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大的日子》

我是条搁浅的鱼

这是我上课时想到的

哥们，这儿风很大

人声嘈杂

人声像被刮起的烟尘

让你皮肤干燥

表情僵着

像擦子抹着潮湿的黑板

这是条逐浪而来的鱼

粉笔灰像时间的头皮屑

从我皱起的眉头上飘落

我想起了有人说过

人的祖先是鱼

想起了浪头尖端的快乐

哥们，那儿风很大

广博而喧哗

风大的日子在那是自由的天堂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开会的时候

哥们，我遇到熟人了

老钱说得对

世界真像个沙丁鱼罐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她问我

一浪扑来　朵朵惊奇的浪花

感叹一阵就退去了

拖着洁白的花边裙裾

远了，远了

而我猛然发觉自己满身粘着热砂

在慵懒的阳光下咀嚼尴尬

在一个靠海的乡村学校

再这风大的日子

哥们，我才明白

我其实是跳进了一座时间的磨坊

一节课等于三个面包一瓶啤酒半斤稻米

还是几张笑脸

我算不清

也许你也弄不清

因为我们是戏水的游鱼

不是泡过水的豆子和稻米

哥们，当人声像尘土扑面的时候

我又想起庄子这老头儿

他说他会决西江之水活我

我说他错了

我姓鲤而不姓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