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每天回家的路上总要经过一座很旧的楼,旧的都有点让人感觉可怜,就好像是一张老照片里的一个背景,经过时间的打磨变的发黄出了毛边。如果单单是这破楼确实吸引不了我的注意,只是那楼上吹笛子的姑娘不由的让我停住脚步。破旧的灰楼加上悠扬的笛声,巨大的反差似乎产生了一股极大的艺术感染力,一瞬间便冲入我这个看风景的人的心间,真的就成了一幅永不褪色的照片。
我本是一个极其心硬的人,虽然年龄并不大,可是对于温柔浪漫似乎有着天然的抵抗。时不时还极其得意的对自己同龄的朋友说:我是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多;过的桥比你们走的路多。自然波澜不惊了。可在这个吹笛姑娘的面前我的天然的抵抗却彻底的瓦解了,坚硬的石头变成了柔软的沙滩,被那笛声轻抚着再没有了抵抗的意图。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天然的防线会突然的来,也会突然的走,就好像他本身并不属于我,而是寄存在我身体里的上帝的一件礼物,在他高兴时来了,在他悲伤时去了。而那姑娘的笛声就是喜怒哀乐的指挥棒,打开了心里的阀门,放出上帝赋予的真本心。
我曾经试图找到内心里与这笛声相和的节拍,打开看看是那姑娘的笛声吸引了它,还是它固有的节拍与那姑娘的笛声产生了共鸣。然而这种追寻却让我陷入了深深的苦恼,无论结果怎样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反倒不如不去追寻,只是在每天回家的路上听听她的笛声,看看在那座破旧的楼房里彩色的姑娘。然而打开的思绪是无法收回的,就好像是漫过了大堤的湖水,一瞬间便淹没了一切。
其实我们应该承认,人的心绪无法加上审视的思维,当我们用辨证的方法去考查自己内心里最秘密的东西时,那已经不再是我们自己。破旧的楼就是破旧的楼;吹笛的姑娘就是吹笛的姑娘。我们为什么要在乎是谁撩动了谁的心弦那?笛声本就是有的,它的起源也许就是附和着第一个吹笛人的内心节拍;而内心里的节拍也本就是有的,就好像是第一个吹笛人通过这小小的竹管来演奏自己的心声。而今天我却听着这笛声想要抹杀另一个自己,思绪的开始就注定了悲剧的结局。时间在这思索里流走了,真本心也在这思考里泯灭了,到最后只剩下已经苍老的我。
就这样想着,我几乎有一段时间不敢从那座楼前经过,几乎是害怕听到那笛声,害怕见到那座楼里的姑娘。一种不敢面对自己的感觉压在心里,就好像是那座破楼的颜色,灰白、惨白。在龟缩的那段的时间里,内心里的节拍始终在踏着我内心里最柔软的部位,也许他真是上帝的礼物,你没有权利去隐藏他,没有权利去压抑他,更没有权利去泯灭他。更重要的是我们没有能力去隐藏他、去压抑他、去泯灭他。他也最终会像那座破楼那个吹笛的姑娘,在心中成为永恒的东西。
现在我依然走在这条路上,走在一座破楼的旁边,一个姑娘的笛声里。我感觉自己在面对那笛声时是如此的无能为力,那里还有什么防线、什么抵抗、心那里还能硬的起来!只是平铺开自己的心扉,一路上,在笛声中感受真正的自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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