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些茉莉花,
这些雪白的茉莉花!
我仿佛记得我第一次双手满捧着这些茉莉花,
这些白的茉莉花的时候。
——摘自《第一次的茉莉花》
想不出能把你比做什么花儿最合适,却不得不一比。搜肠刮肚的,站在窗前凝思,看着还是五年前妈妈离世时留下的一盆茉莉,嫩白的小花却坚忍地怒放在流火的八月,如同你降生在激越的八月里,静静地盛开在艳阳里,花瓣剔透润泽,全没有因为酷热而失去半点滋润和清丽,清新淡泊,高洁幽雅,淡淡的花香扑如鼻息。实在没工夫打理她,偶尔浇浇水罢了,现在虽然枝繁,花儿却稀少了,可依然那么清鲜而又诱人,更是她那顽强的生命力,不胜娇羞的魅力,不会因我的懒惰而衰败。茉莉花虽然寄托根生于原野之小草,但大自然(造物主)抚育万物,却让她自己去展示原本的才华。
茉莉花别名又称雪瓣,在古代素有“人间第一香”之称。
相传,释迦牟尼在抵国宣传佛学之时,园中摆设的尽是茉莉花,有清幽静止之意。而现代人把一盘茉莉放在自己窗前,就以来显示自己的清雅,来展示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媚态,只是这一番举动抹杀了茉莉本身清雅之气,更多显示出来的是很多俗气。抑或如此,茉莉本身则是“倩得薰风染绿衣”,看起来是一位身穿款款绿衣的仙子,“谁家浴罢临妆女,爱把闲花插满头”,淡妆清抹,轻解罗衫,洒向人间的都是情!更没有理由叫我们不爱她的道理。
茉莉花一名“抹丽”,又作“末利”,意为掩没群芳。一直以为你不是雍容的牡丹,“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高贵而富丽,也非凌霜傲雪寒梅。你却淡然如秋菊,清幽属蕙兰,你是看似更像孱弱的茉莉,在迷朦的夜色里,浸染了你茉莉花清雅灵动的馨香,花气袭人,洁如雪,珠圆、玉润,纯静而细腻,秀美端庄,只是默默吐露着生命的芳华,会闻到你风中传送的清香悠长;凝眸细看,雨中也有那茉莉花的凝露滴香,经历过蓓蕾孕育的羞涩,惹人万般怜惜,你有着“虽无艳态惊群目,幸有清香压九秋”的洁净和安详,你“一卉能熏一室香,炎天犹觉玉肌凉”。
明明灭灭的白,这是茉莉花的初蕾,冰清玉洁坠满枝的繁华,沉淀着茉莉花的厚重,一扬一弃,或轻或重,都不失温婉、和美。你不喜艳丽奢华,炫人眼目,不爱铅华,天然雕饰,其芳香依旧浓烈而又醇和,清雅而不浊带,沁人心脾,使人闻之心旷神怡,一如梨花带雨般的清爽。但你开得极为清秀单纯,冰肌玉骨的肃穆,不着纤尘。你的夺人之处也恰在于:不争奇、不斗艳,不乱春,只默默地奉献一抹香,淡泊明志,宁静致远。整个夏季那些或烦燥、或平淡的日子,都因为沐浴在你的“第一香”里,而爽润起来。
“茉莉开时香满枝,钿花狼藉玉参差。茗杯初歇香烟烬,此味黄昏我独知”。你是一杯清幽入怀的茉莉花茶,芳纯的不仅在口中,茶的青涩中沁着茉莉似有若无的香,点点滴滴,于齿颊间弥漫,经久不去。你“暗麝袭人簪茉莉,红潮登颊碎槟榔”的馥郁,只在心里就感恬静和祥和了;品茗你的甘醇,便有:“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孤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清汗,平生不平事,全向毛孔散。五碗肌骨轻,六碗通心灵。七碗吃不得,惟觉两腋习习清风生”引诗情上碧霄之感。“在一盏翠绿的青茶之上,散落着几朵洁白幽香的茉莉花,是诗,是画,是佳茗”。
你原本是恬静而清丽的,“小小茉莉花,默默露芳华。纯洁如白雪,丹心献大家“。恍若“我们七月里出生的孩子,喜爱白茉莉花的清香,我们沿着繁茂的花园游逛,静静地耽于沉重的梦里”的执拗和不馁,你待香膏一点一滴的积满了,你忽然竟渴望就地一掷,将猛烈的馨香并作一次挥尽,仿佛顿失了茉莉花的清灵、淡泊和宁祥,少了茉莉花的悄无声息和淡然释放清幽的花香,像是被艳阳灼伤后的狂乱,不能安宁,你的绰约和窈窕经历摧残,你的矜持和典雅被过往的不知道哪儿来的比沙尘暴更猛烈的飓风劈打地昏呼,花瓣沾满尘土,不再雪白如昨,有些几近凋零而光媚不再。
你需要水分,需要远离曝晒,需要摒退不经意到来的热烈的炙烤,那热烈是阻止你长久绽放美丽的“海棠”或“麦莎”,你依然茫从,浑然不觉,在不适合你生长的环境里,挣扎、奔突,全然不理会危险所至,近在顷刻之间。你是多情无语的,但你也是清雅灵秀、秀美端庄和含蓄深情的,你更应该是骤雨疾风中摇曳着的柔弱生命的刚强,屏住气息,坦然于风雨的洗礼,也会镇定于凋零花瓣的风中飞扬,在并不漫长的生命之旅中,永远是温馨甜美的花香,粲然地倾情开放,
“我常常用思念来耕种
画面上破损的菜园
那株外婆手植的茉莉花
被光阴侵蚀了几个洞
当年的花香迷了路
很久很久才走进我中年的梦境”
(此篇写给“等你在来生”,谨祝生日快乐!)
-全文完-
▷ 进入燕舞莺歌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