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在《水浒》中是一个不守妇道,心如蛇蝎的女性形象。可以看出作者施耐庵是武大的同情者。可是,同样地生为女性,我觉得作者对潘金莲的评价有失公允。
潘金莲出身低贱。《水浒》里她一出场身份就是使女。而她,并没有凭借自己的如花容貌为自己换来荣华富贵,把地位从仆人变成主子,做个小妾、如夫人等等,或者让张大户休了那个黄脸婆,再或者干脆给她弄点砒霜尝尝。相反地,当张大户垂涎她的美色的时候她马上告诉了女主人。她不会不知道拒绝男主人的骚扰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从这里可以看出潘金莲并非天生淫荡。她这么做的直接后果就是被送给了那个比张大户更让人恶心的“三寸丁谷树皮”——武大郎,至少从外表上看是这样的。
在张大户家潘金莲是失去自我的佣人,是奴仆。尽管她天生丽质,仍然摆脱不了下人的身份。及至嫁给了武大郎。武大虽然贫穷、丑陋,但是给了她一个家。在二人世界里,她是主人。也许同嫁前一样地辛苦、忙碌,但伺候的是托付终身的“自家的丈夫”,虽苦犹乐,不以为苦。她守着妇道,尽着做妻子的职责和义务。这里没有爱情。
如果武松不回去,《水浒》里恐怕不会有藩金莲的这一段故事。潘金莲嫁给武大以后,足不出户,终日终年见到的男人只有武大一个。即使从窗户朝街上看几眼,那些男人只不过是匆匆的路人,转眼即逝,于她半点意义也没有,她无从比较。而武松回来了,那平静的家庭从此掀起了轩然大波。武松是那么地高大挺拔,大踏步地走进了那个小家庭。潘金莲看到他第一眼时一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从此,她的生活里多了一个男人。两个男人站在一块儿反差那么强烈,一个高大英俊,一个矮小丑陋;一个孔武有力,一个懦弱无能。武松夸嫂嫂能干,感谢嫂嫂的辛劳,甚而想到送嫂嫂衣料。而作为丈夫的武大口笨舌拙,说不出这些话,想不到这些事,卖烧饼的钱只是为了以后派大用场,后来又转变成为弟弟娶个媳妇,压根就想不起家里还有个年青美貌需要疼爱的妻子。潘金莲感情的天平自然倾斜到武松这一边。在武松面前,潘金莲才有一种女人的感觉,才想起了自己“整个阳谷县也寻不出第二个”的相貌来。于是“红杏出墙”的事情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偏偏武松碍于礼数不能也不肯领这份情,立马搬进衙门,退出那个家庭。这对于潘金莲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从此受着万箭钻心的感情折磨。武大偏偏又懵懂无知,不解人情,开口兄弟,闭口兄弟,从此遵照兄弟的话“晚出早归”,显现出没能耐没主见的嘴脸来。金莲正是失意痛苦的时候,能不越看越烦吗?放出去的春心是再也收不回来了。
武大根本不懂得金莲到底有多美,不知道这种美对他的婚姻有多大的危险性。晚出早归的他并不明白武松的担心,那只是一个弱者对强者习惯性的服从。武松已经发现了这种危险性。恰恰在这个时候,西门大官人在守望了很久以后决定主动出击。因为寄希望于再一次的“棍打头”似已不大可能,在王婆的精心安排下,西门庆和金莲又见面了。西门庆同武松相比,又是另一种风采。武松只是高大英俊,而西门庆在潘安之貌的后面,还有潇洒的举止,得体的衣饰,乖巧的心思,伶俐的口齿,且不说他的富有和能干。武松是一个绿林好汉,西门庆是风流的公子哥。对于女人的吸引力,武松是只能望其项背。
西门庆懂得美,会欣赏美。他对潘金莲所说的恰到好处的赞美之辞,满足了一个女人的虚荣心。金莲一颗漂浮的心有了着落。从西门庆那里得到的快乐超出了武松给予她的。于是,她飞蛾扑火般地不顾一切了。
没有《婚姻法》的保护,想自由地寻找爱情的女人该何去何从?她不能休了武大,武大至死也不会离开她,而那打虎英雄的叔叔一经知道大概会手起刀落杀西瓜一样地砍下奸夫y*妇的头来,然后再给哥哥另娶一房媳妇。奸夫y*妇只好走了让千百年后的人也不能宽恕的“毒杀亲夫”的一着险棋,希望能逃过武松和世人的眼睛,等待“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那一天。却不料天机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潘金莲的悲惨下场归根结底是时代的局限性造成的,是封建文化对人性的扼杀。在这出悲剧里,武松可以说是天理,也可以说是刽子手。
生在这个时代的我们,自由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大胆地追寻着自己的幸福,只能为历史中那些不幸的女同胞们洒几滴同情的泪水。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5-8-4 0:21:06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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