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对她的感情难以割舍吧,总觉得世间万物,包括花魂鸟魄,冥冥中可以沉默交流。人离开了,见不到了,但她在我心里,于是便存在。
有意中,竟发现邻居家有一盆昙花,静静的紧靠屋檐下。自春入夏,人花无语,岁月无声。只有偶然翠绿,显示出它对环境的适应语言。新叶缓慢从旧叶中长出,黑斑渐褪,花树重新有着雍容气度,一如她的寡言性格,低调行事中却始终带着浓郁而清晰的自信,我对花树没有期待,它存在,我心亦满足。
在寻常一天,意外发现昙花已含苞待放了。
何等蓦然而来的惊喜,再也不是花开花落,而是花的讯息。像心中的那个她,传来心花怒放的约会,直教人朝夕亟。
只可惜昙花只开一夕,是最初的一夜,也是最后的一夜。充满生命奋发与无常的哲理,便决心迎接它来临的启迪。
那几乎是即时的降临,一旦发觉满蕾的翌夜,便有如忍俊不禁的笑容,迫不及待的绽开。犹如一张昂首的脸,花容几是一世的青春。然而此花不同,它的才情意志极端隐蔽,因此选择了寂静无人之夜,不屑在白日与红尘争艳。
它的步伐和黑夜一致,因而看花人必须有一颗聆听的心,才会听得到夜和花放的声音。
它的性格极其刚烈,幽雅绝俗,不只有意逃避四周繁华,甚至鄙弃热闹,喜欢冷清。
她一夜尽情绽放无悔。花期虽短,绽放姿态却极为狂放,有一种壮士舍身之悲壮。但每年花季有如转世,无悔依然。
我随即发现,即使在短暂漆黑夜里,它的笑容已日渐难以为继,带着半点英雄疲惫。本来雪白如银的花瓣,光芒四溅,几可妁伤人目,而后却慢慢苍白如纸,只隐约露出些许其原来风骨神韵。这一张脸,我想我最熟悉,最会为之伤心垂泪。那不只是物伤其类,更是命运中许多注定的无法回转与挽留。
生命的确如此,许多灿烂时光犹如昙花一现。花开刹那,如幻如梦,花不知自己在盛开,梦中人更不知自己在梦幻。惟有梦醒花凋,方知前尘过往。我知道今夜花会尽情怒放,正如黎明一定会来临。
今夜,留下我一人在此独自畅怀,然后会继续奔波,只为一个承诺。
本文已被编辑[玉宇]于2005-7-30 9:45:2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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