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块广袤的盐碱地上有一座年轻的城市,城市里有一偌大的校园,校园里最古老的水泥建筑就是第七宿舍楼。我一直不明白,最古老的楼房怎么排到第七呢,只可想象在当时干打垒的房舍群中,竖起一座四层楼是何等的新鲜!第一批入住学七的据说是女生,后来一直是女生的天下,而学七也成了女生楼的代名词。
走在校园的青年路上看学七,三楼正中那间就是320。2000年9月,320的门上贴上了六个男生的名字。首先摸着纸片上的名字进门的是一个四川小伙,他后来被大家叫做龟儿子。半天之后,又有一名甘肃小伙推门而入,他就是后来的老怪。接下来老大、太君、大贱、忠良在家长的护送之下,也相继来到。
拍拍被子捏捏垫子,收拾好了,大家聚齐了。
军训,体检,大学生活正式开始了。
周末在老大的带领下大家买了字画饰品,布置了宿舍,在窗户玻璃上贴了“温馨之家”的电脑刻字。这里就是家了,四年啊,很长的,兄弟们就是这家里的主人了。
虽说大贱自视较高,但老大年长,性格也刚,就自然的成了这个家的领头。他们一块出去一块进屋,一块吃饭一块儿听课,几乎形影不离。甚至爱发感慨的老怪,有点迫不及待的给还在高中的同学描述:大学的班级简直是虚设,大家都是以宿舍为单位活动。可是时间久了,初来乍到的那种新鲜感渐渐消去,蓄积的热情也逐步散失。大家开始按自己的喜好生活。
老大是个十足的金庸迷,那金庸的书他是一本不落的读过了,现在课程不紧,他又整天躺在床上开始温习了。
太君算个军事迷,二战体裁的书他是一本接一本的看。他看书姿势独特,像打坐的和尚,只是把一只脚伸到了后面。他一只手掌着书,一只手在那伸到后面的脚上挠着,这样半天不动。
忠良据说家境不好,他一直目光忧郁,闷闷不乐,每天早出晚归。
龟儿子看上了本班的美人鱼,每天神出鬼没。这女生老怪熟悉,因为开学不久举行的秋季田径运动会上,这女生被推荐参加了铅球比赛,老怪给她观战。虽然周围就老怪一个同班同学,他还是鼓足勇气要喊加油的,可女生上去捧起铅球“哎吆”一声,扔出去有1米,老怪心里偷着乐,趁早撤了。龟儿子追她,没完没了的给人家宿舍打电话,这一切都是瞒着320这帮兄弟进行的。
大贱自称诗写得不错,中学时还得过全国的什么银奖。老怪也热衷于弄些“微言大义”的东西,于是两人结伴往学校广播台跑,往校报编辑部跑,一来混个脸熟,另外希望先辈能够赏识提携提携。这期间,大贱或写信或电话,动用了一些同学关系,索寄了一些别的学校的校报校刊,从里面选得几篇,被广播台采用。老怪比较清高,不想动用什么关系,但他还是急于求成,把一篇名家散文改头换面,交到广播台,天天盼着录用。
如果不是期中考试,相信老怪还在搜肠刮肚写妙文呢,可成绩一下来,他有了如梦方醒的感觉。大贱、忠良都是班里的前几名,老大、龟儿子中间成绩,只有他和太君几门不及格。老怪感觉鼻头酸酸的,他感觉自己真是没用,高中他不就是整天写稿投稿才一蹶不整吗?怎能好了伤疤忘了疼呢!自己可和别人不一样啊,虽然不哭穷,可家底自己清楚啊,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四季不得清闲,还是一贫如洗!现在所有的花费都是刚毕业的大哥强力支撑的啊!
这一场试过后,大家都有了变化。可能都看到了自己的位置,打算都有了调整吧。老大、大贱、龟儿子、忠良每人捧起了一本单词书,准备英语四级。老怪和太君被安排上一个强化班——学校专门为考试不及格同学开的复习班。
林自大了什么鸟都有,好象就是这样吧,校园很大,白天大家出去各忙各的了。只有晚上躺在床上,有兴致了开一阵“卧谈会”,龟儿子早被美人鱼拒绝了,所以一帮光棍在一块儿还是有话题可聊的,比如说说别人的女朋友,品评一下自己系里的女同胞。
但是,现在大家的活动范围已不局限在自己宿舍了,相反,许多人在外面有自己更亲密的圈子。大贱就是个交际花,他最先走出去。接着老大也出去了,他们最初仅仅是聚众打牌,后来就隔三差五出去吃大餐,忠良也若即若离的跟着他们。龟儿子好象交际不行,他买了一台电脑,先是下载电影、电视剧,后来打游戏,也引来一帮人整天挤在宿舍里。太君又恢复了老样子,坐在床上看书挠他的脚丫子,二战系列书也许被他看完了,他看起厚黑学一类的玩意儿。老怪则迷上了图书馆,那儿可以学习,可以博览,也可以纯粹的消遣。
忽然有一天,大家感觉四年其实很短的,该到数点收获的时候了。320的主人们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大贱、忠良过了英语四级又过了六级,一个保研一个保研外推;老大、龟儿子也早早就过了四级,找了工作;老怪苦考三次,好歹也过了个四级,太君没过,但他俩也找了个差强人意的工作。
毕业了,要走了,看着狼藉的宿舍、狼藉的楼道、狼藉的校园,想起记忆里的点点滴滴,大家神情凝重。老怪第一个走,走时天哗哗地下着。大家来到大门口,拥着他上车,扶着窗口的手却不愿放开。是啊,四年亲同手足,此去哪年才能再相聚啊!
车开走了,兄弟们挥手,可知,挥走的还有往事悠悠!
这一天后,学七320又没主人了,它又空荡荡冷清清的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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