺。洋葱头就站在那里陪我,他没有安慰我,他知道那跟本没用,他了解我,像了解他自己。
那以为后,我就成了高高在上的统治阶级,而他成了被我剥削阶级。我的要求层出不穷,花样百出。有时我甚至怀疑自己前世是慈禧那老太太,洋葱头是李连英转世。这就是命中注定,谁叫他欠我的呢。他自己说的他对不起我。我知道他这是让着我,从小到大,他什么都让着我,况且在这陌生的城市,我也就认识他一人,不我指他,指别人谁理我呀。
后来,因为我能写几个字,发表过几篇文章,被校广播站选去做专栏节目。我当年真是一热血青年,废寝忘食了三天,我把专栏的创意写成报告交到学生会主[xi]那。《偏偏喜欢你》这么赤luo的题目,这么敏感的话题,学会主[xi]当时就给否了,嘴里直嘟囔太敏感了,太敏感了。
洋葱头真是够哥们,他那会因为会弹吉它,写了首校园民谣从校季歌手大赛中脱颖而出,又因长得人五人六的,混了个文宣部长。他真是费尽心机,力排众意,硬挺我这个栏目。学生会主[xi]是吃称砣长大的,死活就是不同意。好好的学生会例会,演变成文宣部长大战学生会主[xi]。洋葱头一口一个我这个专栏怎么怎么样,我这个专栏怎么怎么样,听得我像是在说我的女人怎么怎么样,我的女人怎么怎么样,看洋葱头那股子劲,说他不喜欢我,谁信?可他真是就是不喜欢我。
最后,投票时,学生会主[xi]就只有一票,还是他自己投的。也难怪,这生会一水的女人世界,刚刚洋葱头和学生会主[xi]辩论时那潇洒劲,谁见了都会立马爱上他。
黄昏时,校园的每个角落,都会首先漂散起漫妙的音乐,接着是陈百强先生的“偏偏喜欢你”然后是我含着忧郁的声音:上帝造人时,曾给每个人两个灵魂。后来因为人类太寂寞,他又从每个人身上取走一个灵魂,所以寻找爱人,其实是在寻找自己的另一个灵魂。所以我喜欢的人偏偏是你,因为你就是从我身上走失的另一个灵魂。
我的专栏一夜之间火了,我说了大学生每天都在想,却不敢说的话。大学本来就是一个制造爱情的地方。广播站的投稿信箱向来冷清,现在每天一打开信箱,信就稀里花拉的掉一地。我和洋葱头就像干事业的热血青年,每天看稿改稿,这个专栏越做越精,越来越受欢迎,它几乎成了广播站的金字招牌。
最终这个专栏还是被停了,学校的理由很简单,大学生谈恋爱,我们当然是站在不提倡也不反对的中间位置,但绝不允许在广播里大谈特谈这么敏感的话题。或许是我们真的做得太过了,停就停吧。此时我大有过把瘾就死的豪情壮志。
不用做节目,我一下子闲下来。心里空得跟黄昏的足球场似的。洋葱头在我宿舍楼下鬼叫,我就跑下去。他说找个地方侃会儿?侃呗,去足球场,我就向往那地儿。
今天的足球场,比往常热闹。两个球队在踢友谊赛。说是比赛也就几个球迷同志在操场上流流汗,过过瘾。我想他们肯定是因为今天没有我的节目听才出来踢球解闷的。洋葱头一会说这个臭脚,一会说那个臭脚。弄的跟真事儿似的。我说你还真把这当成英超了。他说老黄历,咱俩铁哥们了,有一事儿,我说了你别生气成不?我说看你一脸马克思恩格斯的,有什么正事儿你说,我黄丽丽是个识事儿的人。他说我和你班的文委谈恋爱了。谁?我一时真懵了。谈恋爱了?和谁?你班的文委于盈。什么时候开始的?快三个月了。我说杨冲你真是龟孙子。说完我就走了,我知道自己又为他哭了。
我的《偏偏喜欢你》被改成《校园文学天地》每天坐在广播站的直播间,播着从报纸杂志上摘抄的所谓的不敏感话题。我再也不用费心费脑的做品牌节目了,稿子拿过来,配上钢琴曲,读一个半小时。我知道同学们一准在这个时间关收音机,但我没得选择,孙悟空本事再在,他能把如来佛祖怎么着?
