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我的外婆柳叶

发表于-2005年08月03日 晚上9:54评论-2条

提起外婆,我心里总是苦楚楚、泪淹淹的,平日里总不敢和妈妈谈起外婆,生怕会引起妈妈的极度伤感。昨日,自己翻着影集,瞧着外婆甘苍的脸上一对无神的目光正直视着我,像是在问:“你们还记得我吗?”一种悲哀的情绪萦绕着我。外婆离开我们已经十多年了,作为外孙的我,也该给她老人家写点什么“捎去”,好让她在九泉之下也不感到寂寞。

外婆,一个极普通的中国妇女,她生活在新旧两个社会,尝尽了所有人间的酸甜苦辣,为了生活,熬尽了一生的心血。到去世时,已经是一个体重不足四十公斤的干巴老太太了。

1910年,外婆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民家里,生活的苦难致使父母远走他乡。外婆十三岁那年,被迫给人家做了童养媳。也就是从这时起,外婆开始了她苦难的一生。外婆的丈夫----我的外公,是个比较凶的男人,稍有不顺心的事,就拿外婆出气,外婆身上常常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在封建社会,哪里还有什么男女平等可讲,为了活命,也只好忍着。外婆讲,有时觉得实在委屈,只好爬在无人烟的戈壁滩上哭一场,算是一种自我安慰。

外婆十七岁那年,有了我大姨妈,也许是大姨妈的出生,再加上几年来外婆的辛劳,外公变得不太凶了,跟着就有了我的妈妈和几个姨妈,我的两个舅舅在来到人世的短短几日,就匆匆离开了那个苦难的社会,到极乐世界去了。

为了能让几个孩子填饱肚子,外婆给有钱人家做过奶妈,洗过衣服,好不容易熬到解放,按理说外婆该享享福了,可大半生的苦难生活,给外婆带来的是满身的病痛,接着就是女儿一个个的出嫁,大姨妈去了新疆,我妈妈去了内蒙,在极度的思念中,外婆患上了失眠症,常常是半夜半夜睡不着,身体一天天消瘦下来。

七十年代末,我从内蒙古回到金昌,常到乡下姨妈家去看望外婆,姨妈家不很富裕,可每次去,外婆总是变着法给我做好吃的,外婆很疼我,也最喜欢我。

记得是一个很冷的冬日,学校放寒假,我去看望外婆,通往姨妈家的汽车很不方便,我换乘了几次便车,到了姨妈家已近黄昏。这一天,天上飘着雪花,天气冷极了,我的手和脚已经冻僵了。远远望去,外婆已等候在姨妈家的门口(外婆常常在周末这样等我),身上落了厚厚的雪。见着外婆,一种从未有过的委屈涌上心头,抱住外婆,我一下子哭了起来,这时我想起了妈妈,远在异乡的妈妈也一定在等候女儿的归去。外婆疼我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儿时失去父爱,刚刚懂事又离开母亲。外婆经常背着表弟、表妹给我煮个鸡蛋烙个油饼。在外婆这里,我享受着外祖母、母亲的双重爱护。

在异乡,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心情自然很苦闷,每每和外婆在一起,一切的忧愁和烦闷都会随之消失。我常常找各种借口去看望外婆,外婆那种宽厚、慈祥的样子,至今让我难以忘怀。

后来,我终于有了居于我自己的天地,我把外婆接到城里,给外婆做些可口的饭菜,空闲时领外婆转转公园、逛逛商场。外婆常常感叹:“你们真是赶上好时候了,好好的活人吧!”外婆说这些话时,眼睛向远方望去,我猜想这时外婆一定又在回想起她那苦难而又多灾的生活。真的,外婆这一生确实太苦了,苦得甚至丢掉了自己的姓氏。

九一年六月的一天,表弟捎话说外婆病重,很想见我。我顾不得和家人招呼一声,火速赶去姨妈家,望着外婆被病魔折磨的痛苦样子,我无法控制自己,哭了起来。“我没事的,你不是说过还要带我坐火车出远门吗?”唉,外婆留给我最大的遗憾,就是在有生之年没能坐坐火车。

外婆去了,带着一生的苦难、辛劳、带着儿孙的牵挂。

在外婆去世三周年的日子,我立碑给外婆,站在外婆的坟前,久久不愿离去,默默的祝福,祝愿我苦命的外婆在另一个世界,幸福、快乐、安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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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轻轻走来点评:

安息
死的亲人

文章结尾没有标点
为何?

文章评论共[2]个
恋尘叶子-评论

也让我想起我的外婆,只是外婆留给我的记忆太少了!at:2005年08月04日 上午10:58

骆驼草-评论

我一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读<<我得外婆》,每次都是流着眼泪读完的,“外婆”一位历尽沧桑的老人站在我面前,向我诉说她的辛酸,我仿佛看到外婆向我走来。外婆笑了,她满意的笑了。她走了,放心得走了。at:2005年08月16日 晚上8: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