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爱情的工具
从网吧回来，躺在床上无聊，看了一会儿电视更是觉得时光漫长，手无意间碰到方白的钥匙，抬头看了一眼她神秘的书柜，强烈的好奇欲望让我的心颤抖地打开了它。
上面是一本厚厚的日记，下面无非是一些女人的用物和一些荣誉证书之类的东西。
我拿起了笔记本，躺在床上翻看了起来，先前的无非是一些女人的罗嗦语言，到新地方的新鲜感，和对现实感慨和宏伟的志愿，然而里面的一则日记却深深地震撼了我：
今天是元旦，我们班搞了一次舞会，是谭玲玉主持的。对于这个曾经败于她手的农家妮子，我心里一直地反感，为了那次选举，我精心地准备了很久，但是还是没有胜过她的花言巧语。社会本就黑暗，即使我是一枝蜡烛又能照射得多远呢？于是我选择了逃避，但是仍旧逃不出她对于我的压抑，尽管我竭力地逃脱不必要的课程。在无限的挣扎之后，我决定了报复，于是我在静静地寻找着机会。于是，我等到了，那就是杨枫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
他是她的老乡，也好象她的恋人，也是我报复她的工具。我要破坏他，让她得不到他，就如我得不到班长一样，既然你把我从睡梦中惊醒，你也不会安心地入睡。毁灭是一种创举，更要是是一种代价，为了这份很久的沉默，我愿意尝试这种代价。
既然上天赐给我杨枫这个工具，我就要充分地利用和享用他，于是我享有了，并且在舞会上充分而坚实地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计划，我不能预测这样做成功和失败的结局，但是既然我已经踏上了跳板，就要毫不犹豫地向上奔腾。
杨枫，我的工具，和我手中的杯子一样地微笑！
——
我呆住了，空气被白枳灯光焕洗得一片苍茫，透过苍茫我看到了那只拐了脚的酒杯，猩红的杯口，冰一样地令我心寒。
我疯狂地跑过去，踉跄地抓住它狠狠地摔在地板上，一块碎片蹦溅起来在小腿上划开了一道血痕。
我木然了，是伤口亦或是心，或是脑筋的痛楚，我已经分不清了。
为什么？我却是一种工具？——
我喃喃地拿起啤酒喝了起来，胸中被一种伤情装束得满满的，口鼻都成为了一种虚无的摆设，一个声音在心中无尽地荡漾着：
工具，工具——
突然我想到了玲玉，她的面容象输入程序连接的幻灯片一样在我的面前不尽地跳跃着。我不知道这究竟为了什么？空荡的心灵上闪耀着她的名字，我颓唐间拿起了电话。
接电话的正是她的声音。
玲玉，对不起，我错了——
我喃喃地已经不成了语调。
杨枫，是你吗？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那边传来她焦急地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呢？——
话筒在我的手中悄然地滑落，茫然充斥着头脑，以及蔓延到整个黑夜里。
也不知道这样地熟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门铃声惊醒，踉跄地踢开地上遍布的物什，打开了门。
门外站的居然是谭玲玉。
我疯狂地抱住她，象饥饿地流浪汉见到了油腥的烤鹅，不知道是该张嘴吞下，还是细细地打量，就是这样地紧紧地拥抱着，亲吻着，发疯地狭持着她，泪水无声地溅落在她的衣服上。
她就是那样默默地忍受着我的粗暴。
也不知道这种残暴到了什么时候，一阵的目光眩晕，又沉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赤luo地躺在床上，地上地物什已经整理得干干净净，空气异常地清新。阳台上映晒着五彩的衣物，其中的一件被单鲜明地映入了眼帘，尽管看起来被努力地清洗过，但是仍能隐约地看到一片血红。
那是女人的骄傲，也是一种成熟的转变。
我的心里羞愧极了，眼泪再一次地滑落。
你醒了！
她端着一碗米粥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头发卷贴在脸上，显得一身的疲惫。
对不起！谢谢你！我无力地回答，对于这两个称呼用在一起显然有些不合逻辑。
没有什么！来，喝点粥吧！她羞涩地说。
我无言地接过碗，心酸而且颤抖地和着泪水喝下。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喝下。
少在我的面前提起她。我粗鲁地说，工具，工具，自始至终我只是她的一件报复的工具。
她似乎被我的声音下了一跳，眼睛里闪现不安和恐惧。
我们不提她行吗？我也为刚才的激动羞愧，同时转变声音温柔地乞求。
她轻轻地点头，同时眼泪流了下来。
我爱怜地拥住她，让她静静地躺在我的怀抱里。
你知道吗？我并非想上这个学院，我害怕我会再次地失落，然而自从见到你，我才发现了希望，在他乡你是我的一根救命草。我渴望抓住她，并希望在无限的生活中完全地拥有她，于是我天天地幻想着那种完美的生活。你还记得那次我的生日吗？在宿舍的门前，你拥抱我的时候，我的心是多么地欢喜，但我还是言不由衷地推开你，同时也觉得推开了希望，我是如此地傻和胆怯，但是我希望你的再一次拥抱——
说着，她已经泣不成声。
