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肥花瘦日升月落,四十载匆匆而过,好像自己还不认识自己。
那个从小生长在农村,拽着父母的衣襟在贫困的边缘学步,流着鼻涕,穿着破衣,因为没人带只好跟着姐姐坐一张桌子,才五岁就在墙壁斑驳的教室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没读过初三,没读过高三,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那片贫穷的黄土地,最后终于金榜题名,成为全村第一个大学生,十九岁就大学毕业,却因为英文不好没有读研的人就是我吗?
那个没有关系,没有后台,本该留在省城,却因为父母希望孩子回到身边,于是,在一声召唤下就孝顺的服从,分配到中学校任教却因为是名牌学校中文系毕业,评语又非常好最后被改分到政府机关,一天也没有做老师并一直感到遗憾,来到城里被富丽堂皇烤灼得浑身掉渣,总感到低人一等,终日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边看书一边妄图刷洗身上的“土味”的男人就是我吗?
那个不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情,糊里糊涂地被媒人拉去相亲见面,第一次见面因个子不高,害怕伤了自尊,只得穿上高跟鞋冒充高个子,鞋穿在脚上却不敢迈大步,以为自己读过大学就显示自己有学问大侃诗呀词呀,大吹秦始皇,汉武帝,一代天骄,硬把一个纯真的女孩娶进家门的男人就是我吗?
那个结婚以后仍然视书如命,把大部分工资拿来买书,至今家中己有几千册图书,整天手不释卷,爱看唐诗宋词,爱看小说,爱看抒情散文,看多了也写文章给别人看,发表了一些就整天想当作家,当记者,真正当上编辑记者又感觉自己不行,怕把别人的文章处理不好,让作者受委屈,不喜欢写那些应景的文字最后只好改行,即使这样,还有野心,整天想写出一部惊世骇俗的名篇,使自己也灿烂一回的男人就是我吗?
那个曾经喜欢过林青霞,喜欢过巩俐,也喜欢看大街上漂亮的女人,经常拿他们对照妻子,然后觉得妻子一无是处,懊悔自己抢先进了“围城”,把自由腾给了别人,动不动就向妻子寻衅,气得老婆半个月不开口也决不认错,老婆回娘家了才知道还是老婆好的男人就是我吗?
那个害怕老婆笨拙丑陋地怀孕,怕听撕心裂肺的临产声,怕自己承担不起做父亲的责任,怕孩子把童尿尿在自己身上而一直不愿意做父亲,一旦孩子出生又什么都不怕,恨不得摘下月亮摘下星星和孩子一起玩,把自己的希望和理想寄托在孩子身上,相信孩子会超越自己,成为国家栋梁之材,日后以子为贵的男人就是我吗?
那个读烂了潇洒,写烂了潇洒,自己却不愿意包装自己,不是没有“贼心”,只是没有“贼胆”,看着别人把潇洒搂进怀里,自己却以工作为乐,以文字为乐,始终保持平常心态,只能在柴米油盐的煎熬中在没有人的时候高歌一曲《潇洒走一回》的男人就是我吗?
那个把“德居百姓前,利在人民后”作为自己的座右铭,坚持做到骨气、人格、良心不输给别人,尽管走上领导岗位,却始终认为自己是农民的儿子,珍惜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性格刚直,嫉恶如仇,诚实做人,诚恳待人,工作起来不要命,认真起来不讲情,并因此得罪很多人,自己却感到十分坦然的男人就是我吗?
那个不想伤害别人,不想丢失自己,不想把人生的钥匙交给别人,相信风雨过后是彩虹,始终注重知识的积累,站着该是一座山,倒下愿意做路基,顺不骄,败不馁,淡泊名利热爱生活,经过风一程雨一程的拼搏,终于用自己的实绩赢得百姓认可,开凿出一片尊严的男人就是我吗?
那个年过四十,才偶然触摸到生命流衍的痕迹,才懂得生命中没有四时不变的风景,挥手是雨,舞动是风,草木秋死,松柏独在。才明白生活就是一杯酒,清澈透明,无色无味。才知道自己的存在正注释着世上所有的景致,没有必要仰视别人,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设计师的男人就是我吗?
是我是我,我就是这么个家伙。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5-8-5 7:40:5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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