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剥落了我的外衣》
老人们重复讲述着
城里人与山里人的渊源
我的脚步并没有因此
而构成奔跑的冲动
我没有抗拒现实，也没有顺从
只是，我在一层一层
身不由已地剥落自已的外衣
今天，我又一次捧着海子的春暖花开
却无法再将诗里的麦子与大海
交换成一种纯粹的涌动
是谁用世俗的果子
给我的外衣充饥
是谁剥落了我掩盖人皮的外衣
妈妈交给我的补丁
褪却了最初的羞意
搁置已久的剪刀，生锈、恼怒
我绕过记忆中的山梁
看见童年，用方言喊着妈妈
虚脱在一场记忆的曙光里
《你眼中的幸福》
你说，你能看到幸福
在日光与月光交媾的预言中繁殖
我说：将灵魂举高些吧
这片天空将回复到最初的潮湿
我们还没有走完这段路程
不能更好地将幸福描述
那个姑娘只是不经意的转身
你的表情愈加生动
你说：看见许多幸福在赛跑
你怀疑那扭腰的女子
因过度束腰才极具骨感美
你也怀疑那挺着胸的女人
是整容医院的常客，但你并没有怀疑
所有的男人会因此从眼中，折射出一刻
或是一夜的怀想与幸福
你还说：你的爱只是睁开一只慧眼
便从此与幸福结上了怨缘
你眼角溢出的，包容了那一季
我还给你的，那些退潮的语言
《门》
推、拉
日子被分为二种假设
锁、钥匙
我们习惯于孕育
或包容罪恶与纯真的假设
然后像孩子一样昂高头
从审美的角度品头论脚
忍不住笑，顺手索要糖果
偶尔的一夜，钥匙会牵着我
从一堵墙的身体里逃脱
将另一堵墙哄骗
当门槛砌高了，我跌倒了
我还有理智将日子
重重复复的推拉
二种假设，二种推拉
隐藏进新安装的猫眼里
我学会在一只眼里
小心翼翼地与另一只眼对望
《思》
沉思的人，别郑重的宣誓
你在今夜感到孤独
你要抱着酒瓶怀想一夜的颓废
拿出爹娘给你的，那封干巴巴的家书吧
将目光投向东方，你会发现距离
已将他们的头顶，搓揉成细碎的白花
你撒落在村里的那一把誓言
足够让一阵风承托不起
亲人从胸口掏出的，跌到地上的声音
越搓越碎的白花
是谁的归属里，还散发着些许的温热
你终于展平了那封家书，湿皱皱的想念
母亲，我来了，来了
在我被现实围困的这一刻
我才将你想起，我的泪水
在很多年前就不知去向的哭声
于暮色里起飞,隔着彼岸
向另一个沉思的人招手
《爷爷的骄傲》
那一年的那一天
端坐在牛车上的女人
正式成我为奶奶的女人
脸上长出桃花的小女人
被风吹起了红盖头
呵！这生事的燥热
村里所有的年青人
都在当晚失眠、失控
包括隔壁那个死了媳妇的
五十多岁的老汉
爷爷还在摇晃的木床上
绽开的红花上
向奶奶仔细描述着他的骄傲
这座老土屋的老当家
一头配过无数次种的老黄牛
山村、月亮、床单上的山花
在奶奶的羞涩的嘴角边
开得更红更艳了
《并不是突发事件》
报纸里的事件
别说伤亡来得那么突然
猪琏球菌
医院会争先收留
不堪一击的健康
并不是突发的代名词
惊颤的专家挂号费
老农手里不堪一击的怯意
每个器官都必须阅检
握瘦的季节
五谷杂粮，医术仁心
在医院的深切治疗部相遇
没有相互的问候
我铲起一堆石灰
埋葬报纸中的事件
过滤后人的隐伤
2005/08/08/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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