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明媚的阳光洒满大街，乔颖从公交车上下来，走进公司。进了办公室，只见赵碧莲正在说着什么。

“说什么呢？”乔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正在说公司上个星期发生的一件大事，”马丽娜说。

“大事？”乔颖微微一愣，是爸爸说的那件事吗？

“就在上个星期，董事长的哥哥把公司旗下恒美家具公司的销售经理以及几个销售人员起挖到了自己的公司。”赵碧莲说。她向来自诩消息灵通人士，很多消息都可以从她嘴里听到。

“碧莲，你又从哪里听到这个小道消息？”刘易斯问。

“什么小道消息？这是我嫂子亲口说的。”赵碧莲白了他一眼，她的嫂子是恒美家具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消息应该可靠。

“那就是说这是真的？”陈剑点头说。

“上班时间已经到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闲聊？”于海玲从办公室里出来。

众人连忙噤声，回到各自的岗位坐下。

“星期五交给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吗？完成了就放到我的办公室去，我现在要去开会,回来后我就要看的。”于海玲说完，便和张志国一起去参加公司的例会了。

乔颖把搜集好的资料放到于海玲的桌上后，便出了办公室，准备去二楼资料室借些资料来看。

电梯门开了，里面有两个人出来，乔颖一眼便看到那两个人是林星和何雨莹。他们怎么来了？乔颖小心地看看周围，没有认识的同事，她才放心地上前跟他们打招呼。

“林星，雨莹姐，你们怎么来了？”她问，说实话，能看到他们她真的很高兴。

“这么久没见你了，特意来看看你。”林星微笑着说。

“真的吗？”乔颖瞧了瞧他们两个，“是顺水人情吧？”

“林星要找嘉源的广告公司做个广告，我呢？是因为有件事找嘉源，所以就来了。”何雨莹说。

“我说是顺水人情吧？”乔颖笑。

“别讲那么多了，反正我们见到你了，是不是？”何雨莹反问。

“对了，你堂哥正开会，雨莹姐你可能要等一下。”乔颖想起何嘉源正在召开例行会议，连忙说。

“那我们广告公司那里等好了，”何雨莹拉住林星的手，“乔颖，你也去吧！”

“你们去吧，我一普通员工的身份可陪不起你们，我还是去资料室找资料好了。”乔颖朝他们微微一笑，转身向电梯处走去。

在资料室找齐资料后，乔颖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资料才回到策划部。张总他们已经回来了，正在会客室里和林星说着话。何雨莹却不见，是去找何嘉源了吧？

何雨莹来到何嘉源的办公室外面，李慧敏正要通报，被何雨莹摇手制止了。李慧敏微微一笑，回到接待处坐下。

何雨莹把办公室的门推开一条缝，只见何嘉源正在翻阅文件，她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是你，”何嘉源抬起头，“你先坐一会，我看完这个报告就行了。”

何雨莹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这个时候李慧敏送了一杯热茶进来。“何小姐，请喝茶。”她笑着说。

“谢谢。”何雨莹朝她点点头。

一会儿，何嘉源便在她对面坐下了。“雨莹，你找我有事？”何嘉源问，这个堂妹从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堂哥，你跟那个叫江晓云的律师还在一起？”何雨莹直截了当地问。何雨莹跟何嘉源虽然是堂兄妹，但关系却和亲兄妹差不多，所以雨莹跟他说话时总是毫无顾忌。

“当然，”何嘉源忍不住皱眉，“她会是你将来的大嫂，不许这么没大没小。你想说什么？”

“是关于江晓云这次接的案子，”何雨莹看着何嘉源，“你不能总是袖手旁观，让她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你看，她这次接的案子跟她上次接的导致被害人自杀的案子性质是一样的。你不怕她再出现第二次吗？”

“你等等，晓云上次接的案子？”何嘉源揉揉太阳穴，“哪个案子？”

