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摩揭城之战（一）

摩揭城在最西方，太阳落下、月亮初升之际才浮现。摩揭城的位置会随着季节、年龄的变更而有所移动。当年青虎王驾着扫帚去摩揭城时用了16天，位置要比现在的偏南一点。如今，我驾着黑龙前往，该用10天时间就够了吧？

路上，我心急如焚，没有闲心来欣赏路途的风景。但想来不外乎是绿色就是蓝色了，绿色的是森林，蓝色的是海洋。因为在那年月，森林、海洋就是生命的象征。

经过9天10夜的长途泼涉，我终于来到摩揭城外，但已过了进城时间，也正好藉此歇上一宿，养好气力。如此高强度的飞行，若不是有水晶护体，黑龙是无法承受的，现在它正需要时间来恢复体力，好变成人和我一起进城。

摩揭城是这样的，它的城门只在浮现后的两个时辰内打开。这个时间里城里人可以自由进出，为是是某些人可以呼吸一下自然空气。时辰一过，城门关上，无论是谁都不会再打开，任何——哪怕是一只飞虫都无法飞跃进去，因为城门被下了咒语。另外，城门是拒绝任何除了人之外的生命进入的，因为摩揭城规定，除了人是高贵的生命外，其他一切都是低劣卑微的。所以，黑龙也要变成人，因为它肚子里装着蓝紫水晶球，这是战胜巫婆的最强大的武器，我必须拥有它。

日轮月消又西沉，匆匆一日过了。夕阳，一幕红幔铺天盖地掩了过来，空旷无垠的草原更显寂寞了，暗红暗红一片的像风历干了的血染的记忆。这个时候，动物们都藏匿起来了，只有风没心没肺地吹着，一波一波地掠过尚未长得足够粗壮的不知名的野草。

我说，黑龙，你就成人吧。黑龙说，好。我就说，变，黑龙。黑龙就慢慢地缩起了尾巴，双后爪变成了双脚，双前爪变成双手，然后整个都变成了人，虎虎生风的模样。

月亮升起来了，它带着一抹羞涩，遮着纱绢，像一个美人。可事实是嫦娥确是个美人啊。

城门打开了，我和黑龙远远地躲在草丛中。有人走出来了，很多。这就很好。一柱香的时间，我和黑龙走了出来，往城门走去。

非常地棒，我们顺利进了城。现在先要找个隐避的地方藏起来。摩揭城在每天下沉之前都要清点人数的，多了的，杀；少了的，也杀。由于城里是一户一户的人家，当然什么都有。只是没有客栈旅馆之类的居所。因为这是不允许存在的。正在为难之际，想起了白头雁婆婆的信。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封信和一张树叶。树叶上写着：孩子，进了城带着这封信去找赫德瑞伯爵。

可是，我又怎么找到伯爵呢？没有地址也不能问人，因为一问就即露了馅了，马上就会有卫兵来拘捕你，因为你是外来生命。当然，这些都是白头雁婆婆以前告诉我的，另外它还强调说，在摩揭城里，尽可能不要触碰什么东西，因为你无法确定什么是机关或预警器。预警器其实是一种咒语，它在摩揭城里无处不存在着，只要是外来生命碰触到了，它就会发出奇怪的类似于激光束的绿光，然后卫兵、武士、巫师就纷至沓来，到时就是插上翅膀也难逃厄运。

我和黑龙慢慢地走，假装散步一样，暗里却留心街道的布置和设计。还好，谢天谢地，摩揭城里的房屋是按社会地位声望的高低而建的。依此办法，在我俩走过了两条大直街又拐过一条小街后，就赫然看见一座大庄院的门匾上写着：赫德瑞伯爵府。大门关着，两旁各有5个仆人站着，每个都是五大三粗的。我正寻思该如何进去时，大门开了，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她并不漂亮，说实话，但很可爱，这可以从她手里拿着的孔雀翎想象得出。

