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了,树叶经过一昼夜的雨水的冲刷,显得青绿,特别是那些路边的巴蕉,宽大的叶片显得有些零乱。“城市的雨,农村的风”,的确,经过雨水的洗礼,路面上的一片洁净,显得幽雅宜人。她站在窗前,呆呆地盯着雨中摇曳的树枝,想到自己,不就是一支随风飘荡的树叶么。
三年前,来到这南国异乡,本是为了逃避那一分难得的情,为了忘掉心底深处的那份思念,可为什么又总是把心爱的人牵挂。为了那份希望,她抛却了一个女人的自尊,从此游戏人生,醉恋红尘。为了那份情,她曾被人嗤之以鼻。承受着心的痛楚与煎熬。
现在她有钱了,她的老公,不,能叫老公吗,她必须和另一个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的心,尽管这个男人还恋着她那一份绰约,但他知道,总有一天,她会成为一根稻草。
是该考虑自己了,景涛不是她的希望么,她不是曾和他山盟海誓么?可景涛前途无量,他应该有一个漂亮的妻子,一份纯洁无瑕的爱情,自己能给他吗。想到这些,心里更乱了。
“叮铃铃……”这已是景涛每二十次来电话了,每当电话一响,看到那熟悉的号码,心中就一阵激动,她真希望重新听到他的声音,那是她所渴望的,是她的生命的那份希望,可当真切地听到那富有磁性的男中音时,她竟没有勇气回答了。她能回答吗!
她再也不再是儿时的那个龙梅了,她没有了儿时的清纯,天真,只有着少妇的成熟和风韵,更有着旅人的无奈与沧桑。
不行,如果景涛再来电话,干脆亲口告诉他:我不再爱他。让他死了这条心,就让自己永远从他的生活中消失,就让那千般苦涩,万般愁苦独自吞咽吧。
我就等着那个电话。
九
七月的南国,虽说还不至于说酷暑难当,却早已令人心慌意乱,天上那白花花的太阳发着刺目的光,仿佛要将这世界晒化。楼层上,广告牌在太照射下眩目,让人的眼睛生痛,那汽车喇叭的嘀嗒声,工地上卷扬机的轰鸣声,小贩们有气无力的叫卖声,又累又饿的景涛再也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博爱医院六楼的6病房,朝南开的窗户迎来了一丝海风,使这个燥热的暑天有了一丝温情,里面尽管有几个病床,但没有什么人在住,只有一个穿白衣的女人,坐在一个男子床前。那眼角湿漉漉的。
“唉呀。”那男子皱了皱眉头,竭力睁开双眼,却怎么也睁不开,觉得好沉重,想喊,怎么也叫不出声,好象在在天上飘浮着,口里被塞了东西,动弹不得。心中疑惑:“这是哪儿呀?”
“啊,醒过来了,景涛,景涛。”那位姑娘一个激灵,仿佛发现了森林的孔雀,惊喜极了。
“这是哪里呀?”他终于吃力地说出了口。刚才这声音怎么这么遥远,又是那样熟悉。他只记得天上挂着毒花花的太阳。他为了寻找一个姑娘,在这都市整整傍徨了半个月,这半个月,经历了彻骨的伤痛,经历了死亡的挣扎。
“是医院,你已经晕倒两天了。”还是那位姑娘的声音。
“什么!”景涛一惊,猛地跳起来:“龙梅,是你呀,我找你找得好苦哇。”他这一动,弄得那些打点滴的器械差点掀翻了。旁边的几个惺忪的病人都睁开了眼。显然被这一幕惊呆了。
“别动,躺下。”姑娘扶扶了输液的瓶子,“你身体太虚弱了。”
“不!我没事,只要找到你,我什么病也没有。”景涛伸了伸手,想用手撑着病床支起来,无奈力不从心,只得靠在躺架上。
“唉,你何苦呢,我已不再是过去的龙梅了。”
“不,你是我的龙梅,永远是我的妻子。”伸手紧紧的搂住龙梅,任凭泪水直往下淌,两颗年轻的心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惹得病房里的护十也知趣地走开。
“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为什么!为什么!你知道我是多么急切地寻找你。”
“我说过,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龙梅了,我们都大了。”龙梅幽幽叹了一口气,神伤地说。
“不,你是我的,我们死也不分开。”景涛象放连珠炮,“你不会忘长江边的小树林吧,不会忘记那首“我住长江头”吧,不会忘记我们曾经打工的日子吧,不会忘记大学校门口的故事吧,我们还有长江,他是我们的证婚人,。“
“你呀,你呀……”龙梅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抽身后退。“你知道我的现在吗?”
“我不管这些,反正我不会放走你了。”他吁了一口气,“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说,说,快说呀。”
“唉,还不是接了你那个电话。我刚准备说叫你不要再打了,对方,可能是警察吧,说你已经晕倒在马路上,我还能不来吗。”
景涛紧紧攥住一又小手,痴痴地看着对方,龙梅的眼中闪着泪光,还有一份希望。
窗外风大起来了,不知等待的会不会是暴雨。
后记:情之所至,金石为开,但愿他们有勇气冲破这牢笼,不再是一对苦命孤鸿。
本文已被编辑[肖景儿]于2005-8-18 9:42:22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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