现在我每天特别注意于盈,说真的,我以前还真没把她当回事。她和洋葱头是怎么沟搭上的呢?怎么我先前一点都没发现?我特恨她,她嫉妒她,怎么看她都像盘丝洞里的妖精。我这人脸上和心里都藏不住事儿,我整天阴阳怪气的,她肯定知道我是为什么事。
毕业前几个月,洋葱头出国了。洋葱头有一姑姑在美国是白领,美国的白领肯定跟中国的白领不一样,那是资本主义国家的白领呀,让人特羡慕。她说让洋葱头出国深造,说的多好听,深造,不就是去镀个金吗?这谁不明白。其实我好舍不得他走。
他走之前,请学校里关系挺铁的哥们去喝酒,我本来是打死也不去的。但于盈那小妖去了,我可不能让洋葱头出国前被那小妖占了“便宜”,便也鼓着腮帮子去了。
那天我喝茶喝酒全一个味,看到于盈和洋葱头坐在一起,我心里就不是滋味。带着几分酒醉,我说于小姐,让个地儿行不,兄弟有几句话要和葱头交代,你听了不方便。于盈拿眼角挑我,我回瞪回去,小样我瞪不过你。
洋葱头,咱俩从小撒尿和泥长大的,。我还没和你喝过呢,来,我端起两杯酒,祝你前程似锦。我一口干了自己那杯,我看见他愣在那,眼里满是些说不清的情绪。我又一口干了他那杯,为兄弟两胁插刀。我今天帮你喝酒,日后,你别忘了帮我插刀。丽丽你醉了。他抢下我的酒杯。你少装小白兔,你就是一白眼狼。你别忘了你说过你欠我什么,我在社会主义等你还。说完,我摇晃着起身,离开了酒席。
关上卫生间的门,我看到于盈站在那,她仍用眼角挑我。我一巴掌就甩到她脸上,说心里话,我真没使劲,我只是有气。她肯定没料到我会来这一手,她终于用正眼看我了。你早这么看我,我这巴掌就省了,我他妈最烦别人用眼角瞄我。
我进了厕所,哇哇大吐。但我肯定有办法不让于盈那小狐狸精听到,我不能给她机会看我笑话。
吐完了所有能吐的东西,我洗了把脸,觉得好多了。回席时,我看到于盈很委屈的依在洋葱头身边流泪,我就没再进去,直接走了。
我回到广播站,翻出那个专栏的录音带,放了出来。《偏偏喜欢你》的音乐漂了整个校园一地,我保证我们吃饭的那家校园餐厅肯定听得到。
“上帝造人时,曾给每个人两个灵魂。后来因为人类太寂寞,他又从每个人身上取走一个灵魂,所以寻找爱人,其实在是在寻找自己的另一个灵魂。当那个灵魂出现时,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另一个自己,可我不管是对是错,我喜欢你,我偏偏喜欢的人就是你。可我喜欢你,我走失的那个灵魂又喜欢谁?
我一遍一遍的重复这几句话,最后是学生会主[xi]闯进来关了开关。我哭得泪人似的,我知道洋葱头走了,没人保护我了,谁都可以欺负我了。
洋葱头走的那个下午,我躲在宿舍里蒙头大睡。我听到他在楼下叫我,一遍一遍的。可我就是不出来,后来,他的声音模糊了,最后什么也听不见了,我想他终究不是我的另一个灵魂。
我仍在广播站播那些麻木的文章,上次的事,我竟没受到任何处分,这让我的心整天七上八下的。死刑犯最拍的不是上断头台,而是行刑的前一晚,那等死的滋味,比挨枪子难受。
主[xi]说那个专栏你可以继续做时,我没有想像中的激动,我只说好,我知道洋葱头不在,我做不好,但我还是说好。主[xi]说不过要改名《校园黄昏》,内容还是随你。我还是说好,叫什么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就算是仍叫从前的名子,还能回到当初吗?不能。他说你做我女朋友吧,我挺欣赏你的,你那天哭的样子让我很心疼。我也说好,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跟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分别?
毕业聚餐时,于盈故意坐在我旁边,我看出来她是故意的,她还故意灌我酒来着,可我也不会让她好过,我喝多少,就让她喝多少,要死一起死。那次聚餐,只有我们两个人喝高了,我们抱在一起哭,好像大学这几年,我们俩个铁姐妹似的。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心里知道对方在想谁。我说于盈,你坐好,你看我,你打我一巴掌吧,不然我总觉得心里欠你的。于盈苦笑一下,一巴掌甩到我脸上,生疼。她对我真有这么大火吗?说实话,我没想过她真会对我下毒手。
同学的目光齐刷刷的集中到我们两个脸上,我说没事,我们俩玩两只小蜜蜂呢。
不久,我们毕业了,同学各散东西,各奔前程。于盈只在我的同学录上写下珍重两个字,我知道她有很多话想跟我说,但她不说,她比我坚强,原来我一直是这么软弱的一个人。
毕业时,主[xi]说丽丽,谢谢你给我的大学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我会一辈子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说我也是。他说我知道你的心飞去哪了,我祝你幸福。我没哭,我说主[xi],你真是一好人。
每天的太阳都是新鲜的,我实习,实习结束后留用,日子就这么混过来了。
神游!绝对神游!我仿佛从校园刚走进公司。我想我不只有特异功能,我想我快成仙了。灵魂出窍还能穿越时空,不过现在元气大伤,我头痛得要炸了。
五点了!不会吧,早餐还没吃呢,就晚餐时间了。我就这么发了一天的呆,我真谢谢我那些跟我一样带着office面具的可爱同事,我要是突然爆血管死在这儿,估计我不发霉破坏他们的空气,是没人会发现我的。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还是上学那会儿真。
七点的时候,我准时到凤凰楼。服务小姐知道我是参加同学聚会的,把我带到最大的包房。一开门,全熟人,仿佛又回到了毕业聚餐那一晚。
洋葱头几乎是从坐位上弹起来,弹到我面前,紧紧地把我抱住。老黄历,我可想死你了。我轻轻的说,洋葱头,我也想你。我不是不想像他一样大声喊,大声叫,一整天我肚子里什么都没有,全是他的影子,我没力气,我叫不出来。洋葱头没变,一点没变,一靠近他我就感觉到他的气息,一如当年。
同学们都没怎么变,在这个场合,谁变了也得变回来。妖精聚会都显原型,这么多年谁不知道谁呀,装什么大尾巴狼。在自己同类面前,谁瞒谁。
于盈百媚千红的最后一个进场,她还是用眼角挑我,她也没变,可能没变吧。我听说她嫁得挺风光,嫁了个暴发户,就是年纪大了点。我发现我不怎么讨厌她,也不怎么恨她了,当年的事儿,像小孩子玩家家酒,我怎么就认真了呢?我很可笑不是吗?