“就是五月份接的那个案子。”何雨莹笑。

“那件案子她不是替一个女孩辩护吗？”何嘉源吃惊地问。

“你还不知道？”何雨莹有点吃惊，这么说江晓云一直在瞒着堂哥？自己一直错怪堂哥了？

“你告诉我你了解到的东西。”何嘉源皱眉说。

“好的。”何雨莹望着何嘉源，“那桩案子江晓云其实是替那个有钱老板辩护的，女孩是受害者，她被那个老板强行奸污了。本来，她这个案子就因为证据被她不小心毁掉了，已经处于对她不利的状态。后来，江晓云又找到了她的一个致命弱点，原来这个女孩曾经做过三陪小姐，江晓云便抓住这一点咬住不放，那个女孩为此方寸大乱，作供时言语闪失，加上江晓云和主审法官的关系非常好，终于导致了女孩败诉。”

何嘉源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只听何雨莹继续说道：“这个女孩其实早已远离了三陪这一行，自己也改名换姓来到了海云市，成为了一个自食其力的找工者。被江晓云揭露出她以前的身份后，同事们对她的态度马上变了，有的说她是跟那老板钱财不清才去诬告他的，有的更甚，居然打起了她的主意……女孩本来以为自己可以重新做人，没想到现在竟演变成这种局面，悲伤失望之下，，她便割脉自杀，幸亏抢救及时，她才保住了性命。”

“雨莹，你说的都是真的？”何嘉源抬头问，眼中充满了无法隐藏的痛苦。

何雨莹点头。“堂哥，我……以为你都知道。”她说，“我不应该说出这些真相……”

“我所知道都是谎言，”何嘉源苦笑，“你早说出早让我了解也好。”

敲门声传来，门被推开了。

“董事长，红枫大酒店的林总来了。”李慧敏说。

“林星来了？”何嘉源转过头，“请他进来。”

林星笑着走了进来，说：“嘉源，好久不见了，近来还好吧？”

“还好。”何嘉源指指对面的沙发，“坐吧。”

“你看起来不大对劲似的，”林星盯着他，“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江晓云接的案子跟他讲了。”何雨莹说。

“林星，这次是陪雨莹起来的？”何嘉源笑着看一眼何雨莹。

“也不完全是，我才从你们的广告公司上来这里。”林星微微一笑。

“准备做什么广告？”何嘉源问。

“酒店国庆优惠和艾米尔服装公司五周年志庆的广告。”林星笑着回答。

“啊，已经有五年了？”何嘉源微笑，“看来你的事业很成功。”

“嘉源，听说你大哥和你们集团之间出了一点事，是真的吗？”林星问。

消息果然传开了。“是真的，”何嘉源点头，“我已经跟大哥说了，我绝不会退缩。”

“嘉明堂哥怎么了？”何雨莹看来吃了一惊，“发生什么事了？”

“你没听你大哥说？”何嘉源转向何雨莹。

“你也知道我住在旧楼那边，哪有几何回新家？”何雨莹摇头，“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我大哥挖了恒美家具厂的一些销售人员过去，一批客户也被带过去了，”何嘉源淡然一笑，“我这次是损失惨重。”

“嘉明跟你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会突然出现这种事？”何雨莹忍不住皱眉，“难道……”她吃惊地睁大了眼睛，“难道他是为了——报复伯父？”

何嘉源看一眼她，说：“你说的没有错，他已经亲口承认了。可是，从你哥哥收集到的材料来看，大哥为这次的突然袭击已经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只是之前他一直在小心地瞒着我。我只是觉得奇怪，他本来可以继续暗中和嘉兴集团作对，为什么这么快就走到台前来了？”

“也许是他觉得时机成熟了，所以才和你发生正面冲突。”林星猜想说。

“又或许他还有后着？”何雨莹更想深一层，“又或者现在才是开始？”

“这些都有可能，”何嘉源露出痛苦的神情，“我并不想和大哥出现敌对的局面，可惜大哥他执意不肯停手。”

