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年轻的医生,大约二十五六岁吧,留一点小八字胡。他一看我们进来了,说:“是这个小朋友不舒服吧?”我和妈妈都点点头。他很客气的示意我坐下。
“告诉叔叔你哪里不舒服啊?”
“……我……”其实我很好, 哪里都很舒服得很。我眨眨眼,说:“啊,我刚才肚子有点痛,不过现在好像没事了。”
“哦,那你把上衣撩起来,我给你听听。”
他拿一个圆圆的,酒瓶盖子似东西的按在我肚子上,另一头有一个管子岔分成两处戴在他耳朵上。
“啊哈哈,好凉呀。”我猛的摇晃了一下。
“老实点!”妈妈瞪了我一眼。
“叔叔,你戴的这个是什么呀?”
“听诊器……这孩子很好,没有什么大事,以后吃东西注意点,来,我给他开点助消化的药,回去吃一两次就行了”。
医生笔走龙蛇的写了个小纸条,我赶忙上前瞄了一眼,唉,惭愧,一个字也不认识。
“你们可以去划价取药了。下一位!”
妈妈拉着我往外走。
“妈妈,医生不是说我没有什么大事么,干嘛还要给我吃药。”
“没大事有小事!”
“小事也要吃药吗?”
“对,小事要少吃点药,大事就多吃药。”
“如果没事就不用吃药了了吧。”
“怎么会没事呢,没事我拉你来这里花冤枉钱呀?站在这个窗口下面等一下,我去划价,马上回来。”
她先到不远的一个窗口交钱。我就在药房的窗口下面掂着脚往里看。里面有两个阿姨,一个有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时髦,长的很清秀,身材也很好,前额还有一小撮很漂亮的红头发,两只手并用的在发短信(当然,这是后来才懂得的)。另一个阿姨虽然也年龄不大,长得很一般,也不怎么打扮,学生头,头发乌黑,上身穿小碎花的偏襟小衣,连我都觉得有点老土了(不过,她却涂着血红的嘴唇,太不相称了吧),她在很忙的拿笔写着什么。唉,人长得差了就是这么可怜,连同事也欺负她。还有一个叔叔,哦,也许该叫伯伯了,戴副眼镜,不知道是老花还是近视,也很专注,不过是看报纸看得入神,看来他就是这房子里的老大了。
“小强,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呢?——小姐,麻烦你帮我拿药。”
妈妈明明是朝着那个闲着的漂亮阿姨说的,她却头都不抬,只顾埋头“苦干”,还是那个涂口红的阿姨起来说:“好的,麻烦你稍等。”
终于,离开医院了。
“妈妈,为什么那个漂漂阿姨可以什么都不做,涂口红的阿姨却那么忙,她们俩应该是做一样事呀?”
“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嘛,长大了你就知道了。现在你能顾着你自己就够了。”
哦,长大了就知道了,这句话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看妈妈很不耐烦的样子,我不再问了。
很快就到家了。啊,明天又可以见到惠惠了,我想起来就是一阵的幸福感。
“妈妈,我好累,要睡觉了,明天见!”
“你怎么这样啊,这才几点,生活没一点规律。也好,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
呵呵,我是想睡觉做个好梦,梦见我的惠惠呢。明天见了面也好有些情调呀。于是,我衣服也没脱,就钻进了被窝。
啊,今天天气贼拉好,大清早就听到一群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瓦蓝瓦蓝的天空。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妈妈,我的鞋呢,妈妈,我的长命……”
哦,我差点捅漏子了,长命锁不是给惠惠了么,我这是没事找事。嗯?妈妈去了哪里呢?厨房里,没有,卫生间,门开着,也没有,卧室没有,客厅更没有。我甚至突发奇想,会不会钻到床底下了呢?呸呸呸,我怎么会这么想呢。不经意间往枕头边一瞟,有一个小纸条:小强,妈妈有些急事,锅里有面,自己热热吃,听话。这样呀,明白。
我正要打开煤气灶,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枪声,“啪,啪啪,哒哒哒,哒”,我还没缓过神,哐的一声,厨房的玻璃碎了,我妈呀一声蹲下去了。又听“咣”的一声,门被人踢开了,紧跟着就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强哥,我们中圈套了,山鸡这个狗娘养的出卖了我们,你赶快给兄弟们想个办法,
快呀,强哥,我快要顶不住了”。
我哆嗦着抬起头,妈呀,面前的这位浑身是血,简直要看不清五官了。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劲,腾的站起来。
“兄弟,把你的枪给我,待我出去杀了这个狗日的,谢谢大哥,一定要替兄弟报仇!”说完他就咽气了。
我拿起枪就往外冲,出门还不到两步,一阵枪响,感到左腿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天爷,我左腿成了马蜂窝了,顿觉天旋地转。
“啊~~~,我的腿!我的腿!”
“小强,你的腿怎么了,快醒醒,该上学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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