我说冲哥,你的盈盈妹子来了,你怎么没点表示啊?前阵子我在追看央视版的《笑傲江湖》时,不小心发现的这个密秘,我想杨冲和于盈大学时那点事,可能是天意。洋葱头说老黄历,你挺好一姑娘,就是嘴损。你什么时候学会于盈的温柔似水,你就嫁出去了。洋葱头要看到毕业聚餐时于盈骟我那巴掌的力道,他铁定买包毒药把自己毒哑。我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我不想再惹事儿,我知道于盈对我还有火。
上菜吧,洋葱头,为了吃你这顿,我可是两餐都空着肚子呢。他说你可真有出息,然后就叫服务员上菜。听他这句话我一阵心酸,这种宠溺的口气,我怀念多久了?
这顿饭吃得有声有色,我就想,还是同学好,同学的感情那叫一个真。喝酒都真喝,没一个装假打酒官司的,谁给你倒上酒,一口就周了。同学好,同学真好。
离开凤凰楼,我们一伙人没几个清醒的。洋葱头又像当年一样鬼叫,唱k,还是我请!我们又轰轰烈烈找了间酒吧的包房,继续喝。一整晚于盈就只是喝酒,没怎么说话。洋葱头也只是礼貌的与她寒暄了几句。于盈的电话响了几次,她都直接挂了,后来她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喝了杯酒,就说要走。说单她买了,真有急事,对不住各们兄弟姐妹了。
我说于盈等会儿,咱俩得喝一杯,今天咱俩一杯都没喝,那哪成呀?于盈说丽丽,我这辈子交定你了。这杯酒,我喝。她喝完走了,我傻了,我和她不怎么熟的。
疯够了,大家依依不舍的互道珍重,男男女女抱在一起甩鼻涕,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毕业那会儿都没这样。所有人都发誓一定要常聚常聚,可谁都知道今日一别,下次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洋葱头说咱俩找个地儿再坐会儿?我说去吹吹风吧,喝多了,头昏。
这个时间,桥上的风吹得格外冷,可站在洋葱头身边,我一点都不觉得冷,我发现洋葱头站在风中的样子成熟了。
老黄历,我告诉你件事,你听了可别生气。我说你说吧,我是个识事儿的人。我又想起上学时洋葱头就跟我这么说,我也是这么回答的,我知道这次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他说的话一定会让我伤心,我也一定会生气,可我还让他说,他不说,我心总有个结。
我和于盈没谈过恋爱,我求她帮我一起骗你的。他说我知道你就是一死心眼的人,我一天没有女朋友,你都不会死心。而且我早就知道我要出国,我不能误了你。我说洋葱头,你最错的一件是事儿,是你从来没说过你不喜欢我,如果你说一句,我立马离你远远的。洋葱头揉揉我的头发,我从小就保护你,习惯了。我都不让别人伤你,我怎么可能自己伤你?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于盈对我那么火大了,她知道洋葱头对我是真的好,虽不是男女之情,可我是他真正关心的人。而她除了是个替身,什么都不是。
洋葱头说他结婚了,我异乎寻常的平静,平静得有点吓人。什么时候的事儿?三个月前,又是三个月前,我放下所有的心事一笑,祝你幸福。说完我转过头,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他掉眼泪。这次我没骂他,我也没走,我能说祝你幸福,证明我真的长大识事儿了。曾经也有人对对我说过这四个字,现在我终于能体会他那时的心情,真的很难受。
我依然冲动,依然多愁,依然喜欢没事儿装忧郁,可我真的长大了。洋葱头说丽丽,你长大了,我喜欢你,你是我亲妹妹。我用袖口抹去脸上的泪,洋葱头,有你这句话,你什么也不欠我的。
江上的灯火真美,看着身边的洋葱头,一个已婚男人,我突然感觉我们被谁捉弄了,是老天,还是命运?我们长大的同时,也渐渐的在老去,我们稍不留心,岁月就吃掉了我们的单纯。
站了好久,我说洋葱头,我想见见你老婆我嫂子。
洋葱头怪笑,小样,那你得先本护照了。
本文已被编辑[紫色菊]于2005-8-26 7:01:16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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