沉默，我憎恨这无休止的沉默，是她让我失去了你，同时也失去了我生命的稻草，我渴望在这种沉默中得到完善，然而这种完善却出卖了我，当你和方白一起出现的时候，我就开始无力地摇摆滑落，我知道是生活欺骗了我，亦或是我辜负了生活——
她的身体更加地颤抖。
让我的心也更加地颤抖起来。
接连地几天，她就住了下来。白天我带着她到一些城市里公共景点去玩，她是如此地弱小，以致自认为高大魁梧的我对她也是呵护不住，假如说她是一株小草，风过后，连我也会不禁地和她一起飘摇。
在这期间，方白仍然不断地打来了电话，本来我一直地想要挂断它，但在玲玉的劝说下，还是言不由衷地敷衍了几句，并警示地不要再打电话给我。
当无禁的沉默释然便是开心，开心地交谈，快活地生存。
漫长的假期将要结束，在我们的话语将要再次沉默的时候。
她也要搬到宿舍去了，因为归家的学生到校后首先要报到。
我把她送到学校的宿舍门前，对她说有空的时候还要回去，并把门上的钥匙给了她。
（20）方白的归来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我听到了门铃声。
怎么？钥匙给了你，不会开吗？
等我打开门，外面站的赫然是方白。
宝贝，你还好吗？她兴高采烈跳起来拥抱着我。
怎么是你啊？你不是工作？不来了吗？我惊诧极了。
人家不是想你吗？
她那呢哪的言语象一丝丝的炸药，渐渐地渗入到我的身体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一个火星就会把她点燃。
我面无表情地进了门。
人家提了那么多东西，还不帮一下忙。
她提着满包的东西进了门，然后把门关上。
我们的事，我已经对我妈说啦！
哦！
我妈同意了，你看还让我给你带了这么多你爱吃的牛肉干，熏肉，干肠，你看，还有——
她一边不停地掏着物什，一边盘点着解说。
哦！那还要什么条件吧？我反讥讽地说。
哦！是啊，今天你怎么了？她也象发现了话中的味道。
我在想啊！象我这样的穷小子，在这个商品经济竞争激烈的社会中，你家能轻而易举地接受，有这样便宜的事情吗？
当然了！我妈说，只要我们的孩子随我的姓就行了，这你也不是说过吗？其实随谁的姓也是一样吗？
那是以前，现在不行了，因为我不愿意我的孩子也象我一样成为别人手中玩弄的工具。
我粗暴地拉开门，甩下痴呆的她跑了出去。
在谭玲玉新租赁的房子里，她是到校报到后的第二天搬出来的，由于我们要出去实习，学院要招生，当然不会让宿舍空着了。
我默默地接过她新沏的一杯茶水，看着她轻轻地坐在对面。
怎么了？她关切而细心地发问。
方白回来了！
那你怎么不回去啊？她知道我们的事情了吗？
现在我不想见到她，也不愿意提起她，我们的事她知道又能怎样？现在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我激动地拥着她，也许只有依偎着她才能不使自己的身体颤抖得厉害。
她也不再说话，只是爱怜地拥抱着我的脑袋。
我就在她的宿舍住了几天，心情稍稍地平息了一些。
你还是回去看看吧！她小心翼翼地说，毕竟她还是爱你的，不管有什么样的过错，还是可以弥补的。
真的有时候一梦惊醒后，就难以再续以前的美好了。
也不能这样地说，梦虽易醒，但是毕竟曾经拥有过，还是值得去怀念的，回去看看吧！
我终于被她的赤诚打动了，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我先去了一趟夜总会，自从那次出事后，我还是第一次到这里。
里面变化了很多，又添加了好多保安，手中拎着刺眼的警棒来回地走动。包厢撤去了几个，把舞厅变的大大的，现在里面十分地繁忙，一对对青年伴着急促的音乐节奏疯狂地摇摆着脑袋，服务员匆匆地来回地穿梭着，这些似乎比以前的更年轻，更裸露妖艳了一些。
和几个熟识的人打完招呼，便见到肥胖的老板，他似乎比着前几天更发达了，悠闲地把腿翘在写字桌上，舒适地品茶抽烟，偶尔为几个前来报帐的服务员签字。
我和他打了招呼，他好象有点不认识地看了我很久，直到我再次报出自己的名字，他才有所觉悟地点了点头。
你的歌唱得很好，可是现在没有多少人欣赏那样的了，如果你能改变一下你的风格，如唱一些现在流行的爱情歌曲或者是疯狂舞曲，而你的歌曲现在不适合我们这样的场合。
我默默地点头，是啊！现在的舞厅名字都换了，当然里面的东西也要与时具进啊。
我知道你不会唱其他的歌曲，现在你也毕业了吧！如果找不到工作就先来我这儿干点杂务活吧！还不是为了一口饭吗？
那，让我想想吧！
我退了出来。
哼，现在的大学生到处都是，在我这，扫地添水的都是大学生了！
出来的时候，我偶然间听到了他的一句话。
我颓唐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入秋了，一阵阵的寒意充斥着后背，让空荡的心里一阵地发虚。
（21）结局
住处静悄悄的，象冷落的孤儿一样。一片打着卷发黄的树叶从树上垂下来，打在额头上，刺着人的眼睛，有几个钴干的树枝斜横在门上。
我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响应，便掏处钥匙开了门。
果然里面没有人，好象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动过，和走时记忆中的一样。
