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谨此献给曾是刀客:《我的边城》)
有的城市只需一眼,你便能读懂她的前世今生。
有的城市,哪怕凝望,你也无法解读她的林林总总……
有一种文字可以入梦,有一个梦可以让人回到故里。
——题记
《精致的梦》
那一个精致的梦,一直如罂粟纠缠着我。
是那座城的呼唤,是那个人的牵引,是那些文字的诱惑。关于《边城》,关于《我的边城》,我始终无法真实抵达。于是,我缩进梦里,把它们编制成美丽而精致的梦。
梦,适合在夜里来临。
我是在午夜的时候遇见朵儿的。一直以来,她都说要陪我去边城。
她一直在我的qq好友里。我们是很熟悉的朋友,是我儿子的干妈。我少与她说话,在网络。
更多的时候,我发呆,想一些未完成和难以完成的事情。想一些今生想见而不能见到的人。心会痛。呼吸窒息。于是,想出去走走。
“朵儿,你什么时候去边城?”
“明天晚上。”
“你决定了,怎么先不告诉我。”
“你一直没有正式问我,你这个时候问我,一定是下了决定要去的。”
朵儿了解我。无论网络,无论现实。决定去边城的时候,我看了时间,午夜十二点过八分。很吉利的数字。
激动。我想要与人分享。
不。我谁也不告诉。我悄悄地去,悄悄地回来。因为,那是梦,如天机,不可泄露,不可张扬。梦若不能实现,心会沮丧。会酸。会痛。
一夜未眠。
拼命闭上眼睛。各种不同的设想在我脑海上演。乱,一切都乱了。
四点。再次开电脑,看文章。130篇。累。
累了就能入睡。那不是我的逻辑。累了,我更睡不着。想十个小时以后,我就能坐在去边城的火车上,如斟一杯咖啡,神又来来。
索性,写字。
《石门的网吧》
石门的山,小巧玲珑。石门的火车姗姗来迟。石门的火车晚点两个多小时。
石门是一个小小的城。干净,清新的空气。“小维多利亚港湾”是我赋予它的美称。
等待是漫长的。上网最能消磨时间。
石门的网吧遍地都是。上网是想去向朋友告诉。
匆匆。我不能告别的。
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
《凌晨的吉首》
凌晨过后,才到边城所在的地区——吉首。
好事总是多磨。好梦总是难求。
午夜的城市早就打佯了。随便找个宾馆住下。
《为你,我已等了千年》
包了车,清晨就到了凤凰古城。吉首——凤凰,53公里路程。在车上打个盹,一个恍惚就到了。
下车,我说:“我终于见到了你。”
我见到了你——凤凰古城。我从一个个的局部来感受到她灵光一现的魅力。你在我眼里逐渐浓缩成一个圆,一个可以任意拉伸的园形镜头。焦距我可以任意调节。
闭上眼,你是一幅水墨丹青画卷。不需要太多的色彩,蓝,青、白即可。以古城做调色盘,以天做笔,色彩可以任意调和。色彩在老城中的老街、小巷、河畔慢慢地走,用心去品味那曾有的过去。
边城,你为我等了千年。
我,为你我已经等了千年。
这是梦,不是梦。
《火凤凰》
从车上一路张望所有的风景,下车看得更加贴切清晰。
边城所有的屋子,都立着道道烽火墙。烽火墙的边角,歇息着只只凤凰。数过,歇息凤凰最多的是十二只。“十二”,吉祥的数字。青白相间的烽火墙,红白相间的凤凰翎。太多的风雨,淡了它们的色彩,偶尔显露出一些疲倦。但,凤凰吉祥又美丽,是我此刻的心情。
也许是我弄错了。火中的凤凰,应该有一个美丽而神奇的传说。传说中有一对凤凰从巷西拍翅而起,落在了这个风情别居的小城,小城,便有了这个美丽的名字。凤凰磐火,想必和此时的边城有些关联。
且不说那凤凰的形态。在匠人的手里点睛过的凤凰,便能飞翔。在文人的笔下,梳理羽毛,便赋予了神圣。我,算什么呢?我是一把火。而谁?是前世的眷恋,今世的乡愁,梦幻的画卷,远去的烽火……凤凰,你飞吧。飞到我的梦里来。
《屋子的瓦片》
那些黛灰色的瓦片,大概只有在边城才可以大批目睹。如今建筑材料的瓦,都是大片的红色瓦砾。考究、精美得很。
黛灰色是前人的记忆。也是边城的古典。
关于边城的古老,文人墨客说得太多。淡妆浓抹总相宜,感谢边城屋子的瓦片,让我回到了古代。那个不具时间的朝代。
我是在瓦砾中的一捧泥土。烧制,出炉,见天,我便跟随岁月经历风雨。
边城的屋子是在瓦片风霜雪雨的洗礼中见证历史的。
而历史,用“沧桑”二字,去形容,又是最贴切不过的了。
还好,一切都已经成为历史。
《青石小巷与木屋》
凤凰城的青石板路是幽灵的化身。走入寻常巷陌,如同穿越最古老的语言,破解最神奥的密码。一切,都蕴涵于最平常的表象下。路,在脚下延伸,与其他地方的石路,没什么两样。
小巷幽深,封闭,神秘而幽远。
同行的人因旅途的劳累,早早歇息了。我悄悄潜入小巷,听自己踏响小巷石板路的声音。
偶尔有猫“妙——呜”叫着,合着我干净和清脆的脚步声。我的脚步声,象极了啄木鸟的尖尖嘴撞击树杆的声音。
这个时候,我的呼吸和说话的声音都是干脆的。
独来独往。与同伴打了招呼。我确定自己不会在古城迷失。因为,我在梦里已经到了千百回。
