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峨眉山蟒精匿影 叙州路孽畜断魂
至正十三年(公元1353年),祥可三十四岁。他来到四川行省峨眉县境内的峨嵋山游览。
距县城西南约10余里的峨眉山,以山峰相对如娥眉而得名, 为佛教四大名山之一,素有“峨眉天下秀”的美称。山上古木森森,浓荫密布,云雾缭绕,风光旖旎,有“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之说。那重峦叠嶂、陡岩峭壁、气势磅礴、雄秀幽奇的壮丽景象曾让普贤菩萨情有独钟,流连忘返,于是在此建立道场,享食人间香火。随之而来,寺庙林立,香火鼎盛,诵经礼佛、敲钟击磬之声悠扬悦耳,颇有洞天福地的仙境气象。
祥可在山上盘桓了几天,先后分别游览了报国寺、伏虎寺、万年寺、清音阁、洪椿坪、仙峰寺、遇仙寺、纯阳殿、雷音寺、白龙洞、卧云庵、洗象池、中峰寺等主要寺庙景点,最后来到海拔3099米的最高主峰——金顶。在金顶住了一宿,观赏了“佛光”、日出、云海、晚霞四大奇观后,即沿路下山。途中被山中猕猴逗引,走到九十九道弯,看见密林深处有一山洞,黑不见底,洞中不时飘出些黑雾,感到好生奇怪。祥可掐指一算,原来是一条已修炼了五百年的黑蟒在此栖息。想它并未危害人间,且正在闭关修炼,便不惊动它,悄悄下山去了。
离开峨眉山,祥可沿途漫游,不一日来到金沙江与岷江交汇处——叙州路(今四川省宜宾市),准备在此搭船沿长江顺流东下,乘便看看三峡等沿岸风光,等抵达江州(今江西省九江市)后,再改陆路返乡。
叙州位于四川行省南部,自西汉置犍为郡,历经数朝,留下了不少人文遗迹,是名副其实的历史名城。因得通航便利,商贾云集,货畅其流,热闹繁华不亚于中原腹地,一直享有“万里长江第一城”之美誉。
祥可被叙州的山光水色所吸引,打算住上两天,四处看看,了解些当地的风俗人情。他找到一家叫“客再来”的客栈住了下来。
傍晚,他唤店小二端来一盘叙州独特的怪味鸡,叫了两角酒,一个人在那里怡然自得、自斟自酌起来。
旁边席上几个食客正在叽叽喳喳、海阔天空的边吃边聊,忽听那个刀疤脸说道:“你们晓得吗,最近几天我们这里出了一桩大怪事呢?!”
有个一撮毛搭腔:“啥子怪事,我怎么没听到?”
刀疤脸欲说不说:“咳,这么大的事你都不晓得,真是孤陋寡闻!”
一撮毛赶紧问:“到底啥子事哟,这么神秘兮兮的!”
刀疤脸继续卖关子说:“要我告诉你也要得,你须自饮三杯酒唦。”
一撮毛不屑地说:“不说就拉倒,还要饮三杯酒,太过分了吧!”
一撮毛身边的大胖子忙说:“我饮,我饮。能告诉我么?”
刀疤脸说:“你来代酒,那我就说一半。”
大胖子饮了三杯酒后,急着催促:“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刀疤脸呷了口酒,又吃了口菜,方才慢吞吞说道:“南门外10余里的江渚上,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山洞,到了晚上,洞口上方还有两盏明灯照得如同白昼。”
大胖子说:“这有啥子希奇,还值得大惊小怪!”
刀疤脸说:“奇怪的事还在后头呐!”
大胖子说:“那你怎么又不说呢?”
刀疤脸说:“我不是说过,只说一半的吗,还要听的话,哪个再喝三杯?”
话音刚落,祥可离座一揖,接口说道:“小可愿饮三杯,不知兄台能否赐教?”
刀疤脸愕了一下,起身还了个礼,连连说道:“要得,要得。听口音老兄不是本地人吧,请问兄台是哪里人氏?”
祥可说:“小弟乃江西行省金溪县人,到峨眉山游览回来路过贵地。适才听见兄台说起奇怪的山洞,不知到底是咋回事?”
“看在兄台是外地客官的面子上,我就说了吧。”刀疤脸说,“原来那里本没有啥子山洞,奇怪得很,近来突然间出现一个山洞,还有座通往山洞的小桥,据说洞里景观好看得很呢。可是一到白天,山洞和小桥就不见踪影了。听说游洞的人还有失踪的呢。我大概就晓得这么多,其他的也不大清楚了。”
祥可说:“多谢兄台赐教!不知今晚能否一同去观看观看?”
