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在外工作,很少回家,即使回家,也只是在家聚聚,会会亲朋好友,应酬一下。今年春耕时节,母亲来过几次电话,要我回家帮忙插秧。自父亲过世后,母亲还有几分薄田,我这个作儿子的,理所当然要帮忙。每当我对母亲说:算了,给别人种,情愿破点费,图清闲。母亲总是说:不要紧,自己能种。唉,既然现在要我帮忙,我只得免为其难了。
说实话,从小到大,我还只是初中时帮父母插过秧,那时尽管插得歪歪斜斜,东倒西歪,可母亲还是咧着嘴直笑。等到走上工作岗位,我认为再也不会走进这片黑土地了。我努力奋斗,跳出农门,不就是为了解摆脱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家生活吗,可现在……
来到田间,母亲并没有叫我插秧,只是要我帮着抬了几趟化肥,做一些拿斗笠,水壶之类的小事,我能帮什么忙呢,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我可做。
母亲极度地撑着那弯弓似的腰,蹒跚地一步一步地向前捱。看着那脚趾头缝里哧溜哧溜的稀泥,看着那额头上挥洒的一滴滴汗珠,我心中酸涩,几次我也曾试图去体味一下老母的艰辛,每次都被连连阻止。
田垄上,看着母亲佝偻的身影,听着老农们的野语村言,那笑声里有的是对丰收的祈盼,对生活的向往。我的心一颤,我吃的一粒粒粮食不就是这样的一滴滴汗水换来的吗!好多年没有这种想法了,好像今天才能正眼看看那些裤子高卷的农民伯伯们。
走在窄窄的田垄上,吮吸着野外的清风,天气并不是太热,那田界上的小草,争先恐后地拔节,还有几只白蝴蝶翩翩起舞,我享受着这无边的风景。
回来的路上,我沉思不语,母亲也没有说什么。我知道,母亲并不在乎我能做什么,并不在乎我做了什么。她只是要我记得,我是这片黑土地的儿子,我从小喝着这河里的水,吃着这里的稻米养大的,这里是我的根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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