女孩向我们这边走来，一颠一跳的，活像只兔子，嘴里还哼着调儿。她走过我面前时，似乎并不觉得我和黑龙的存在，但我很认真地看着她，她瘦弱得有些单薄。走了十来步，她可能想起了某些东西，回过头，看着我。她走了上来，说，我从没见过你，你是外来生命？她的话很使我吃惊，这也说明她是个留心生活的人。我笑，但心里有点虚。说，小姐，没有证据可别乱说，那可是要杀头的。她格格地笑得更狠，歪着头，睁大了眼睛——她的眼睛是漂亮的，大大的，黑白分明。不用紧张，是我错了行吗？你们和我一起玩，好不好？你们可以令孔雀翎起舞吗？她一连用了三个问句，让我觉得莫名其妙。我说小姐，我们没时间和你玩了，后会有期。说完转身，正欲离去。女孩又说，你们不是来找赫德瑞伯爵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快离开？我一怔，又转回来，看着她。她不笑了，一脸地认真，你们能使孔雀翎起舞，我就带你们去找伯爵先生。她边说边递过孔雀翎。我犹豫地接过，看着她，又侧头看一眼黑龙，他也正看着我。

我想，如果她真的能带我们去见伯爵那当是最好不过了；如果不是，相反是坏人，即使打斗起来，伯爵府就在这里，我们也是可以冲进去的。如此一思忖，我就张开双掌，合着孔雀翎搓了起来，越搓越快，好一会儿，孔雀翎转动起来了，我朝它吹上一口气，放开手，它就落到地上跳起舞来了。

呵呵，我没说错吧，你们是外来生命。跟我走吧。女孩一把收起了孔雀翎，领着我们走向府里府去。

进了大门，是一条石子路，两旁空无一物，仅是草坪。走过了一个拱门，来到了一个大庭院，有几处假山、一个干涸了的池塘，奇怪的是竟还有一枚荷叶在招徭着。走完了大庭院，看见三个小拱门，女孩带我们走最左边的，进了去，漆黑一片，只听见脚步声。许是走了十来米吧，听见女孩在喊：爷爷，人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进来吧。话音刚落，就通明透亮了整个房子，前面还打开了一个门，一个老者就坐在里面，右手正倾着茶壶在斟茶。爷爷，就是他们两个了。女孩说。很好，柳月，你下去吧，爷爷有事要做。老人说，却只顾着倒茶。原来女孩叫柳月，真好听，不像我叫阿格拉。想到这，我不禁笑了起来。

女孩走了，老人抬起头看着我俩。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们来吗？老人说话仿似不张嘴的，但又很哄亮。这个……，我们要找赫德瑞伯爵。我不想拐弯抹角了。我就是。老人回答，我知道是你们来了，因为你身上带着柳月宝剑；柳月宝剑是至灵至性的神物，所以当你们进入摩揭城，我就已经感应到了。你就是赫德瑞伯爵？我再次问。是的，我就是，你是阿格拉，他是黑龙，对么？老人反问。对，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名字？哈哈，因为我接到了你们白头雁婆婆的信，它可好么？老人很开怀。你认识婆婆？我有些惊讶。哈哈，也可以说认识吧，因为它给我写了三封信，可我一封也没有回，哈哈。婆婆很好，来之前它还托我给你带封信。我双手把信呈恭了上去。老人打开信，是一张树叶。看完了，他站了起来，说，是时候该结束了。然后走了出去，又示意我们跟上。

是来到了书房。老人打开一张地图，指着摩揭城东北角一个山峦说，这就是巫婆的庄院，里面养着七七四十九条蟒蛇以及无数的机关和毒物。我说无论怎么样，我们是志在必胜的。老人点头，嗯，很好，但有柳月宝剑和水晶还是远远不够的，这么多年来，巫婆的法力更是远胜于昨了。这里，你们再带上这颗明珠——老人从怀里掏出一颗明珠，它发着幽绿的光——这是祖母绿夜明珠，它可以在你危难时施以援手，因为明珠原是金刚藏菩萨的宝物，因赠送给了东海龙王，后来被盗才流落于此的。我接过明珠，向老人鞠躬。上百年前，青虎王不能打败巫婆，现今就看你了。老人说。我们一定不负众望，为正义而战的。嗯，你们先休息吧，养精蓄锐一战即胜。这时，柳月又出现了，像个精灵一样。她问，爷爷，是不是我带他俩去休息呀？老人笑着点头。