空气里一片沉默。

林星看了一眼雨莹，说：“雨莹，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让嘉源静一下。”

何雨莹点点头，本来何嘉明的事已经够令何嘉源烦的了，自己又把江晓云真实的一面告诉了他，只怕一直沉着冷静的这个堂哥也要有一点时间考虑了。

“堂哥，我们走了。”何雨莹站起来。

林星安慰地拍拍何嘉源的肩膀，随雨莹一起走出何嘉源的办公室。

送走林星和雨莹，何嘉源回到办公室坐下，把剩下的事务处理好，吩咐了李慧敏几句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在江晓云上班的写字楼外，何嘉源给她打了个电话，约她在附近的一个咖啡馆见面。

“嘉源，还没到下班时间，你怎么就来了？”江晓云喝了一口咖啡问。

“有点事想跟你聊聊。”何嘉源望着她说。

“什么事？”江晓云问，何嘉源的神情看来跟往日有点不同，他怎么了？

“是有关……你接的案子的事。”何嘉源有点困难地说，他只希望何雨莹说的不是真的。

“我的案子？”江晓云笑着说，“不是都跟你说过吗？”

“我听雨莹说起你按的那些案子，好象跟你说的不同。”何嘉源看江晓云。

“这个——”江晓云抬头看着何嘉源，他到底还是知道了。“嘉源，对不起，我一直都没有对你说真话。”

那么雨莹说的是真的？晓云一直在骗自己？何嘉源直视着江晓云，心里面有着说不出的心痛。

“晓云，我不管你以前接的什么案子，但现在，”何嘉源握住江晓云的手，“你能答应我不接现在这个案子吗？”

江晓云看着何嘉源，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摇头说：“嘉源，我并不是第一次接这种案子，我不会接受你的提议。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已经不打算回头，也不可能回头。”

“晓云，没有不可以回头的路。”何嘉源说。

“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江晓云眼中有近乎冷酷的东西在闪，“而且作为律师，我也有我的立场，我的立场就是想办法，哪怕是不择手段也要将对方打倒，为我的当事人无罪脱身。”

何嘉源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这是江晓云吗？这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善良美丽的江晓云吗？“你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律师。”他说，话一出口却觉得自己的话苍白无力。

“人总会随着环境而改变的，刚出社会的我那时太天真，居然说以维护正义为己任。”江晓云轻轻摇头，“嘉源，我在这条路上已经走得很远了，你不必再劝我。而且——”她看着何嘉源，眼中有着深深的歉意，脸上的神情也变了。

何嘉源看着她突然涌现的决绝神色，不由呆住了。

“嘉源，我本来不想说的，但现在想想，还是对说了的好。”江晓云继续说，“可知道我为什么拒绝你的求婚？”

“不是因为没有自己的事业？”何嘉源说，他的心里有了一个不祥的预感。

“那只是表面的原因，”江晓云摇头，“拒绝你的求婚是因为我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江晓云，对你的感情也因为我和你观点上的分岐而渐渐变淡，只是我一直在努力维持这段爱情。”

“爱情怎能维持？”何嘉源反问。

“所以，嘉源，我们的缘份已经尽了。”江晓云说。

“你这是向我提出分手吗？”何嘉源冷静地问。

江晓云望着他，微微点头。“嘉源，这是我的选择。”

“晓云，你可是爱上别人？”何嘉源盯着她问。

“早在我选择了我现在所走的道路时，我和你就注定要分手，可惜我现在才明白。”江晓云看他一眼，眼中有几分惘然，“所以就算爱上别人，也已经与这段感情无关。”

“这么说你真的爱上了别人？”何嘉源眼中有火一样的亮光出现，却很快消失了。

“我还要回去上班，就先告辞了。”江晓云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转身离开。

何嘉源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脑海里仍在回想着江晓云所说的话。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爱情就已经变了？他站起来，也跟着离开。

(未完待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