我倾颓地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屋顶，一只蜘蛛在灯泡编织的网上轻轻地爬来爬去，目光无措地寻觅着欢乐的时光，却突然定格在茶几上的几张纸上，便伸手拿了过来。
枫：
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自从那次打电话的时候（是玲玉接的，我匆匆地挂了），我就知道我的归来会有令一种结局，但是我还要回来。因为我要尝试一下我们曾经的诺言。
也许是我欺骗了你，是的，我是一个很要强的女孩，我尝试着创造成功，然而成功却一次次地离我而去，原因就是谭玲玉的出现，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然而我又一次失败了，尽管我得到了你，而且狠狠地报复了她一下，按我的设想就是象一件工具把你丢弃，然而在我的心中你却象一滴水滴入我的波心，并且久久地荡漾，于是我又一次失败了，对于这个失败我却是幸福的。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另一种贫困，也许在以往的生活中，我享受的甘甜太多了，猛然中吃到一口海盐，也是一种美妙的回忆。枫，与你相处的日子里是我最幸福的时光，那时侯，我开始学会了幻想和宽容，也学会与人世的相处，我很留恋和回忆那段时光，然而我知道这是不可能了，我很后悔那时的幼稚，如果说我们是一种公平的竞争，现在也许不会是这种结果。是沉默毁了你们，对于你们来说也仅仅是一种无言的沉默。好了，不说了，在这里我向你和玲玉表示深深的歉意。
也许这次我不应该归来，我如果不归来，也许在你的心中我还有一个地位，然而这个地位可能是我企求得到的。我知道即使是一个错误，我也要回来对这段迷茫的青春岁月作一个总结。也许对有些人来说，忘记是最好的归宿，然而我却不能欺骗自己。我们的照片我拿走了，因为我要留住这段美好的回忆。
枫，你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同时也是一个高傲自大的男人，这也许是文人的一贯的通病吧！在现实的生活中你也许看不到自己的缺点，当你真正地踏入社会后，这些可能就是别人利用的工具。
枫，你知道吗？当我写这封信的时候，我的心在剧烈地颤抖，然而我知道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必须最后一次写下对你的思念。
挚爱你的：白
**月**日
看着这封泪痕斑斑的信纸，我的心里象突然间被掏空似的，也象一下子被堵塞得严严的，越挣扎越觉得痛苦。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也许这种结束根本就没有开端，现在的我就如同一只搏斗后的饿狼，孤独地舔拭着自己的伤口。脑袋里容满了我们相处快乐的身影，身体被一层薄薄的汗莎包围着，就象一只刚脱壳的蝉一样，历经百番的痛苦，却发现自己原来早已丢了翅膀，只能这样席卷着孤独地生存，渐渐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这样孤独地度过了几天，也许是十几天。
我仍然要打起精神，为了生计而奔波。
父亲突然来了电话，说假期要我带着女朋友回去，不然就是欺骗他们，就必须和村医院里的一个女医生结婚，原因就是母亲生病住院时，她辛勤地为母亲奔跑，她已经得到全家的认可，也是为了报恩的补偿，因为我们农民自古以来就是欠不起债务的。
我想起了玲玉，我们已经好久就没有见面了，于是便匆匆地收拾一番，向她地住处走去。
到了地方，发现她的房门紧锁着，又等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是没有人，便转身去问了房东。
你是说她啊！早就走了，一个月的房租只住了几天啊！
他边说边摇着头走了。
我孤独地走在这个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城市里，觉得眼前的繁华又一下子离自己是那么地遥远，就连眼前的霓虹灯也渐渐地在我的眼睛里倾斜。
就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上，我颓唐地寻找着自己的归宿。
——
局外话
当我写完我的这段经历后，看着摆在面前的三本草稿，心里稍稍地轻松了一些，毕竟压抑了很久即将发霉的酸楚得到了释放，同时也为自己迷茫的青春岁月作了一个了解。
有个作家说过：青年有的是犯错的资本。然而在这段岁月中，我们都以为自己已经张大，其实我们的思维还是极其地幼稚，没有承诺的誓言，并不成熟的言论和不记后果的形式。我们只是一味地拥有索取的心，而并没有感恩的思想。
这个变化的社会给予我们的是什么？我们没有答案。
我们能够回报给给予我们关怀的亲人什么？我们没有想象。
我们能够给我们最挚爱的人带来什么？我们没有影象。
——
就在搁笔停息的时候，耳边又飘来郑智化的那首老歌《年轻时代》。
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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