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餐提前到十一点半开席,憾书记等一班人马,加快了喝酒吃饭的进度。在星辰酒足饭饱之后,提前退席,让企业老板留下来慢慢饮吧。席间,憾书记简单的给企业老板通报了秀山村的灾情,及时发出了“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呼吁。憾、张、徐等机关干部,由憾书记分工,分头行动,筹资、购物、解决交通工具,责任到人,憾书记负责抽人,并约定中午一点在镇机关门前集中,力争救灾队伍两点前赶到秀山村。
憾书记来到镇卫生院,才知道卫生院已经住进了两个伤员,重伤病号已有三人转往市院,箫镇长已经与卫生院院长联系过,卫生院已成立由院长挂帅的紧急救护机构,一部份医护人员忙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吃午饭。憾书记心里一方面惊赞箫镇长的工作能力,另一方面有点责怪箫镇长怎么不及时给他汇报,尤其是秀山村的书记,怎么当的!憾书记哪里知道,秀山村的村书记,重伤已被送往市医院。
秀山村遇灾,是九号台风登陆后,残留能量对中部地区的影响造成的。那实际上是个局部地区的小股龙卷风,时间短,暴雨来临前的一瞬间,但破坏性极强。你看,许多大树连根拔起;这个村落那七八十年代及其以前的老式“合六间”砖瓦土木建筑,几乎都被摧毁了,剩下的是断壁残椽;连近些年兴建的混凝土楼房,许多门窗已不知去向。本来就是穷困落后的小村落,这次的龙卷风无疑是雪上加霜;惨啊,多少农户几十年惨淡经营的家,顷刻间毁于一旦!田野里大豆、芝麻、葡萄、玉米等一些高杆作物都倒伏了,好在山芋和刚插下水田的晚稻影响不大。
箫镇长、镇财办何主任、镇派出所所长及其干警,正在和村干部、没有负伤的村民,在被毁的村落清理现场。救命的呼叫平息了,基本确认了废墟中不再有伤员和失踪者,伤筋断骨的开始陆续送往医院。村落距村镇公路有三、四公里,送出的伤员绝大部份是用竹床抬走。天气很热,艳阳高照早就替代了狂风暴雨,伤员流血的伤口容易感染是个大问题啊!
憾书记的救灾队伍下午两点多钟进村了。憾书记带来了医、药和担架,带来了镇电管站的电工,带来了十多个小镇上的搬运工人。救灾物资随着书记由搬运工人运来了一小部份,大部份还在停在公路上的车上。流血的伤口能够得到临时的消毒处理了。一部小车、一辆大客、一台卡车可以运送伤员了。憾书记的考虑还是周全的,救灾物资的大部是在小镇上买的加厚的塑料布。只要砍些树木,用些倒塌房屋的废旧材料,就能暂时解决“窝”的问题。
救灾物资的购进,张副书记听从憾书记安排,把采购清单交给了星辰酒店的洪老板。洪老板办的很利索,雇一辆大卡车,沿街走了一趟,签了几个字,货都上车了,没有付一分钱的现款。徐副镇长敏感的神经跳了一下,这是戏中有戏,有人可能趁机发点“国难”财!泰山不辞细土!
戏中有戏的事进一步上演,市委市政府的救灾车队三点钟到了。市委汪副书记和分管农业、分管民政的副市长一行来了,带来市电视台的记者,市财政、民政、保险公司等部门负责人;当然,还有一个医疗小分队,几顶帆布帐棚,几百箱食品。
领导干部在灾区视察了一圈,开会了哦。会场设在架起的帐棚里,由箫镇长汇报灾情。
箫镇长用哭腔汇报道:“清理工作接近尾声。死亡一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年妇女,伤一百二十三人;主要是龙卷风袭来时,天还没亮,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有七十一户房屋被毁,三百多人无家可归。据不完全统计,农作物受灾面积有两千多亩。累计直接经济损失可能超过千万元!”箫镇长的汇报言简意核,经谓分明,最后的表态,是立即组织生产自救!憾书记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以至汪书记叫他补充汇报,他都没有反应。死亡七人成了死亡一人,怎么会这样呢?一定是徐副镇长的恶作剧,这家伙该死!箫镇长是否在玩他,不会吧,一定是徐的鬼把戏,这人简直坏透了,关键时候捅刀子!他怎么脸对上午给市委一把手的汇报,他该说什么好呢!小徐呀小徐,对付你,我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办法!你等着吧,老子要把你往死里整!
憾书记在张副书记的提醒下,说道:“箫镇长比我先来灾区,情况熟悉,我没有什么补充汇报了。开短会,请求市财政给予灾区财力支持,代表灾区人民,向市里的各位领导表示感谢!我在灾区住几天,镇党委政府坚持灾区现场办公,直到把灾民安顿好为止。”他说得有点语无伦次,少了昔日的风光,昔日的口才,昔日表情。
村长也说了一些感谢和生产自救的话。最后市里各部门领导都发了言,市委汪副书记总结性的讲了三点。一是说他在市委分管组织人事,关键时候最能看出党员干部的综合素质;二是说已给镇政府拨来十万元的救灾款;三是说房子毁了,精神不能毁,让灾民尽快回复家园。他说得很细,说得很忧伤,充满同情的心迹溢于言表,并且还能起到安定人心的作用。市委领导的水平就是不一样!
散会了,汪副书记与市委一把手再次通了电话。接着,市委市政府的书记市长和镇党委书记镇长留在帐棚继续开小会。汪副书记发火了:“死一人变成了死七人,这不是一般的一字之差的问题,这是政治问题。老憾,你该知道什么是政治!死亡七人的数字已经上报省委省政府,无法追回。你这书记是怎么当的,虚假惯了吧,连死人的数字也敢虚报!”……,憾书记没有作出任何解释,也无法解释。
这回轮到箫镇长晕了,怎么死亡七人?莫名其妙!箫镇长最后含糊其词的解释了几句,说是由他在上午十点半左右亲自给市政府办公室报告,死亡一人,可能是山区手机信号不好,或是自己口齿不清,他该承担全部责任!
汪副书记骂道:“混蛋,这事与你无关!别往身上拽!该谁承担责任谁就得承担,简直不知轻重!”
幸亏电工来帐棚接临时用电,小会结束了。天也快黑了,市里领导该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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