刀疤脸也正想去看个究竟,借着酒劲壮胆,连说:“要得,要得。”
祥可遂叫了一碗为当地特色风味的燃面,草草吃了,然后随同刀疤脸一行,沿着小路向城南奇怪的山洞方向走去。
将近走到江边,只见一轮皓月已冉冉升起,明亮的清辉下,祥可看得真切,果然有一座小桥通往山洞,洞口上方有两盏明灯一闪一闪的,洞口还不时飘出些妖雾,有不少人正举着火把往洞里走呢。
刀疤脸等人也要去洞里游玩,问祥可去不去,祥可推托说自己要去出恭,让他们先去,自己随后就来,并告诫他们说,要快去快回,洞里不可久留。
刀疤脸等人去后,祥可便在江边仔细的观察起来。他运起神功,睁开法眼,一看吓了一大跳。
原来,这个山洞正是峨眉山九十九道弯处那条黑色蟒蛇精变化而成,它张开大口,用口舌化作小桥,肚肠化作一条九曲幽深的大山洞,两只眼睛变成一对一闪一闪的明灯,吸引游人往里游玩。洞口的妖雾乃是蛇妖呼出的气息,只是凡人看不出来罢了。不知它葫芦里卖什么药,祥可静观其变。
约莫个多时辰,刀疤脸等人出得洞来,齐问祥可,怎么没有进去?祥可说:“刚才人有点不舒服,所以没有进去。”刀疤脸等人遂争先恐后地向祥可介绍,洞里是如何如何神奇,那景观简直只有天上才会有,真是鬼斧神工,太神太美了,且洞中有洞,七弯八拐,有如迷宫一般,还差点迷路不得出来呢。
祥可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待我好些,明晚我自去一游,看是否果真如此。”
大家兴致勃勃,一边往回走,一边还在讲叙洞中奇观。回到城中,各自散去,祥可自回客栈歇息不提。
第二天上午,祥可独自来到江边,只见几个妇女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在呼喊着人名。一打听,是昨晚她们的丈夫到江渚中的洞里游玩,现在还不见回家,所以跑来寻人,可就是找不到洞口,那小桥也不见了,都急得哭了起来。祥可料知她们的丈夫已被蛇妖吞噬,不好明说,怕吓着她们,于是安慰她们一番后,便回到客栈。
到了月亮升起来的时候,祥可又来到江边,只见蛇妖又变为山洞引诱游人,不少胆大的人依然往里游玩。
第三天上午,祥可再次来到江边,又有人在江边哭着,说是不见了儿子,还有人说家里牲畜也突然不见了许多,好生奇怪。
由此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闹得人心惶惶,人们感到恐怖,晚上再也不敢出门了。
这天晚上,祥可带上宝剑,乘着月色再一次来到江边,只见蛇妖依旧如此变化,不同的是,已经冷冷静静的看不到一个游人了。
祥可看到是除妖的好时机了,猛然向洞口吐出一道三昧真火,蛇妖立即收回妖术,现出本相,张开血盆大口,吐着信子,鼓着一对铜铃似的血红大眼,朝岸上的祥可凶狠地扑来,要吞食祥可。祥可一避,蛇妖又卷起那硕大有力的尾巴朝祥可扫来,毕竟是修炼了五百年的妖精,只见山摇地动,刚劲的蛇尾夹着狂风,飞砂走石,黑云压顶般的袭击过来,祥可一看来者不善,赶紧念动真言,抽出宝剑,朝蛇尾斫去,蛇尾忽地反卷,将一棵合抱粗的树木拦腰扫断,“轰”的一声响过,巨大的蛇身又向祥可滚压过来,祥可不慌不忙,举起宝剑朝蛇妖的心脏方向狠很刺去,蛇妖就地一滚,化作人形,对祥可大怒道:“你是何方神圣,竟敢跟我过不去?”
祥可看到这个其状甚伟,目若合日,牙齿突露,凶恶鄙亵,丑恶无比的蛇精气愤地说:“你这妖孽,在此害民,人人得而诛之,管我是哪方神圣?!”
蛇妖又说:“我又没招你惹你,管你甚事?”
祥可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民除害,乃我本分。你快快束手受擒,尚可免你一死!”
蛇妖冷笑一声说:“就凭你这三脚猫的本事,还想擒我?你给我去死吧!”说着一口毒气朝祥可喷射而来,祥可跃出丈外,口中也喷出一股狂风,将毒气吹散。蛇妖又猛吸一口,欲将祥可拉近,用毒牙刺死祥可,祥可用神力定住身子,祭起宝剑朝蛇妖口中飞速刺来,好个蛇妖,一把接住宝剑,反朝祥可掷来,祥可飞将起来,抓住宝剑,朝蛇妖天灵盖猛然劈将下来,蛇妖一闪,挥起毒剑朝祥可拦腰砍来,祥可一惊,连忙用剑抵挡,人也随即落下地来,只见两剑叮叮当当,寒光乱闪,斗成一团,突然蛇妖左手一掌,将祥可震得后退几步,并打了一个趔趄,蛇妖乘机挥剑死刺,祥可就地一翻,连叫三声“太乙真人助我!”话音未落,一声霹雳响起,一道火球击向蛇妖头顶,将蛇妖打回本相,祥可迅速靠拢蟒蛇七寸,蟒蛇一抖,将祥可挤倒,祥可顺势朝蛇腹拖了一剑,将蟒蛇割得鲜血淋漓,蟒蛇剧痛难忍,在地上疯狂地扭动着,准备遁入江中逃走。太乙真人从云头落将下来,对着蟒蛇道: “孽畜,上天本来有好生之德,念你修炼五百年实属不易,姑且放你一条生路。可你冥顽不化,戕害百姓,吸取精血,欲以此增强功力,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在这逞强发威,自作孽,不可活也。今日你的死期到了!”说完,随手划出一道寒光,蟒蛇立即断为两截,腹内人骨及牲畜骸骨散落一地,祥可愤怒至极,将其踢入江中。
接着,祥可拜谢太乙真人。太乙真人扶起祥可:“大仙免礼,区区小事何足道哉。你劫运不久将满,还望自重!吾去了,后会有期。”语毕,一朵祥云冉冉升空而去。
祥可自回客栈,一宿无话。天亮后,祥可即搭船东去,踏上了返乡的归程。
且说叙州后来再没出现那奇怪的山洞,也没有出现无故失踪人畜的事情,当地百姓也不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怪事,又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感到奇怪,却无人知道其中的缘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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