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的暴雨,小河水猛涨。
一日水退,河面小桥一木板被冲得无踪无影,留下两大缺口。隔河千里远,来往行人只得绕道上游十里外的另一桥。日月如水流,河水流不断。
忽一日,岸边村上老光棍冬苟,竟半夜哭老太太——不知怎么想起来了,将自家筹备建房用的三根梁棒,“吭哧吭哧”累得屁响,扛到缺口处,架起了木桥。
哈哈,五分三分随老子的便,过河钱谁也少不得!不过月余,哗啦啦,冬苟腰包鼓鼓的人,人问:“冬苟一天能搞多少?”他笑嘻嘻回答:“大叔,搞不了几个钱,我是方便为本”。
隔日,有人当胸掏冬苟一拳:“你他娘的,这下盖房讨老婆不愁钱喽。”冬苟打了个趔趄,不叫痛,仍旧笑嘻嘻递根带嘴香烟说:“老兄,搞不了几个钱,我是方便为本。”
后来常有人如此问他,他都说是方便为本。忽一日,有镇法庭王副庭长挺立于冬苟面前:“冬苟,你搞好多少非法收入?”冬苟没有看清来人,还是一边等挨拳脚,一边忙摸烟嘻嘻递上:“没几个钱,我是……”
话过半截,亮光一闪,眼光触到了大檐帽和国徽,立刻噤若寒蝉。“冬苟,现在告你的状子尺把厚,希你赶紧悬崖勒马,今天把桥拆了,明天带500块罚金送到法院。”王副庭长丢下这句严厉的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很快,河里没有桥,人们仍旧绕道十余里的上游。河水不断,日月如流,缺口依然……
又一天,冬苟又请来一班木匠,忙碌了一天,却做得一叶小舟。冬苟摆起了渡,他持篙赤脚立在般尾,嘴叼香烟,阳着脸对岸上行人喊:“空身一角,带货翻倍,给钱开船。”“哎哟,过路也要拿钱哪,这还叫社会主义。”“一篙点地就这么贵呀?”“嫌贵?收买路钱?愿者就来,不愿者不强求,我冬苟可没硬缠你上船。”冬苟阴阳怪气地冷笑:“请你走你的阳关道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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