上午的小巷,阳光向左。右边的屋子斜了长长的荫凉。下午的阳光向右,左边的屋子会腾出清凉。白天,谁都可以悠闲在小巷串行。不撑伞,不戴帽。我喜欢那种感觉。
小巷的两旁大多是木屋。古老的,仿古的,墙里墙外看不到一丝现代建筑的气息。我想,这里的人们,可能是为了维护“古老”的小城。连了巷也是。除了清一色的青石铺就镶嵌,看不到水泥沙石的痕迹。
这些木屋,一面临街,一面临水。由青石板隔阂开来。这面是曲折狭窄的小巷,那边却是宽阔青蓝的江流。仿佛一条边境,连着两个区域。在什么地方汇合,还是一个城池。
大面积的木板和青石占满我的视线。我仿佛穿行与封闭的船舱,岁月是其中最多的存货。而青石,是岁月刻下的痕迹。
时间保留着原始的形貌,满眼的木头颜色,被透明的桐油裹了起来,散发着油脂和木质的香味。森林离我近了,叶子鲜嫩,轻轻碰撞就会涔露汁液。
木屋开着花窗。少见玻璃的影子。木质条块组合而成。花一样的图案。美,静止而不张扬。有女人在窗前梳头,长长的黑发,遮挡了她的脸,我看不清她的模样。看不清也好,若是太近,我会把自己想象成女人的影子。
窗内手拿针线的老妇人姿态安祥,如古老的时钟,又象蜡染的插画。
我从木窗的格子看到屋外河流的反光。那是时光在寸寸而过。
我百年等待,等待青石板的脚步声。
谁千前的等待,等待木屋收容我的脚步声。
《文人的故居》
没有向导。我一个人在曲长的青石上丈量着自己的影子。沿着小巷走,沿着木屋走,这就是我选择的方式。我不想让人破坏我的清静,不想让人破坏我的秘密。我远远甩开了同伴。最后我下了通牒——我不会迷路,我们各自为道。
小巷为我描述了这座古城的神秘和故事梗概。我为《边城》而来。不经意间转到了沈老的故居。
此刻,我不是过客,我是归人。我在梦与现实的境界自由跨越。我有权利重回故里。我有权利惊动文人憨睡的梦。他们不会责备我的侵犯。此刻,我是虔诚而神圣的。
文人的故居,是一座典型的四合古院,青瓦白墙。每一间屋子,都藏着无比丰富的细节。空洞的房间,其实塞满了历史的过往和故事的绵长与沉重。
古院正中,斑斓的阳光透过密密的梧桐叶,落到方石上铺就的的天井。天井四周为砖木结构的屋子。正屋三间,左右厢房个四间。小巧别致,古色古香。雕木的花窗,格外引人注目。
与其他的名人故居一样,屋内成列着文人的照片、手稿,等等。屋内,用了几辈子的家具,还有各种劳动工具,那都是文人曾经的生活痕迹,如一张张苍老或稚嫩的面孔,都令我怦然心动。最显眼的,还是朱红的大门顶上挂着的“沈从文故居”的匾额。
文人的童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吧。
但沈从文早已仙去。从文,从文。我叨念着文人的名字,再次回到他的边城,那是我梦里的城,我思念的城。
《真实的遗憾》
出了文人的故居,经风雨桥,过东城门,路上是行色匆匆挑担的乡民、老屋、挑担的乡民与红伞,形成了一幅对比鲜明的图画。在鲜艳的背后,阳光也折射出她的悲哀。我除了遗憾,还是遗憾。
我在电话里与k说着我的遗憾。我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
k在电话里说:“好好逛吧,回来好好写一篇文章。”
而我说:“我估计写不出了。我太遗憾了,一切都不是我想象中的完美。”我心里渴望完美的东西,我不容许有一丝的暇渍。我也知道,这世间难有精致的梦存在。我更知道,一些遗憾,在某种意义上或许也是一种美丽。但我还是会伤心难过。
那些木质结构的房子不如水泥结构的房子那样经久耐用。容易腐坏。古城,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新式房子穿插于古巷了。他们象小家碧玉中的现实太宝,混迹于历史悠久的老式房子,不伦不类。临水而观,他们假的身份暴露无遗,象极了画家精湛画卷里的败笔。让人爱恨不能。蹩脚的后人,你们怎么可以在古画[破旧的部分再次补添赘笔?
他们是古城的另类。也是文人和史学家的困惑。也是我体会到的尴尬。
纵然,现行的官员已经意识到了败笔的可悲,做了种种补救的措施。多处有拆毁的痕迹。老屋或许可能在政府的“保护”下,得以生存,新屋或许重新退到它们合适的舞台,但一切都失掉了生活的原始“现场”,让人感觉成了舞台的布景。
或许人们是为了保住真实,结果弄巧成拙。
一切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至少,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了。
水不象书里描述的清澈了。水手戴着了墨镜。渡口有了机动车辆。吊脚楼下木桩换成了钢筋。《边城》五花八门的版面。翠翠不见了……
是谁的悲哀?
(未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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