随女孩来到一处房间，我问她你叫柳月？她说是呀，我叫柳月，你是阿格拉，他是黑龙，对吗？我说对，又问她父母呢？她嘟起嘴不说话了，坐着，垂下头玩弄着手指。见此，我也不说话了，示意黑龙去休息。我也很累，恨不得睡上七天七夜。所以我也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睡梦中听见咽咽的哭声，睁开眼一看，是柳月在哭，爬在我身上。我说怎么了柳月？她呜呜地说，你陪我玩好吗？从小都没有人和我玩，你陪我玩好吗？她泪流连连，极其讨人怜爱。我扶起她，说好，我和你一起玩。她马上破涕为笑，抓起衣袖在脸上一抹，又是那个呵呵直笑的丫头。

于是，一连七天我俩都和柳月一起玩，主要是因为这七天是巫婆的力量60天强盛期的最后七天，七天一过她就进入一个10天的休歇期，然后又是60天的强盛期，如此地循环。休歇期的巫婆的法力有所下降，这是干掉她的好时期。

七天一过，我、黑龙即往巫婆的庄院而去。在我俩想落地时，无数只毒蜘蛛从四面八方射出，袭向我俩。黑龙一转身，朝四周吐出熊熊火焰，烧死毒蜘蛛。我们刚一着地，一阵气雾扑鼻而来。不好，是蟒蛇。我喊了出来，左手一拂，右手柳月宝剑寒光一闪，人剑合一，一招仙人指路直朝蟒蛇的头颅击去。没想到宝剑如此利害了得，一击之下，蟒蛇的头颅喷血如注，晃了几下，没气了。

我落了地，环视四周，这是一个露天大厅，空无一物。这时，一个老妇坐着轮椅由一男一女从正门推了出来，想必这就是那老巫婆了。好啊，哪里来的妖孽，杀了我的宝贝，我要你们偿命。老巫婆怪声怪调的嗓音刚落下，一男一女已跃飞了出来，是一记长拳，可拳到中途化为了掌，并从袖口分上中下三路射出毒蜘蛛，在接近我们时，掌又突然变成了剑，真是歹毒呀，一式如此多变阴险，是直取性命而来的。说时迟那是快，我宝剑竖胸，左掌挡前，单腿站立并蹲下，一招万佛朝宗，剑光相影，化作无数剑痕向对方射出，而黑龙也一跃而起，双掌分向男女连连击出，掌势犹如浪涌，一波还比一波狠命。那男女许是应付不了，一个空中翻腾退到了老巫婆身后，只见老巫婆坐着，分向六个方向击出十二掌，才击退了我们的剑和掌。

哈…，原来是你们，柳月剑、蓝紫水晶，白森林的兔崽子和黑龙，你们是送死来的，哼。老巫婆尖叫着。老妖妇，废话少说，我要为正义消灭你。黑龙声如洪钟。就凭你俩？哈哈，我早已下令攻打白森林了，现在也许是一片废墟了。既然你们送上门来，我就让你们到阴曹地府去和它们团聚。又是话音一落，那男女又举剑飞身而出，但不同的是，此时满地满墙都是最毒的蜘蛛——黑寡妇，另还有五条大蟒蛇在围墙上虎视耽耽呢。

我向黑龙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吐火，把周围烧起来，这有利于我们反击，因为蟒蛇、蜘蛛都怕火。开始，我与那女的对打，黑龙和那男，可打斗了好一阵子，一层层黑雾掩盖了过来，伸手不见五指。啊…。这是黑龙的声音，他被刺伤了，想必。我记起了伯爵给我的祖母绿夜明珠，赶紧从怀里取出。黑雾遇上夜明珠有如潜龙入海一样，倏地不见了，我就瞥见黑龙左手捂着左胸膛，淌着血，一边打斗。我心想，如此打斗下去，必不是办法，还是先疗伤再说。我大喊一声，把剑当成刀，向那女的狠狠地劈下去，这叫樵夫斩妖；然后斜身飞出，左手一记追魂夺命掌拍向那男的，同时对黑龙喊，黑龙，快变。黑龙闻声即变，变回了龙，并朝那男的吐火，那男的刚格住我的掌风又见火势来攻，只好后退，而我刚好就落在黑龙的后腰背上，他一腾空，飞离开去了。（待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